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陸舒,下一次我不會再護著你了
他稍稍黑了一點,如今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和略微有些憔悴的臉以及下巴處微微的胡茬,比起他之前的絕世風姿來,更是多了些冷峻少了些奶油小生的意味。他的身板稍稍強悍了一些,如今的他比起以前的脫衣才有肉來,也多了些健康的體格。
他一點一點的走近了我,表情淡漠冷峻,哪怕是在看著我,但在他眼裡,看不出太多的情緒波瀾。
這樣的他,跟之前強迫我留在他身邊的他一點都不一樣,難道真的是分了手就再也不見?還是分了手就真的是陌路人?我煩躁的搖搖頭,覺得自己有些難受。
而就在這時,他終於走到我面前來,朝我伸出手,冷冷的喚我的名字:「陸舒!」
那一瞬間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我覺得自己特別的矯情,從前的我無數次我以為自己離開他之後也能過得很好,可是等真的經歷了之前那些驚心動魄,再見到這個曾經依賴的人的時候,我這才明白,饒是我再裝得堅強,內心裡也不過是一個想要尋找依靠的小女人。
我站在那裡沒動,直勾勾的望著他,這一刻我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我全部都記得,記得文沛然說過的每一句話,我為什麼會被玷污,文沛然為什麼又會把我帶到這裡來,讓我看到那些想起來便會做惡夢的一幕,不就是因為傅家嗎,不就是因為我愛錯了人,愛上了傅家人嗎?
當初相愛的時候只因強烈的荷爾蒙,和在一起時互相滿足的愉悅,誰又能知道後來的後來相愛竟然會成為被傷害的理由,我又何其無辜!
我曾以為是我任性逃出傅家才會遭受毒手,可當今天我知道是因為傅家的原因才會被如此對待的時候,我的心情有些慌亂。
傅瑾陌沙啞著嗓子呼喚我的名字,我卻驚得退後了一步,一點都不想靠近他。
「你去找你父親吧!他被關在地牢了呢!」我抽了抽鼻子,也顧不上臟不臟用力的用衣袖抹了抹。
傅瑾陌的面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他無力的朝我搖了搖頭,淡淡道:「他已經被送去醫院了。」
哦,那就是傅德生胡曼如都已經被發現並且被送到醫院去然後才來找我的嗎?
我從未想過再見面是如此尷尬,最後的一句話說出口,我卻忽然發現我們之間除了可笑的寒暄,竟然會相對無言。
「那我也回去了!」我不想再多說,越過傅瑾陌就要往外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卻用力將我一扯,他力氣很大的將我抵在門框上,帶著一絲祈求似的低聲說:「陸舒,陪我走走,如何?」
我想我應該拒絕的,畢竟我們已經分手,我現在的心情也真的太複雜,然而不知怎麼的對上他明顯滄桑了不少的臉,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沒有拒絕。
我和他並肩走在郊外清幽的小路上,真的只是並肩而行,我們之間沒有過多親昵的動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了身孕,還是因為折騰這麼久我身子都虛了,我沒什麼力氣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挪。
我忽然想起許久前的那個聖誕夜,我們走在海市的大街上,那時候,我們也曾這樣並肩而行,漫步於聖誕節的節日喜慶中,他牽著我的手,看盡這火樹銀花。
只是那時,我們之間還沒有那麼多的隔閡,那時候我們的感情里還沒有介入其他人,還沒有被江家或者傅家的其他人傷害。
而此時,我們不只是兩個人,我肚子里多了一個,然而,我卻不知道是一家三口,還是仇人的兒子...
我嘆了口氣,我旁邊的人聽聞我嘆氣,頓了頓,兩人均是靜默無言,卻又極為默契的朝著山腳無人處走去,我們的步子越來越慢,終於,一起停住了腳步。
傍晚的天光,夕陽的餘暉絢爛了整片的晚霞,他轉過頭來看我,一把抬起我的下巴,先開口道:「陸舒,我明明帶著人守住了關口可以抓住他,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他又給放走了嗎?」
他的眉頭是皺著的,雖是詢問的語氣,面孔上卻有著一些篤定的淡漠的無奈。
我搖了搖頭平靜道:「難道不是因為他控制了你的父親嗎?」
「呵呵。」他冷笑,言語間不無諷刺。「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我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時間的安靜,倒是他打破了沉默,只是口氣仍舊不是很好。「如果不是關於你,我為何會拿來問你?他手裡掌握著你的大量不雅照,你神情迷離一臉渴望,陸舒,我倒是不知道你的男人果然不只有我,你在其他人身下竟也那麼的婉轉承歡。」
傅瑾陌是咬牙切齒說出來,我楞了一下,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高子俊幫我抓住李強的那次,李強說他拍的照片都被文沛然給拿走了。
現在想來,本來是傅瑾瑜找人羞辱我拍了照片,卻被文沛然也拿走做了傷害我的武器,最後卻又拿來威脅傅瑾陌換取了逃跑的機會。
我當下就有些難堪,我知道他誤會了,其實我挺想告訴傅瑾陌事實,我很想知道若是他知道我是因為他才會受此侮辱,就算我被拍了這樣的照片也是因為他,若是他知道了這一切,他會是什麼感受?
我心裡邪惡的火苗雀躍著都快壓抑不住了,那些邪惡的念頭急切的想要竄出來,可是,當我對上他瘦削的受傷的頹然的臉的時候,又心軟了。
事情已經是這樣,分手已是定局,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去,為什麼非要將這些殘忍的事情公佈於眾呢?若是他知道了,他會不會愧疚?若是他知道了,難道我們之間就會換一個結局?
算了,事已至此那還是算了吧!他的妹妹引狼入室,傅家四分五裂,他的父親後母都受了那樣的傷害,發生了這樣的奇恥大辱也夠他頭疼的了,我還是少說兩句吧!
既然不管怎麼著都得分手,那就讓我披著水性楊花的這件外衣,就這樣分開吧!沒什麼好說的,反正被侮辱已成事實。
「我還是那一句,我說過我不是什麼好女人。」我低垂眼眸盯著自己的腳尖,淡淡道:「女人都是我這樣,誰對我好我就喜歡誰,沒什麼特別,也沒有例外。我曾經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配合你秀恩愛的時候,也圖的是你對我好,還給我大把錢花,可那時候的我從未想過要做你的女人還得接受九死一生的過程,所以我怕了。現在我都已經跟你都分手了,沒有然後了,我就想安安穩穩的過我自己的生活,我現在挺有錢,也沒什麼是非,我覺得我不再需要你了,也不必強迫自己委屈求全的待在你身邊了,真的,這就是我的心裡話。」
我用力咬著唇不讓自己流下一滴眼淚來,我從未想過這一刻是這般的委屈,縱然知道自己對他怨言不少,剛剛知道真相的時候也怨恨他給我帶來了麻煩,可真的走上絕路的這一刻我才明白,我也會不舍,也會疼痛。
我的心已經百孔千瘡,只要輕輕的戳一下,立馬就跟破了洞的沙袋一樣溢出來,滿頭滿臉的都是辛酸苦辣。只是,我卻沒有回頭路了。
我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所謂的心裡話,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什麼時候不受控制流出來的,我只知道等我停下來的時候,天光都徹底暗下去了。
我感覺到一隻溫柔的手擦掉了我的眼淚,撫平我眼角的腫脹,面前的男人目不轉睛盯著我,一眼間,千山萬水。
「陸舒。」他終於開口了,然而他說出口的卻是:「我說過,你犯下的所有錯也有我的原因,所以我不會怪你背叛,當然我也不會偉大到輕易原諒你。這一次我為了保全你的名譽放走了我家族的仇人,我也不會怪你開槍,陸舒,這是我最後一次縱容你,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以後你要自己小心,下一次我不會再護著你了。」
我是經歷過各種痛苦的人,自然也明白差點痛失親人的那種肝腸寸斷,一時間我不知道如何來為自己辯解,只輕喚了他的名字「傅瑾陌」,我伸出我的右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指尖。我說,再見。
這是最後一次牽手了,我貪婪的握住他的指尖,用力的深吸一口氣,然後鬆開。
「走吧,我帶你出去。」他淡漠的輕抬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後甩開了我的手,自顧自走在最前面。
我忽然的覺得大家都不容易,無論是我,還是傅瑾陌,每一個人,又有誰能決定自己的出身,能一開始就註定與人無冤無仇,能安穩到老呢?
直到上了他的車,傅瑾陌沒有再跟我說話,只黑著臉將車開得飛快,他用力的按了開關啪的打開了車篷,又打開了音樂,伴著雨滴般悅耳的音樂電台,他平穩的開著車。
這是他第一次開車的時候這樣柔和而緩慢,我卻也知道,這大約是最後一次了。
我到家的時候是晚上六點多,回到家才剛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接到了葉嘉言的電話。葉嘉言問我有沒有空,說晚上請我吃飯。
我這一天真的是疲憊至極,自然是不想去,沒想到葉嘉言卻很執著,她說她邀請了她打算追求的男人,希望我一定要給個面子。
沒辦法,饒是內心裡再是風起雲湧,我還是去了。
我的生活已經這樣糟糕了,也不會更糟糕了,我想我需要把控好自己的情緒,忘掉曾經發生過的一切,而不是將自己的負面情緒帶到我身邊的親人朋友身上。
我化了個妝掩蓋住自己憔悴的臉,就去赴約了。
葉嘉言晚飯約的是一家私房菜館,我到那家私房菜館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鐘了。
這家菜館雖然偏僻,外面看起來很樸素簡單,但到了裡面,才發現真的是別有洞天。古色古香的,包間與包間之間隔開,保密性也很不錯。
我到包間的時候,屋子裡的兩個人都齊刷刷抬起頭來看我,我這才發現,不止是葉嘉言,高子俊竟然也在。
高子俊面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他神色如常的跟我打招呼,我們三個人享受了一頓還算美味的晚餐,葉嘉言所說的那個打算追求的男人一直沒有來,當著高子俊的面我也沒有多問。
懷孕了之後我容易尿頻,沒多久就覺得不適想去洗手間,卻沒想,會遇上恨之入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