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聖旨與皇陵
曲月白再次被眾人炯炯有神的目光瞪著,頓覺壓力山大。
冷汗都要掉下來了。
他抽了抽嘴角,苦哈哈地說:「你們幹嘛都問我啊?」
曲月玄托著下巴,悠悠然接話:「我們這群人中,如果真有誰會知道阿揚的行蹤,那人就只有你了!」
其他人又不約而同地點頭,十分誠懇地望著他。
曲月白:「……」
他無語了半晌,最後無奈地聳肩,坦言:「講真,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如果你們真要問,我也只能告訴你們,他最近忙著修皇陵呢!」
眾人:「???」
曲月白在眾人問出聲前,攤手直道:「別問我了,其他我也不知道了。」
頓了頓,他忽然露出一個奸詐的笑容,貌似好心地提醒道:「如果你們真想知道莫世子的行蹤,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指條明路。」
眾人立即眼睛亮閃閃地看著曲月白。
曲月白指了指窗外正對著的院落,建議道:「喏,世子妃正在裡頭休息,要問莫世子的行蹤,試問還有誰比她更清楚的。諸位誰有興趣的,可以試一試?!」
這回輪到眾人都一副便秘臉了。
開什麼玩笑呢!?
誰不知道那一位對時青雪的重視,擅自擾了她的清靜,這是不要命了的節奏嗎?
曲月白再次攤手,無奈道:「你們不去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眾人內心狂吼:你自己怎麼不去呢?這世上有這麼無恥的人嗎?
曲月白大概終於感受到了眾人心中翻騰的怨憤,收斂了笑意,正色道:「好了,其實諸位大人也不必那麼心急。這江山是莫氏的江山,既然莫世子現在還沒有動作,說明事情也沒那麼著急。
諸位大人不妨再等等,世子若真有命令,在下肯定第一個通知諸位的。這段時間,還請諸位大人能夠恪盡職守,勿要因為這些瑣事忘了自己的本職,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眾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時都沒了言語。
尤其是那些一開始揣著小九九前來的人,此時更在曲月白這意味深長的話語中愈發忐忑不安起來。
這些人也不敢再待下去,笑呵呵地跟曲月白說了幾句閑話,就紛紛告辭了。
曲月玄看著瞬間安靜下來的會客廳,不由得感慨,「嘖!哥,還是你有本事,三兩句話就把這些人打發走了!
剛開始我還以為他們會爭先恐後地提『聖旨』的事情,沒想到最後什麼都沒說就灰溜溜地走了。」曲月玄遺憾地嘆了聲。
簡直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不過曲月玄也不算說錯話。
別看剛才那些大臣個個面上都是關切希冀的神情,但是他們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可就不好說了。
曲月玄敢打賭,起碼有一半的人是沖著那道所謂的聖旨來的。
天下大多事情,大抵都講究一個名正言順。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
哪怕一個人再昏庸無能,只要名正言順,總有人撞破腦袋也要力挺,換而言之,一個人哪怕再有才能,不是正統就不行。
莫君揚也逃不脫這樣的怪圈。
唯一的區別大概在於,他既有才能又是正統吧?
只可惜,莫君揚那是那群牆頭草能夠輕易揣度的。
現在整個大莫皇朝就好比一塊香餑餑的大餅,新鮮出爐,誰都想要分一口。
現在就看誰的消息靈通了。
所以莫君揚消失幾天,那群人就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錯過了什麼關鍵消息,與這塊『大餅』失之交臂。
曲月玄越想越是幸災樂禍,巴不得莫君揚近期都不要出現呢!
看那些大臣還能不能拿喬了!
曲月白拍了下曲月玄的腦袋,沒好氣地訓道:「你啊!少出什麼餿主意。他們雖然用心不純,但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國不可一日無君,別看現在京都一片安寧祥和,可是水面下有多少波濤洶湧是你我都無法估量的。
一兩天還好說,時間一長,准出事!」
說到這裡,曲月白就有些咬牙切齒,揪過曲月玄的耳朵,憤憤逼問:「說起來,這些天阿揚到底在皇陵搞什麼名堂?你們一個兩個瞞著我,到底想幹什麼?」
別人都說曲月白是莫君揚身邊的大紅人,對莫世子的事情了如指掌。
可事實如何,只有他這個當事人才清楚其中心酸!
尤其是這些天,他連莫君揚的影子都抓不住,反倒是曲月玄上躥下跳的,也不知道又幫著莫君揚在幹什麼壞事了!
曲月玄被揪住要害,立即『哎喲喲』地叫了起來,表情痛苦委屈,連忙告饒:「哥、哥,別擰了,那是真耳朵來的。疼、好疼誒!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你快放開啊!」
「哼!這還差不多!」曲月白這才鬆了手,目光冷森森地瞪著曲月玄。
曲月玄揉了揉發紅的耳朵,無奈地說:「我告訴你,你可別跟阿揚說是我說的喔!」
「快說!」曲月白不耐煩地推搡了一下曲月玄。
曲月玄:「阿揚正忙著建墓的事情。」
曲月白皺了皺眉,問:「安王殿下的墓?」
曲月玄點頭。
「一個王爺的墓,規格擺在那裡,能有多麻煩?需要他親自監工,還用了那麼多長時間?」曲月白立即就指出那一個個疑點。
篤定地說:「不對,你肯定還有什麼瞞著我!」
曲月玄在心中暗嘆了口氣,心說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他這個人精一樣的哥哥。
只好如實交代:「不是王爺的墓,是皇帝的墓?」
「誰的?」曲月白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耳鳴了。
曲月玄字正腔圓地重複:「安王,皇帝的墓。」
曲月白臉上一陣青白紅交接,色彩斑斕,嘴唇張合了好幾次,卻一直沒發出聲音。
曲月玄:「哥,你怎麼……」
「莫君揚他媽的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啊!」曲月白漲紅著一張臉,頭一回連風度都顧不上了,直接破口大罵。
實際上,說莫君揚腦子進水已經算客氣了,曲月白真正想罵的是這人腦子被狗吃了嗎?
曲月玄被吼得瑟縮一下,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勉強維持臉上的平靜,溫和地提醒:「大哥,你這是在謾罵天潢貴胄,理論上是要被……」
曲月白惡狠狠地瞪了曲月玄一眼,後者立即噤聲,還忙做了一個封嘴的手勢,表示自己再不開口的意思。
曲月白還不解氣,恨道:「我罵他算輕的了,如果他在這裡我非得揍他一頓。」
曲月玄小聲咕噥:「你打得過他嗎?」
曲月白:「……」
罵的!他終於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養個弟弟不如狗。
他這個弟弟,專門是來拆他的台吧!
曲月白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問:「阿揚他到底想做什麼?給安王建皇帝陵?也虧他想得出來!
就算莫君揚再覺得如何虧欠了安王,那就對他的子嗣好一點,搞這些……」
曲月白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莫君揚了。
曲月玄這回急忙表示:「這個你別問我啊,我也不知道啊!你知道的,阿揚就是個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也就你能摸到一點他的心思,我們這些打下手的,還不是他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曲月白斜睨著他,「所以他胡作非為,你們也跟著為虎作倀了?!」
曲月玄忙腆著臉笑,討好道:「怎麼能說是為虎作倀呢!阿揚他敬重安王也是好事啊!畢竟如果沒有安王,你說不定就死在宮裡頭了呢!」
沒錯,當初曲月白是跟著莫君揚一同入宮的,還是安王在關鍵時候把曲月白偷運出來才使他得救。
曲月白得了人家的好處,這下子再反對就不那麼理直氣壯了,只憤憤不平地說:「好!就算我不說,難道別人就不會提了嗎?
這可是嚴重的越制。」
曲月玄無所謂地聳聳肩:「現在朝廷都是阿揚做主,那些人也就打打嘴炮,能說什麼?」
「說什麼?」曲月白冷笑一聲,「你信不信,這事一傳出去,包管整個朝廷都能亂成一鍋粥,到時候彈劾他的奏摺能夠把你壓死!」
曲月玄還想說什麼,門外就傳來一道聲音,「那就等他們有借口彈劾再說吧!」
曲家兩兄弟同時回頭,就看見莫君揚和時青雪正站在門口。
時青雪還衝這兩人俏皮地眨了眨眼,顯然剛才他們的對話都被聽去了。
曲月白第一反應是心虛,但想到莫君揚乾的那些糟心事,又理直氣壯起來。
挺起胸脯,沒好氣地說:「現在你就差沒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了,還說沒有借口?」
誰想莫君揚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給他裝傻,「什麼借口?」
曲月白可不給莫君揚裝傻充愣的機會,直接指出來,「安王只是區區一個王爺,憑什麼以皇帝之尊下葬?如此越禮,還愁沒有借口?」
莫君揚神色平靜地道:「安王乃皇帝之父,如何算越禮?」
莫君揚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話出口,把曲家兄弟都驚傻了。
過了約莫有半刻鐘,曲月白才從驚愣中回過神來,神色猛地一凜,「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