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子言，誰的人？

莫君揚滿意地點點頭，暗道自己看中的人兒果然聰慧無雙。

自己什麼都還沒說就已經領會自己的意思了。

他摸著青雪白嫩的小臉蛋，臉上卻漸漸透出嚴肅，「我同意帶你回去。但是回去以後，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得聽我的，不能擅自行事，知道嗎？」

時青雪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當即拍胸脯保證，「沒問題，我都聽你的。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行了吧！」

莫君揚揉了揉青雪的小腦袋，暗道：你現在答應得那麼爽快，等真正事發時，還不是一股腦地做了？

不過，莫君揚也不是非要拘著時青雪，便不再說什麼，帶著時青雪往涼國的營地走去。

這一路走來，時青雪才發現，他們距離雙方的戰場十分之近。

而且莫君揚還在這座失落古城中找到一條秘密通道，兩人通過這條密道后，直接就看到了涼國和戎狄交戰的戰場。

涼國的營地在東邊，戎狄的營地在西邊。

等他們回到營地后，發現營地內士氣低迷。

來回巡邏的士兵全部都垂頭喪氣，跟死了爹娘一樣。

見到他們，也紛紛露出驚訝的目光。

時青雪一臉莫名，莫君揚倒是神情平靜，似乎早有預料。

莫君揚沒有解釋，帶著時青雪徑直去了先鋒營——耶律楚齊的營帳。

時青雪進去的時候，就看見耶律楚齊一身素白地坐在桌旁，面色蒼白，看起來十分憔悴。

「阿保，你怎麼了？」

耶律楚齊原本正低頭沉思，聞聲猛地抬頭，看向時青雪的神情既驚訝又驚喜，「雪姐姐？」

「是我，你怎麼了？」時青雪迎上前去，疑惑地看向耶律楚齊。

為什麼耶律楚齊見到她后臉色也那麼訝異？好像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似的。

難道，莫君揚被暗算的事情，也有耶律楚齊的一份？

這個念頭剛起就被時青雪給否定了。

她沒有眼瞎，耶律楚齊對她的好，她都知道。

就算耶律楚齊對莫君揚有敵意，也斷然不會害她的。

時青雪乾脆地丟掉那點猜疑，主動將莫君揚帶到耶律楚齊面前，笑著介紹道：「阿保，之前我一直說，有機會我要將我的大英雄介紹給你認識。

現在，我鄭重其事地跟你介紹，這位，名叫莫君揚，他就是我跟你說過大英雄呢！」

耶律楚齊一愣，詫異地望著莫君揚，「蕭揚？」

時青雪搖搖頭，再次鄭重地說：「不是蕭揚了，他是莫君揚！」

耶律楚齊腦中靈光一閃，明白過來了，「你恢復記憶了？」

莫君揚坦然點頭。

耶律楚齊的雙眼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緊盯著莫君揚，危險地問：「所以，父皇的事也是你做的？」

莫君揚沒有說話，平靜的神情寫著漠然與事不關己

時青雪一臉迷茫，疑惑地目光在這二人之間打量，「出什麼事了？」

耶律楚齊大概也知道自己無法從莫君揚那裡得不到答案，頹然地收回目光，失落道：「父皇他，死了……」

「什麼？」

時青雪大驚，忙追問：「什麼時候的事情？明明前兩日還好好的，還……」

還狠辣地對他們下手，怎麼一眨眼，二十四個時辰都還沒有過去，就死了呢？

這年頭，死個人都那麼兒戲嗎？

時青雪先是吃驚，隨後肅然的目光轉向莫君揚。

與剛才耶律楚齊問了都得不到答案可不同，時青雪還沒開口，莫君揚就先笑了。

他語氣悠然地說道：「他自找的！」

時青雪：「……」

耶律楚齊：「！！！」

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莫君揚一個人，能夠毫無忌憚地當著剛死了老子的兒子說他老子死得好。

喔，這話說得有些繞口了。

中心思想就一個，這莫君揚也忒大膽了，真不要命了嗎？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容易動怒的耶律楚齊並沒有如時青雪擔心的那樣，暴怒而動，反而盯著莫君揚，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時青雪瞅著機會，趕緊將耶律北辰算計他們，還差點害得他們死掉的事情告訴了耶律楚齊。

耶律楚齊反倒露出更加詫異的目光，「父皇他竟也對你們下手了？這是為何？」

時青雪抓住了關鍵詞：「也？」

耶律楚齊苦笑著點頭，答道：「正是，我今日，也險些喪命於戰場！」

這也是他剛才雖然出聲質問，卻並未迫切追問的緣故。

若是說他先前還有半分顧念父子之情，在今日耶律北辰真正對他下狠手之時，就什麼都不剩了。

反倒是時青雪聽到他險些喪命之時，抓住耶律楚齊的手緊張察看，見到他左肩上正包裹著厚厚的一層紗布，隱隱還有血漬滲出來。

「這是……」

耶律楚齊點點頭，嘴角都抬不起來了，「是啊！今日戰場本是我軍大捷，可我那父皇卻想趁亂要了我的性命，只是沒想到反而被……」

他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向莫君揚。

「那個子言，是你的人吧？」

————

數個時辰之前。

戰場上。

戰鼓擂起，響聲震天。

涼國士兵奮勇殺敵，一鼓作氣，幾乎以壓到泰山之勢將戎狄打得敗退而逃。

勝利在望。

耶律北辰看著在前頭廝殺的耶律楚齊，眼中暗光一閃，招來下屬，道：「傳大皇子，繞道西面，伏擊敵人。」

「是！」

耶律楚齊接到命令后不敢耽擱，立即就帶了一小隊人馬繞道西邊峽谷。

結果可想而知，耶律楚齊遭遇了和莫君揚同等待遇。

運氣還沒有莫君揚的好，他帶去的人全部死絕，自己還差點被利箭射殺。

耶律楚齊隻身一人騎著馬往回逃，卻不料中途正撞上了耶律北辰。

他當時僥倖逃生，看到耶律北辰正是大喜過望，以為救援來了，卻沒料到迎來的竟然是耶律北辰無情的一劍。

耶律楚齊當時就被長劍刺中肩膀，摔落下馬。

「父皇，你！」耶律楚齊難以置信地瞪向耶律北辰，直到這時他還不能相信剛才那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然而，耶律北辰看都沒看他，對身後的隨從冷冷下令：「處理乾淨現場。」

扔下這話后，耶律北辰就打馬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

一聲叫喊止住了耶律北辰的腳步，卻不是耶律楚齊喊的。

耶律北辰頓了頓，回頭看向聲源處，見喊住他的人竟然是子言，不由得皺眉，「還有何事？」

子言從暗處現身，騎著馬，慢悠悠地走到耶律被車面前，緩緩說道：「事情還未完，國主何必著急著走呢？」

耶律北辰不悅地皺起眉頭，冷聲道：「還有什麼事？」

子言淡淡一笑：「國主精於埋伏暗算，不知道是否想過總有一天會被反噬呢？」

耶律北辰神情一凜，猛地盯著子言，「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不過……」子言故意將聲音拖長，緩緩抽出了腰間的短劍。

「國主欠下的債，也是時候償還了。」

耶律北辰疑惑不語，「償還？從何說起？」

子言微微一笑，「國主貴人事忙，可能忘了，在下姓蕭。」

「蕭！」耶律北辰大驚，「你是……」

蕭子言淡淡答道：「正是！國主既然還記得當年的蕭家，那是否記得蕭家那一百七十三條人命呢？

那可都是因為國主一句話就全部付諸一炬了啊！」

十五年前，盛極一時的蕭家因為反對耶律北辰的某項政策，被盛怒的耶律北辰滿門抄斬，年僅五歲的蕭小公子被忠實的下人用自己的孩子替換出來得以活命，也就是今天的蕭子言。

蕭子言后被蕭老爺的摯友收養，本已經過上平靜生活，但前不久他的養父也因觸怒權貴，被冤殺，蕭子言則是被莫君揚救下帶在了身邊。

耶律北辰目瞪口呆地聽著蕭子言講述這些過往，激動又不解：「那你為什麼還會幫朕？」

之前他敢埋伏莫君揚，也是仗著自己在莫君揚身邊有個內應，可現在看來，蕭子言根本就是與他有仇才對！

那……

蕭子言嗤笑一聲，彷彿在嘲諷耶律北辰的愚蠢，然後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答道：「若是不做得逼真點，又如何取信於你，如何讓你今日連手下都不帶幾個就來了呢？」

他的聲音剛落下，耶律北辰身後的數人就齊刷刷地抽出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耶律北辰幾個屬下斬殺馬下。

事情發生得太快，那些人或許到死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事怎麼發生的？

頃刻間，耶律北辰身邊再無幫手。

但奇怪的是，那些士兵快速殺掉耶律北辰的手下后，又紛紛收回了長劍，甚至還主動後退幾步，讓出一個大圈。

耶律北辰警惕地盯著蕭子言，怒聲質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蕭子言先是隨意擦了擦劍刃，顯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當然是……」

語氣拖長，他的目光瞬間一厲，「要你的命！」

蕭子言提劍就朝耶律北辰刺去，後者慌忙抬劍抵擋。兩人纏鬥在一起，招式迅猛狠辣，招招帶著殺意。

利劍與利劍都砍出了火花。

耶律北辰雖然也是在馬背上練過的，卻不料蕭子言的招式如此刁鑽，漸漸就有些力不從心。

隨後，蕭子言猛地一發力，怒喝道：「納命來吧！」

耶律北辰只覺眼前閃過一道白光，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