第258章 如是，有約

城市入夜的七八點，經過一番沉默的對視后，兩人開始安靜下來用餐。彼此心事，很少再說些什麼，只偶爾間用目光在對方臉上作些著短暫的停留。

這一刻，從歐曼雲目光如水一般的流轉里，蘇楚瀾忽又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來。

這種感覺如此久違，一時令他有些心神恍惚。

他覺得兩人間沉默時間太長，有些不大習慣，遂找話問道：

「在想些什麼？」

歐曼雲的眼神竟有些楚楚，口氣也變得幽幽，有些傷感：

「我在想，如果這次如你所願穿越回去，你該又要消失多長時間。」

蘇楚瀾心中莫名柔軟，隔著桌子情不禁地捉住她手：

「曼雲姐別這樣，說不定很快就能回來。」

歐曼雲從未有過的安靜，一反常態，任由他攥住自己，眼神卻已經遊離到別處。

「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什麼事？」他問，語氣彷彿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其實作為侍迦，你本身就是一名『越界者』。一旦你在穿越過去的世界里生命消失，你就可能永遠也回不到現實的世界來了。」

「你是說我......」

歐曼雲點頭：

「沒錯，一旦你在一千年前遭遇什麼意外，失了性命，你就永遠不可能再回到這裡來了。到時你的侍迦身份會如一顆流星一般寄放在時空里，並尋找下一位侍迦身份的人，也就是你的替代者。」

「那我呢？」他有些愕然。

「由此湮滅，消失在所有的時空裡面，因為說白了，你也是一名『越界者』。」

蘇楚瀾終於沉默著陷入思考，說實話他心裡確實沒有想到這點。

沉默良久，他再次問道：

「那為什麼這兩次我都能在最後關頭成功穿越回來呢？」

「那是因為你手掌心的青紋起的作用，它在你身處特定條件下發揮了作用，尤其是當你處於冥空之時。」

她接著說：

「如果每次處於危難之時，你都能順利進入冥空狀態並打開時空之門穿越回來，那就沒什麼問題，可是......」

歐曼雲眼神隨即暗淡下來。

「可是我並不能像你那樣，能提前預見危險的發生，所以在危險發生時，我並不一定能及時逃脫，是嗎？」他問道。

「是的，所以你一旦遭遇什麼不測，你就只能等著被湮滅，從此後，兩個世界也就再無蘇楚瀾或是劉馳馳了。」她點點頭，說著長呼一口氣道：

「除非我能跟你一起穿越過去，有我在你身邊，你可以少去許多不可預知的兇險。」

歐曼雲說著，眼神如是水般清澈地落在他的臉上，似是在等他的回應。

不知何時，蘇楚瀾一股淚水幾欲奪眶，胸口被一種不可名狀的感動捶擊著。

歐曼雲說了這麼多，她其實無非是想跟自己一起穿越回唐朝。

別無其他，只為保全自己。

然而自己怎麼可以？自己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安危就此託付給一個女人，然後置她的安危於不顧？一個什麼皆不曉得的現代女人置身於唐末五代的亂世之中，該是怎樣一副兇險？

蘇楚瀾心底很清楚，所以他不會答應。

他目光一柔，微笑道：

「我知道曼雲姐是捨不得我離開，沒事！放心吧，我會全身而退的。」

「你就這麼自信？」歐曼雲略有些捉急說道。

「不是有自信。」他一字一句道：

「因為這裡有我的太多牽挂，所以，我一定要回來。」

歐曼雲看勸說無用，小女人般嘆了口氣：

「好吧，那說說今天的事吧。你確定不需要大哥他們的幫忙？」

蘇楚瀾搖了搖頭。

「那我呢？」她又問道：「你也不需要我幫你？」

「你猜？」

「我猜既然你願意讓我一個人知道，肯定是想讓我幫你吧？」

「聰明！」蘇楚瀾隨即招牌式地笑起來。

......

氣氛重又有些輕鬆起來，閑聊中蘇楚瀾答應今晚吃完飯後陪她一起去看江邊的月亮。

兩人用餐期間王漢邦打電話過來，無非問了問在地鐵站發生的情況，以及警方對此事的態度和即將進一步採取的行動。

蘇楚瀾問道：

「老大，那姓穆的目標還在你的手機上嗎？」

王漢邦回答道：

「應該是進山了，目前我的追蹤信號很不好，估計是屏蔽的問題。」

「是國父山嗎？」蘇楚瀾追問道。

「是，就是在國父山地鐵出口附近信號消失的。」

蘇楚瀾心裡有數，閑聊兩句便很快掛掉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