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我們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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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齊恆處理朝政頗有些焦頭爛額,晚上很晚才忙完,回到長樂宮時出奇的發現弦歌竟然也沒睡,正趴在窗口發獃,於是皺著眉頭走到窗邊將弦歌橫抱起來往床邊走。
「你回來啦。」弦歌順勢摟著齊恆的脖子笑道。
笑眯眯的眼眸,略帶撒嬌的語氣,瞬間讓齊恆頗為不滿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齊恆小心的將她放到床上,拿被子將她裹住,順便還摸了摸她的手,感覺到她手的溫度這才滿意的開口:「是特意在等我?」
「也不是。」弦歌搖頭,「有些睡不著。」
「哦?」齊恆笑得愈發意味深長,「是我不在,所以睡不著嗎?」
見他一副大尾巴狼的樣子,弦歌瞬間紅了臉,噘嘴狡辯:「才不是。」
「嗯。」齊恆順著她的話點頭應道,但眼中的寵溺卻是怎樣都化不開。這下弦歌的臉更紅了。
「好了,這麼晚了,都不困的嗎?快睡吧,你現在有身子,熬夜可不大好。」齊恆一邊說著一邊褪下外衣換上寢衣,鑽進被子里將弦歌一把摟過來抱住,順便在她唇邊偷了個香。
「那個」弦歌想了想,竟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問。
「怎麼,想問關於和陳國開戰的事?」
「你怎麼知道我想說這個?」弦歌抬起頭訥訥的盯著齊恆,面露驚訝。不過她的話剛問出來就反應過來,想來她的一舉一動連翹都會給他報備,齊恆知道也不奇怪。
「唉。」齊恆輕嘆一聲,颳了下弦歌的小鼻頭,道,「不告訴你,就是怕你胡思亂想。果不其然,你今夜其實是因為此事才輾轉難眠的吧?」
弦歌癟嘴,將頭埋進齊恆懷裡,悶悶的說道:「也沒有。我知道這是你一直以來的心愿,現在中原地區大梁、陳國、衛國三國互相掣肘,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遲早會有人率先打破表面上的平靜,一統中原不過早晚而已。我記得你以前就曾說過,總有一天會讓各國臣服,大梁的疆域將會遍及整片天啟大陸。」
弦歌的話像是一枚石子扔進了平靜的湖面,讓齊恆瞬間有些心緒不平。弦歌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他一直以來的心愿,這話他從未與人說過,可是她竟然一語道破,這實在太讓齊恆驚訝了。當初他宣布要與陳國開戰時,多少大臣反對,甚至母后都親自來勸過,說不能毀了先祖建立的這百年和平的基業。但他始終堅持己見,聯合了堯國與周邊其他的小國先對陳國動手,從開戰至今,朝中反對的聲浪就從未停過。
齊恆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孤軍奮戰,可是從未想過,原來弦歌竟也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方才弦歌的一席話,突然讓齊恆產生了一種他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的感覺。
雖然心裡的震顫久久不能平息,但齊恆面上還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似笑非笑的問道:「我何時和你說過這樣的話了?」
「也不是和我說的,你在和齊商說話的時候我不小心聽到的。」弦歌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脖子疼,於是在他懷裡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隨即想到什麼,抬起頭補充道,「我可不是故意偷聽的,那次我去給你送春芙秋霜圖,剛好你在和齊商說話,所以我才躲了起來。」
「哦。」齊恆勾了勾嘴角,但臉色卻不復方才。
原來是那時候啊,現在想想,那的確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那次,齊商本事來找他說顧弦歌的事。
那時,顧羨之直接向先帝提出想將自己的掌上明珠嫁進東宮,雖然先帝對此未置可否,道讓太子自己做決定,但是齊恆的態度早就說明了一切,外人看得一清二楚。但是顧弦歌卻還是對太子死纏爛打,無論齊恆怎樣惡言相向都絲毫不受影響,仍舊屁顛屁顛的跟在齊恆身後「恆哥哥」長「恆哥哥」短的,惹得齊恆不勝其煩。
但那時,齊商和弦歌相交甚篤,雖然對弦歌的臉皮之厚表示恨不得一棒槌敲死她算了,省的她總是沒臉沒皮的出去丟人現眼;但是另一方面弦歌畢竟是世上少有的和自己臭味相投的人,若是把她敲死了自己到哪兒再去找一個混世魔王和自己四處作惡?而且這個太子哥哥對弦歌的態度有時候讓他這個外人都看不過去了,那顧弦歌雖說是大奸臣顧羨之的女兒,但好歹也是個姑娘家吧,而且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齊恆對她總是這般不留情面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也實在讓齊商有些看不過眼。
所以那一日齊商是去找齊恆談關於顧弦歌的事,想讓他好歹對她好點,至少不要再冷眼相向了。
可誰知剛一說完,齊恆明顯臉就拉了下來:「哦?商弟這是來替顧弦歌當說客了?」
「也不是,只是太子哥哥你做的的確也有些過分了,你說鈴鐺好歹拚死救了你,現在還在床上趴著養傷呢,你都不去看人家一下,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不是?」齊商弔兒郎當的車了一條柳枝放在手上把玩,那玩世不恭的表情齊恆看在眼裡,怎麼看怎麼覺得扎眼。
「此事孤自有計較。」齊恆偏過頭,沒讓齊商看見他臉上的不自然。
「當然,太子哥哥向來聰明過人,這種事本就不需要我來提點。不過吧話說回來,我愣是沒搞明白,顧弦歌除了是顧羨之的女兒,哪一點不好了?你這麼討厭她?」
「我討厭她?」齊恆蹙眉,轉過頭盯著齊商的眼睛,見他似乎並沒有在開玩笑的意思。
「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討厭顧弦歌,對她就沒有一句好話。你知不知道,那丫頭受傷了你都從來沒去看過她,她傷心了好一陣子呢。」
「孤……」齊恆突然語塞,「孤當下政務繁多,實在是……」
「實在是脫不開身是吧。」齊商痞里痞氣的接嘴道,「這種一聽就知道是借口的話你就不用跟我說啦,咱倆是誰啊,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
「話說,太子哥哥,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鈴鐺那丫頭?」齊商突然收起了方才痞里痞氣的態度,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齊恆微怔,隨即笑道:「是又如何?阿商是準備替她打抱不平?」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說若你真的不喜歡她,不如直接跟她說,徹底斷了她的念頭,這樣下去你被纏得心煩,她也不高興。」齊商搖頭,隨即又自言自語,「不對,那丫頭臉皮厚的鐵鍬都鏟不動,而且是個認死理的,就算你直接說了她估計也聽不進去。」
「……」齊恆滿頭黑線,臉色愈發不自然,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手握成拳籠在唇邊清咳了兩聲,道:「你若無事,那孤就先走了,還有事要處理。」說著轉身欲走。
「誒,等一下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齊商忙攔住他,「聽說最近衛國和陳國有要聯姻的跡象了?」
聽齊商終於不再東拉西扯的扯些有的沒的,齊恆面色稍霽,也正色答道:「是啊,父皇最近在為此頭疼呢。」
此事可大可小,齊商也不再嬉皮笑臉,皺眉道:「這問題可就大了,若是真的讓衛國和陳國聯姻了,那可就不得了了。這兩國一向狼子野心,到時候勢必會對我大梁形成威脅,屆時再來想辦法,可就不大妙了。」
「沒錯,所以一定不能讓他們聯姻成功。」齊恆話鋒一轉,「阿商可有對策?」
沒想齊恆突然問到自己,齊商打哈哈:「哎喲,太子哥哥你這是太瞧得起我了不是,這我怎麼會有什麼對策?」
「呵。」齊恆哂笑,「陳國與衛國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他們以為即便聯姻成功了就能對我大梁裂土而分?簡直是痴人說夢。你且瞧著,早晚有一天,孤定會踏平諸國,一統天下。」
踏平諸國,一統天下。
當齊恆說出這句話時,一直躲在一邊的弦歌有那麼一瞬間的震顫。
她知道齊恆定非尋常的庸碌之輩,可他此番豪言壯語更加讓弦歌對他刮目相看,甚至她都忘記了方才親耳聽見齊恆說討厭自己時的心塞。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齊恆那時的話依舊言猶在耳,弦歌每每想起,都會對當時那個才不過弱冠之年的男子心嚮往之。
想到這一出,齊恆心緒也不復方才的平靜。低下頭見弦歌在發獃,齊恆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道:「鈴鐺,曾經說過的那些傷你的話,實非我本意。而現在,你才是我唯一想要攜手到老的女子,你可懂?」
「嗯。」弦歌粲然一笑,點頭。
見她笑了,齊恆這才略微放下心來,將弦歌抱得緊了些,嘆道:「多虧老天厚待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想想當年自己對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都悔不當初。索性你還在我身邊,否則即便有朝一日我一統了天下,那也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
「嗯,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你有我,有我們的寶寶。我們都要好好的。」弦歌往齊恆的懷裡鑽了鑽,兩人貼的更緊了些。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