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呂媛的收穫
就在鍾揚和濟善準備開始最後治療之前,呂媛攔住了鍾揚,「我也想加入你們。」
濟善壽眉一揚,微微眯起了眼,實則卻在關注鍾揚的反應。
在這些天,鍾揚都在分心觀察著呂媛這個性格古怪的女人,她與其他的觀摩者有著明顯的不同,從一開始大家都對治療保持一定的新鮮感,慢慢地她進入了角色,每每在鍾揚與濟善進入關鍵部位或者細節部位的治療時,她的注意力就會高度集中,鍾揚將之歸結為一種特殊的天賦,醫療領域的天賦。
雖然鍾揚不知道呂媛的加入是否會對治療產生影響,但是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猶豫,只是讓傅林泉臨時準備了一套專用醫療服給了呂媛,叮囑道,「你來做我們的助手,我們可能不會安排你做什麼,但是你必須保持安靜,如果有什麼想法,必須事先請示。」
呂媛點頭答應,換上醫療服之後,緊隨著兩人進入ICU核心區。
鍾揚和濟善一左一右靠近羅清的上半身,開始為他的上肢做一些簡單的血脈疏通;呂媛甫進來時有些不太適應,但是很快就放鬆了心態,她按照自己的感覺繞到床頭,雙手不自覺地伸出想要按住傷者的太陽穴。
「你要做什麼?」鍾揚的語氣甚是不悅。
呂媛頓時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居然帶著一絲惶恐,忙解釋道,「我之前就見你們揉按過他的太陽穴,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此時應該與他雙手活動同步進行效果也許會更好,所以,我——」
鍾揚揮手打斷道,「我已經有言在先,你做任何舉動必須經過我的同意,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話,請你立即出去。」
呂媛愣住了,從小千嬌百媚的她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嚴厲的斥責過,而且對面還是一個大男孩,可是她竟提不起半分火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隨時可能滴落,她強忍著泫然,又問了句,「那我可以繼續剛才的……」
「你可以嘗試一下,要掌握好力度。」鍾揚嚴肅地密切關注她接下來的動作。
只見呂媛先將手指一一掠過傷者的太陽穴部位,從小指到食指力度次第略微增加,隨後又將手指彎曲,用指關節再過了一遍,最終確定使用中指指關節開始揉按,左三右四、順逆各一圈,如此反覆。
鍾揚怪異地看了濟善一眼,濟善露出一絲無辜的笑意,他和鍾揚同樣對呂媛的表現感到震驚,因為這種指法手法是鍾揚和濟善在實施醫治過程中研究的,指尖和指關節的區別在於受力程度,而手指的區別則對應傷者穴位的契合,呂媛絕不是在依樣畫葫蘆,而是真正地領會了指法的核心,並且做出了做合理的選擇。
鍾揚通過玄力的感應傳導,很快就精準地把握了呂媛的動作力度,他更驚訝地發現,她此時的揉按除了不具備一絲內息之外,角度、力度的控制竟無可挑剔,只是隨著揉按的次數增多,自身的氣息開始紊亂,但是她倔強地勉力支撐著。
鍾揚將注意力又集中到傷者身上,果然如呂媛所說,活動上肢的同時配合太陽穴的揉按確實可以令傷者的上半身血液循環達到一個更良好的狀態,時機慢慢成熟。
鍾揚與濟善交換一個眼神之後,由鍾揚出手控制傷者的心脈,由濟善負責保護傷者的心臟,同時示意呂媛停止太陽穴的揉按。
呂媛如釋重負般稍稍後退幾步,隨手拉了個凳子一屁股坐下,全然顧不上淑女形象。
鍾揚沖她投去一道讚許的眼神,呂媛此時記恨,假裝沒看見。
鍾揚無奈地笑了笑,開始發力,這一次有濟善大師坐鎮,他感覺把握大了許多,甚至呂媛都像是能帶來幾分成功的概率。一切都非常順暢地按照既定的目標,每一個步驟都力求達到完美極致,直到最後心脈與腦部貫通的關口,鍾揚的手心微微沁出不少汗珠。
「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我怎麼覺得還是缺少了些什麼呢?」鍾揚心裡暗暗嘀咕,他非常重視自己在醫治過程中的直覺,這種直覺指引他無往而不利,但此時卻出現了猶豫。
濟善敏銳地察覺到了鍾揚的異常,沉聲道,「不管你有什麼顧慮,此時已經沒有退路,成敗在此一舉!」
鍾揚恍然回神,沒有解釋什麼,立即謹守心神,將全身的玄力都調整到一個相對最強最具發散力的狀態。濟善暗暗心驚,這就是鍾揚在治療過程中展現的最強實力,已經非常接近一個普通人所能承受負荷的極限,同時他也發現羅清體質遠超常人。
鍾揚的玄力開始輸出,目標直指當初遺漏掉的隱穴,上一次就是漏算了左右各一處隱穴被迫進行構建小循環的備選方案,因此他一上來就採用了雷霆突擊的手段,集中玄力衝擊位於肘關節內側向上附近的隱穴。
濟善對此舉大為不解,疑惑地望著鍾揚,感受著玄力在傷者體內圍聚的方向,雖然覺得似乎有些脫離主戰場的意味,但又不敢掉以輕心,全神貫注調動全身的內力牢牢護住傷者心脈,然而此時他才更清晰地認識到,雙方在力量上的差距。不論是內息的渾厚還是對力量的掌控,鍾揚都遠超自己,雖然個人的修為並不以純粹的力量作為唯一評判依據,但濟善還是很自然地產生了一種在修鍊領域對上位者的尊敬。
兩處隱穴有了明顯的鬆動,再加上此時羅清的傷勢早已癒合,減少了制約和顧慮,可以讓鍾揚不斷提升玄力的輸出和強度,而且他並沒有釋放自身磁場,因此在最後關頭,玄力的釋放開始到了一個臨界點,瞬間迸發出七彩霞光。
觀察室以及外間觀摩的人群陣陣驚呼,其中有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白大褂,滿臉茫然地看著ICU病房,口裡喃喃碎念,「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沒有看到他拿出石頭來啊,可是這光彩難道是他又在使用什麼障眼法……」
鍾揚已經完全進入忘我之境,此時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面對的隱穴,他只知道自己也許只有這一次機會,他必須把握住,必須打通這兩個隱穴!羅清體內的玄力越來越多,其全身經脈所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帶著淡淡彩光的玄力清晰地映射出人體的脈絡,纖毫畢現。
此時對於濟善來說,眼前的傷者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體標本,淡彩色的玄力分佈在脈絡中,顏色略深的是關節和穴位,略淺的則按脈絡大小大致分為三個層次,有一個光點在其中遊走,其軌跡看似常規,卻蘊含著別樣的韻味。濟善被這種奇妙景象驚呆了,第一反應就是要將之完整地記憶下來,甚至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等於是在捕捉鍾揚所修功法的訣竅。
鍾揚覺察到了,但是他沒有停止下來,暗中叮囑至尊警惕因濟善臨時參悟引起分心可能導致意外發生,然而他的目光掃過呂媛之時,卻令他瞪大了眼睛,他可以斷定,在修鍊一途上,呂媛的悟性竟是奇高,在這短短几分鐘內,她居然已經摸到了紫霄玄功的門檻!
要知道,鍾揚修鍊紫霄玄功是有呼吸吐納基礎且直接得到了完整的功法,而呂媛則完全不具備這種條件,她的領悟已經超越了濟善,簡直匪夷所思。
「真是一個修鍊的天才!」至尊第一次給予人如此高的評價。
鍾揚不忍打斷兩人的深入參悟,盡量讓玄力維持得更久,同時繼續攻擊隱穴,進一步動搖其根本,大約花費了近十五分鐘時間后,鍾揚發起了最後一波衝擊,稍稍用上了一些月華的力量,口中輕喝一聲,「開始最後衝刺,都注意了。」
濟善立刻果斷放棄,而呂媛卻不知不覺。
鍾揚顧不得許多,迅速衝破兩處隱穴屏障,隨後立即解除構建的小循環,使得傷者的心脈完全重新達到融會貫通,這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一氣呵成!濟善似乎察覺到傷者體內還有一股力量在保護心脈,他不知至尊的存在,只道是鍾揚留的後手,不禁面有慚色。
羅清的身體在開始變化,這是一個重新適應的過程,觀察室那邊不斷報過來各種數據,腦電波活躍程度迅速攀升,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羅清的身上。
呂媛慢慢恢復如常,她對鍾揚輕聲說道,「我有很多疑問想向你請教。」
鍾揚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完成此間事情之後,回國醫館再說吧。」
呂媛點頭默默走到鍾揚的身側。
羅清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肢體知覺,但是還沒有完全醒來,從他略顯痛苦的面部表情來看,應該意識逐漸恢復清醒的過程,與自己的身體產生了不協調。慢慢地,羅清終於睜開了眼睛,感覺到了陌生和空洞,鍾揚及時凝聚磁場將他納入自己的可控制範圍。
羅清突然發瘋似的雙手亂舞,將安插在自己身上的各種儀器接頭統統拔出,一時間病房裡一片狼藉。鍾揚措手不及,剛想用磁場安定羅清的情緒,卻不料呂媛擋在身前,眼眸間兩道輕柔的目光盯著羅清。
羅清一怔,獃獃地望了呂媛幾秒,神色漸漸平靜下來,一陣虛脫感襲來,整個身體委頓下來,鍾揚連忙把他扶回到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