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故意殺人
看守所的審訊室里,我坐在兩個警官的面前,雙手交握在膝前,目光落在面前桌子上的一個袋子上。
我清楚的看到,那個袋子,放著那把沾血的匕首,這是從梁錦凡身上拔下來的那把。
梁錦凡經歷了搶救到底還是活過來了,他沒死,不過到底是挨過刀子的人,也受了不少罪。
而我,梁錦凡大約是恨極了我,看到我主動認罪了,他就順勢撒謊說他根本就不記得是誰捅了他,用他的來說一切就是莫名其妙的。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不管這個捅人的這個人是誰,他也希望是我。
而匕首上沾著我的指紋,所以,這起故意傷人案件看起來似乎是證據確鑿,而實際上...
「陸小姐,關於故意殺人一案,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坐我對面的一個看起來相對比較溫柔的女警開口說道。
我看到他們打開的筆錄,我頓了一下緩緩的搖頭:「我不是故意殺人,我和梁錦凡是夫妻關係,我們就是吵了一架吵得太凶了我才會失手碰到他,更何況我沒有逃避,我不是也等著被你們帶回來了嗎?」
「夫妻?」年輕的女警搖了搖頭表示不信:「陸小姐,據我所知,梁錦凡現在是葉馨朵小姐的丈夫,只是你的丈夫吧!」
「真的是夫妻。」我苦笑了一下,非常認真的說道:「我不知道他和葉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本來就是個不受我管控的人,但我和他的確還是夫妻,還沒有正式辦理離婚手續,這是事實。」
年輕的女警對我說的話表示不信,她去系統里查了查,果然她很快就沉重的回來了。
「我是不是還可以告他重婚?」我冷笑。「事實就是這樣的,我和梁錦凡婚姻不和很久,卻沒有正式離婚,他在沒有離婚的情況下與葉馨朵小姐以夫妻的名義生活在一起,之前我之所以不敢揭發他重婚,是因為他一直拿我爸爸威脅我,我爸爸身體有病經不得刺激,威脅我不許將他的事情說出去,但是最近他公開帶著小三出現在我爸爸面前,把我爸爸氣得一病不起至今還躺在病床上沒醒過來,我氣不過才會去找他要個說法,卻沒想兩人意見不合吵起來了,我...」
說到這裡,我捂著自己的嘴嗚嗚的哭了起來
不止是我,我對面的兩個警察也一臉尷尬,雖然這個事實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但誰都不得不承認,我和梁錦凡在法律上還存在婚姻關係,和他和葉馨朵也以夫妻名義生活在一起,這的確是事實。
我忽然發現自己挺有編劇的潛質,這一刻我也真的無比慶幸我跟梁錦凡還沒離得成婚,這樣才能編出這完美的一幕。
我也慶幸我在最後一刻想出了這個從此以後徹底的甩開梁錦凡的事實,既然我爸一病不起了我也沒有後顧之憂了,我想我也不在乎要不要撕破臉皮,因為我不怕得罪他,而他也沒有什麼能威脅到我。
我爸躺在病床上的確是事實,我說描述的一切都說得通,只要我和梁錦凡的婚姻還在,那麼就算我真的故意傷害,那麼這一切也是有理由的。
這一場審訊問到這裡似乎問不下去了,我從審訊室被送進單獨的格子間的時候,一陣涼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被關在了一間黑黑的囚室里,小小的窗戶,沒有光。甚至還可以聽到老鼠的吱吱聲。
我盤著腿坐著僵硬的床上,想著,將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想一遍。
太亂了,一切真的太亂了,所幸的是,我媽捅得這一刀,雖然是個背了罪的麻煩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個契機。
而且,我還不得不承認,自從婚變以後,我和梁錦凡的確就沒有和平共處的餘地。他才剛剛願意對我好一點瀟洒放我走,卻又因為我媽誤會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他的落得這樣的結局,我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但我想著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鬧大了,我算是間接幫了葉馨朵的忙,她也終於能名正言順甩開這個男人了吧!
「梁錦凡,這一次你還能翻本嗎?」我的聲音像是冰棱一樣從喉嚨口刺破出來,我這樣自己問自己,但是,沒有任何人能給得了我答案。
我關進看守所之後,奇怪的是,除了第一天的審問,再也沒有見過任何人。
我像是被遺忘了似的,關在這間小小的囚室里,一連三天。
在第三天的時候,終於有人來見我,據說,這位黃律師是全權負責梁錦凡那邊的律師。
我聽了只想笑,這是鐵了心要對付我啊,律師都找好了。
「誰找你來的?出了多少錢?」我望著眼前的人冷笑。「為一個必輸的人渣打官司,黃律師,你不覺得會髒了自己的手嗎?」
「你說什麼?」對方律師像是什麼都沒聽懂似的,疑惑的看著我,面色陰沉。「陸小姐,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硬道理,既然捅了人,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難道你還想逃脫法律的制裁?」
我卻仍舊笑了笑,聲音卻還是冰冷的。「那到時候就要看看,是誰欠誰比較多了。」
我咬咬牙,望著眼前的人滲人的冷笑:「你告訴她,懷胎而死的怨婦,怨氣是最大的,如果他不怕報應,儘管動手。」
這話在律師這衝擊應該是蠻大的,不知道他是害怕了還是怎麼著,總之他看我的目光都變了。
「陸小姐,不管你現在怎麼說,你對梁先生所做的事都觸犯了底線和法律,既然警方把你抓起來,那就是他們也有證據定了你的罪,這當中若是有誤會,自然有人來查清楚,但我勸你,還是趁早認罪吧,起碼能減輕點你的罪責,也不會受太多良心的煎熬。」他的目光淡淡的拂過我的肚子,說:「看在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你考慮下吧,現在認罪,還能判個緩刑讓你生下孩子什麼的。」
呵呵,說的一副為我考慮的樣子,我冷冷的笑了笑:「我只能相信法律,壞人自有天收,就算我真的被認定罪無可恕去死,我也只能含冤而死,化作厲鬼來報仇了。」
我又被帶回囚室,我研究著糊牆的報紙,坐在那裡發獃。
我不知道外面到底到底怎樣了,我還記得傅瑾陌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叫我放心,他把我媽送出去之後,會來接我的。可是我等了這麼久,人呢?
我一個人待在這濕氣重又蜘蛛老鼠到處爬的地方,說不害怕都是假的,我在等他啊,這一刻,我能依靠的人真的只有他啊!
我躺回床上,囚室里的床鋪太硬,跟從前的高床軟枕不能比,睡得很不舒服,還有一種什麼不知名的怪味,搞得我久久不能入睡。
然而,當我在裡面輾轉反側的時候,我卻不知道,外面早已是另一番天翻地覆的模樣。
「近日,震驚全城的酒店殺人案疑似露出水面,警方已介入調查,將嫌疑人等逮捕。」
「據悉,嫌疑人與被害人乃前任夫妻關係,被害人是嫌疑人的前夫,被害人簽下離婚協議書時給嫌疑人留下不少財產,但嫌疑人認為不夠,雙方在討論的過程中產生紛爭,最後被害人決定痛下殺手,而嫌疑人拚死反抗撿回一條命。」
「嫌疑人陸某接受警方詢問調查,但拒不承認作案事實。」
「人證物證俱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陸某難辭其咎。」
「目前,案件已經進行司法程序,待被害人傷好以後將會開庭對峙,如果證據確鑿屬實,嫌疑人自當難辭其咎。」
我人是沒出去,要是出去了我不得笑死,我也是第一次發現,不止我會編,就連梁錦凡也是會編,而且他編故事的水平完全不在我之下。
我坐在警察局的審訊室里,看著屏幕上播放出的畫面,電視里,被害人家屬,也就是梁錦凡的爸爸媽媽,哭得撕心肺裂。
我忽然有一種錯覺,電視台主持人播報的那個案子,就是是不是我現在正經歷的那個案件。
為什麼那麼言之鑿鑿,就好像真的看到了我真的因為分財產不合理而大打出手作案行兇一樣?
這次走進來,還是第一次見面的那個男警察,他看我的臉色並不好,他扶了扶眼鏡,將審訊筆錄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最後一次問,陸小姐,外面的情況對你很不利,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最後一次嗎?
我下意識的搖搖頭:「我沒做過的事,我不會認。」
那個警察嘆了口氣合上筆錄,沉聲對我說道:「陸小姐,不管怎麼樣,你傷人已成事實,一味的否認對你來說,並沒有好處。而且,這個案子不久后不久后就會提起公訴,到了法庭了,那就真的就是無法挽回了,陸小姐,你確定你還要這麼緊咬著不放嗎?」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懇切,我卻有些厭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總覺得這個警察講話有點偏幫梁錦凡那邊。
我還是毫不猶豫的搖頭,我說:「警官,我上一次說的就是實話,就算你問我一萬遍,我還是那些話。」
審訊結束后,那警察關掉了攝錄設備,經過我的時候,忽然低聲說道:「你明明知道,有時候很多事情不是你說不是就真的不是的。」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猜測的是事實,就連看守所也真的被收買了?
我舔了舔乾澀的嘴角,扯嘴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但是那個警察走了,沒有人能給我回答。
這件事過去之後不久,消失已久的傅瑾陌終於來看我了,還為我帶來了找好的律師。
可當我在探監室里看到他的時候,我的眼淚立刻就流了出來,連要說什麼都給忘了。
擔心受怕這麼好幾天,忐忑了這麼好幾天,我對他心存期待,要是說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才兩天沒見,就感覺他的鬍子長長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都特別憔悴,彷彿沒有精氣神一樣。
他低下頭,抿著唇說:「你別哭了,你越哭我心裡我越難受。」
我揉了一把臉,儘可能的調整好情緒:「我沒哭,我也沒想哭。」
我們倆沉默對視,一時間竟有些相對無言的感覺,不知過了多久,還是他先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