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The End.
順著說話那人的視線看過去,對面的樓頂果然是有兩個人搖搖晃晃的站在天台邊,其中一名穿著酒店特有的紅色服裝,看樣子像是有人在挾持酒店員工,由於距離太遠,看不清對面人的臉,但瀟湘卻不得不心裡一緊。
朴鍾仁沒有說話,看著她表現出來的樣子更讓他覺得事情的嚴重性。
「鍾仁,你找個人少的地方等我!我馬上就去找你好嗎?」瀟湘緊緊的盯著朴鍾仁,他的墨鏡映出她焦急的面龐。
朴鍾仁看著她急迫不安的模樣,一把拉過她胡亂躁動的手,按著他的雙肩不讓她亂來,「你又想做什麼?」
瀟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剛剛發生的情況他不是沒有看見,更何況那兩個人所處的位置就是她媽媽工作的酒店,短短一秒鐘內,她的腦中閃現出了一百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朴鍾仁摁住她的雙肩,語氣毋庸置疑:「你冷靜點,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我陪你去。」
與此同時喬木載著喬一來到了預定好的餐廳,卻遲遲不見該赴約的人,喬一呼出一口氣,埋怨地看向身旁的人,「驚喜呢?」
「……再等等,應該快到了,你先看菜單,我去通個電話。」說完就扭過頭像一旁的拐角走去,連續播了兩通電話后,都是被急急忙忙地掛斷了,喬木嘖了一聲,「不會是臨陣脫逃了吧。」
事發酒店的樓層下面不論是救援人員,記者,還是群眾,就已經里裡外外圍了三四圈,都在注視著頭頂上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瀟湘第一時間看到天台後,在確定被挾持的人不是她的母親后,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臟才得以緩解,可面前的局勢卻沒有讓她鬆一口氣,她表面上看起來鎮定自若,而心裡卻很沒有底氣,這種時候警察還在下面維持著秩序,而談判專家也沒有到,整個天台上只剩下四個人面面相對。
瀟湘看著對面拿刀的人情緒很是不穩定,被綁架的那名女員工也像是失了魂一樣的一動也不動,她知道自己一句話不妥當,很有可能就會造成兩條人命。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後背留下一股股冷汗,緊張的勃頸有些發硬。就在這個時候,手背突然被人緊緊覆蓋住,雖然並不是溫暖的觸感,卻還是讓她渾身不由得戰慄起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不論是網上還是現場,都引起了不小的抱怨,而事情就如喬木所想的一樣,不管打了多少通電話,始終聽到的都是那個冰冷的機械女聲。
新聞畫面從手機屏幕跳出來的一瞬間,喬一的目光緊繃,腦海中像是有一根弦來回拉扯,從直線糾纏成一團亂麻,「這個人……怎麼可能。」
喬木眼睛一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語氣變得沉穩,又隱隱帶著些束手無策,「真的是他。」
「帶我去。」她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著。
「喬一你別……」
「我說帶我去!」她的情緒一激動,手機從手心滑落出來,嘭地一聲,屏幕裂開一個清晰的划痕。
喬一抓了一把頭髮,一雙眼睛變得通紅,「好,我自己過去。」留下這句話絲毫沒在多做停留,用最快的速度衝出了餐廳,撞開了一群群結伴而行的路人,忽略了車水馬龍的街道,整顆心只有一個想法……她已經失去過一次了,這一次,她再也不能容許那個有閃失。
零下的溫度,混合著刺骨的寒風和雪水,幾乎讓人沒有辦法開口說話,為了撫平男人激動的心情,瀟湘一直在配合著男人進行談話。
而男人顯然精神上有些失常,說的話顛三倒四,甚至還要求被他綁架的女員工唱歌給他聽。
女員工早就已經處於昏迷狀態,眼看男人情緒又開始不穩定,瀟湘只好順應著男人提出來的要求,不停地唱著歌,屏退了除她以外的所有人,所有人都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待命。
而瀟湘為了能更好地與男人溝通,和他站在了同一天台的邊緣,
男人臉上的笑容嗜血而妖冶,眸子失意而瘋狂,「我們一起跳下去的話,就再也不會害怕了。」
「別怕!我陪你一起好嗎?」
男人眼裡一亮,變得興奮起來:「好好好!」
「那你放了她吧,我陪你一起,來,把手給我。」
就在男人舉棋不定的時候,瀟湘一把將她往回推,卻不想力的相互作用,她卻往反方向倒去。
離她最近的朴鍾仁一陣驚悸,心臟由於痙攣而變得蒼白,腦內想起了子彈襲擊般的聲音,穿透他的耳膜,就和末日審判的號角那樣洪亮駭人,他像是著了魔一樣瞬間朝著那個方向飛奔而去,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一切發生的這樣突然和意外,瀟湘就像一片可憐的紙片,掛在天台邊緣被風隨意蹂躪。
「瀟湘!抓住我!」一霎間,他慌了。
「快放……放手,求你!」她害怕得牙齒直打顫,全身的筋骨都在抽動,幾乎用她全部的力氣,顫抖著說完這句話。
大腦的血管像是要漲裂開似的,手腳變得冰涼,頭皮發麻,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空寂,一切都是恐怖的。
剛趕到現場的喬一和喬木,在看到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幕後,都猛地怔住,喬木率先反應上來,一把扯過喬一,把她的頭死死地摁在胸口處,不論她怎麼掙扎,手上的力道都沒有半點鬆懈,「會沒事的……」
「把另一隻手給我!」朴鍾仁的眼眶泛著可怕的紅光,拉著她的哪只手已經完全發麻,卻不敢有半點鬆懈。
瀟湘的身體像是脫離了自己的管束,成為了另一個獨立的個體,凝固了全部的血液,胸腔翻滾而來的劇痛,讓她完全呼吸不過來,眼淚迅速模糊了視線。
「相信我。」朴鍾仁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他的半個身體已經沉陷在天台邊緣,現在別說把她拉上去,就算是已經趕上來的警察抓住了他的腳,也不能保證能把她拉上去。
兩掌之間源源不斷迅速擴散的冷汗,很快就會將不斷下滑的她分割開來。
「瀟湘,別怕,閉上眼睛。」
天空滾滾而過的雲層,和朴鍾仁精緻的臉孔融合在一起。
無論他說什麼,她從來都不會質疑他,瀟湘動了動嘴,臉上掛出薄薄的一層笑容來,沖他點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抓緊我。」
這個聲音剛落,接踵而至的就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失重感,伴隨著周圍此起彼伏的尖叫。
失去重力,迅速下墜的身體被突然環繞過來的雙臂抱住,朴鍾仁將她的臉貼在胸膛,代替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是他整齊而有力的心跳。
那一刻,她無法形容有多愛他,就像守護獨一無二的信仰。
即使是現在這樣,她也覺得開心,生活在這樣複雜的世界里,像圓周率一樣毫無規則的被扯到世界盡頭,所以,能和他在一起,是一件多麼妙不可言的事情。
轟的一聲后,她的眼前所有的世界都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三個月後。
女孩穿著件白色公主裙一樣的婚紗,蕾絲鏤空的設計,露出白皙漂亮的肩膀和精緻的鎖骨。
上半身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發育姣好的胸部,沒有多餘的花紋和裝飾,裙擺上面有一圈碎鑽,隨意的一個角度,折射出七彩奪目的光芒,下半身是層層疊疊泛著銀色的雪白色布料。
設計師特殊的剪裁技術,將它修飾得華美優雅富有層次感,與上身那華麗的鑽石相互輝映。
喬一斂著眸微笑,看起來如同綻放的幽幽蘭花,比鑽石都要絢麗奪目,她看著身旁與她同出一轍的女孩,吐氣如蘭:「準備好了嗎?」
輕薄的白紗下,女孩勾唇一笑:「我一直都在準備,只等這一刻了。」
兩個女孩會心一笑,緩緩齊步走出來。
朴鍾仁剛好回頭,於是一瞬間,他的世界都靜止了,那個從他失憶以來,就一直在他眼前晃的女人,她很少有打扮自己的時候,特別是這樣精心美麗的裝扮,雪白的婚紗下擺被裙撐撐開,少女的髮絲輕輕地挽起,前面兩縷慵懶地垂落在潔白的肩上,襯得肌膚如玉。
喬木一身筆挺的西服,燈光灑落到他的身上,高貴而神聖。
喬木站在喬一的面前,手裡拿著一個白色的小禮盒,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微不可察,卻淡化了那張冰冷的臉,心臟撲通一聲,一次比一次有力。
很長一段時間,除了初見和吻她,他都沒有這種心跳亂點的感覺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包覆住喬一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就像一個誤入凡間的天使。
她緩緩向他靠近,彼此的味道在空氣中交纏、融合。
牧師站在一旁輕咳一聲:「請問哪兩位先來?」
四個人異口同聲:「一起。」
「……」牧師無奈地抹了抹腦門,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年輕人很會玩,他提高聲音:「兩位新郎,你們願意娶面前的女孩為妻,無論繁榮或貧窮,都愛她,尊敬她,保護她,直到死亡嗎?」
喬木的眼神溫柔得可以溺出水來:「我願意。」
「……」朴鍾仁溫柔似水的眼神就沒從瀟湘的身上離開過。
「咳咳,朴鍾仁先生……」
「我願意。」
「兩位新娘,你們願意讓面前的男人作為你的丈夫,無論繁榮或貧窮,都愛他,尊敬他,保護他,直到死亡嗎?」
「我願意。」
「我願意!」
陽光灑落在禮堂內,籠罩了穿著白色婚紗的少女一身,她們優雅、高貴、溫暖、聖潔,美到了極致。
風輕輕地撩動她們的髮絲和裙擺,彷彿有一層淺薄的霧氣將連個女孩籠罩。
「……請雙方交換戒指。」
喬木把戒指小心翼翼地套進喬一的左手無名指上,彷彿完成了一項刻骨銘心的儀式。
「新郎你現在可以親吻新……娘。」
牧師的話還沒說完,喬木便已經俯下身,吻住了喬一的唇……
喬一穿著潔白的婚紗坐在休息室里,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她把手機放到耳邊:「喂?哪位?」
「……」
「為什麼不說話?」
「新婚快樂。」手機那頭冷冷地回應了聲,隨後掛斷了電話。
她深呼吸口氣眼睛突然有些濕潤,心中那抹微弱的嘆息聲最終消失在寂靜的走廊里。
「為什麼決定娶我?」瀟湘背對著一言不發的男人,手指緊張的捏在一起。
朴鍾仁眼神微晃,指尖幼稚地搓揉著領帶,「一定要有要有原因嗎?」
她慌了一瞬,脫口而出:「沒有也沒關係的!」
「哎……」他輕嘆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我父母這麼喜歡你,聽聞上次我把你一個人扔在了斐濟,他們都把我趕出家門了,不娶你的話我可就無家可歸了。」
「……嗯,沒事的,你不用委屈自己,要是實在不願意……」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猛地從背後給抱住,一個孩子氣的男人彎著背,把下巴抵在她的肩頭。
朴鍾仁輕輕地在她瘦弱的肩上咬了一口,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隨後他又拿臉安慰似的蹭了蹭,「騙子瀟湘!」
「……對不起。」
「我不會原諒你的,除非你用一輩子來償還我。」
「嗯……嗯?你說什麼?」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剛想轉身卻被那個人抱得死死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沒有看到此時的男孩,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對紅得通透的大耳朵……
瀟湘總感覺自己的後背像是有一塊燒紅的鐵皮一樣,燙得不正常,「鍾仁?你不舒服嗎?為什麼這麼燙啊?」
「因為我在想很壞很壞的事情。」
那場寒冬的大雪過後,終於迎來了光明,對於齊燦來說,那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光明,他伸出手接住了天空中淅淅瀝瀝的雨滴,把玩在手心裡。
「我特好奇,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結婚是一種什麼感受。」樊希歪著頭,依舊是那個不說話還挺正常,一說話就能把人嗆死的性格。
「挺不錯。」
「……」他顯然沒料到齊燦會回答他的風涼話,這還是樊希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噎住,不知過了多久,不自在地抹了一把下巴,「難過就哭出來,哥有的是肩膀。」
齊燦任然低頭玩著手裡的雨水,漫不經心道:「你都不哭,我哭什麼?」
「什麼?」
齊燦終於轉過頭:「你妹妹的事難道你不難過?」
樊希像是被人猛地戳中了心事,連忙低下了頭,悶聲道:「有什麼好難過的,她好歹還救了人是吧……」
「要哭就哭,我也有……」齊燦的話還沒有說完,某個人就已經不要臉地把頭湊到了他的肩膀上,「你……」他張嘴剛想罵人,在感覺到左邊肩頭的一陣溫熱后,禁住了聲音,魔障般的拍了拍那個人的後背……
夜晚,雨像春天一眼的纏綿,給眼前的世界蒙上一層輕紗,
喬一站在窗邊,看向窗外層層疊疊的燈火闌珊,「好美。」
喬木聞言走到她身後,「嗯。」
「每個家庭都是一顆幸福閃耀的星星,現在大家都很幸福吧……以後我們也會一直幸福下去的吧。」她憐惜的看著玻璃上折射出的清俊的臉。
喬木微微彎下腰,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的頸窩上,「老婆,你確定新婚第一晚就要來這麼感傷的話題嗎?」
喬一眼眸轉動落在他的側臉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回抱住他,「不可以嗎?」
「不可以,因為待會兒我還要做一件大事。」
喬一臉一紅,「不行……」
喬木絲毫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右掌猛地拖住她的後腦,吻上她的唇,喬一縮在他懷裡,神志逐漸如窗外的夜色變得朦朧起來。
就在那一瞬,她的呼吸被奪去,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溫潤的唇緊緊壓迫著她,輾轉廝磨尋找出口。
喬一笑著靠近男人,「我送你一份聘禮吧,我們的……小寶貝兒。」
「!!!」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