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懷孕了

睜開眼睛，除了焦念桃烏黑的煙熏妝以外，滿屋都是雪白。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欞，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

手上的膠管和輸液的瓶子無聲地告訴我，我住院了。

怎麼回事？明明是我用酒瓶子砸的地中海，怎麼我反倒住院了？

焦念桃見我醒過來，激動地流下了眼淚，她一把抓住我，告訴我地中海只是受了皮外傷，沒有生命危險，她看著我，猶豫了片刻，告訴了我一個如炸雷一般地消息。

「丹煙，醫生說你懷孕了！」焦念桃說完這句話，臉上呈現出一種完全說不清楚的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懷孕了？

我懷孕了。

怎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我躺在床上，感覺胸口瞬間有東西在燃燒，火辣辣地灼熱。

怎麼辦？我忍不住把手撫向我的腹部，孩子，我的孩子，為什麼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我剛離婚啊。

眼淚頃刻見如注。

淚眼朦朧中，我看見父親母親和汪哲昕先後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母親的焦急隨著她的話語同時炸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你也這麼不讓我省心……」母親說著，伸出拳頭隔著被子捶打著我。

「阿姨，你慢一點，病人懷著身孕。」護士過來換藥，輕輕地勸慰著母親。

我看見，眼前人的面孔，就像電影里的定格畫面，一下子全定住了。

汪哲昕的臉上，原本是一副悲苦焦急狀，此刻也寫滿了驚訝。

「孩子？丹煙懷孕了？」母親有些半信半疑地問著護士，護士點了點頭，叮囑著他們，「病人剛醒過來，不要讓她太激動。」然後轉身出去了。

我感覺整個人都傻了，從剛才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一刻起，我看見，傻的不止我一個人，汪哲昕似乎也傻在了那裡。

母親的表情由開始的驚愕，瞬間閃過了一絲驚喜，她突然迴轉身，抓住了汪哲昕的胳膊，用了一副明顯抑制著自己情緒的柔和聲音說，「哲昕，怎麼辦？」

汪哲昕的臉一陣一陣地起著變化，我說不出具體是什麼變化，只是感覺這張臉似乎在體味著地震的感覺，肌肉不規則地跳動著……

「哲昕，聽媽的，別鬧了，跟丹煙復婚吧。」母親的聲音里沒有了絲毫的焦躁，有的只是誠摯的帶著卑微的懇求。

汪哲昕半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撥開母親，走到我的面前，單腿跪在我的床前，抓住我沒輸液的那隻手，眼淚無聲地滾下來，「丹煙，對不起。」

汪哲昕話一出口，我的眼淚洶湧地滾了出來。對不起，這三個字我聽得清楚，就是一個傻瓜也知道，對不起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我閉上了眼睛，任淚水在眼前洶湧地滑落。

儘管昏迷以後身體特別虛弱，但是我還是使勁地甩開了王哲欣的手，「滾。」

我自己都想不出，我竟然能對汪哲昕說出這個字來。

曾經，我們是何等的恩愛，他對我是何等得寵愛，這個字，在我們之間從來沒有出現過，可是，它還是從我的唇齒之間輕輕地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