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雲動

深夜，蔡成章接到了一個電話：「老九，是我，你睡了沒有？」

蔡成章猛地從床上坐起，「是你？你怎麼現在給我打電話？」

「睡不著，就想跟你聊聊。」電話那頭的聲音透著一股濃濃的蒼涼意味，頓了頓，又說「最近京城的天氣很好，連著好幾天都能見到藍天白雲，那令人心醉的蔚藍色使我想起了當年咱們兄弟九個一起駐守海島的時光……」

「你想要說什麼？」蔡成章抓緊了手機。

「哈哈……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膽小。」那個聲音充滿了調侃和嘲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算盤？你還是少了點大局觀，眼下這個形勢不是選擇題，而是判斷題，不是錯，就是對。」

「你不用說了，你覺得打一個電話就能說服我？」

「當然不會，我只是陳述事實。多麼完美的一個計劃啊，就因為你的不合作，即便有人碰巧救了向南天的病，我們仍然可以在火車上要了他的命，可惜了。」

「為什麼要我來安排後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火車上還有你的人！我都懷疑那個鐘揚會不會也是你的人！」

「哈哈……」那邊傳來了刺耳的笑聲，「我是在給你機會。」

「不需要，沒有什麼事的話，我掛了。」

「別急，通知你兩個消息。第一，向南天失蹤了，在他退出董事會全權委託我代理之後，原本一切都在我們的監控下，不過好像發生了一些意外『失誤』，被他成功脫離了我們的視野。不過，他消失得很徹底，這一點倒讓我有些頭疼，我判斷他很肯能去了陵川地區。」

這個消息令蔡成章驚呆了，他根本沒想到，南天集團內部的衝突已經從暗殺走向了明處，逼宮、軟禁、追殺！事實就擺在眼前，向南天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可是在蔡成章的內心深處卻始終存在著懷疑，那個當年叱吒風雲無所不能的向南天就這麼輕易被擊倒了？他不信，恐怕電話對面的他也不敢相信吧。「還有，明天上面那位的二公子要來長宜，晚上9點在清源機場降落，你就派小駿去接一下。」

「你是說……梁家？」

「是，二公子梁志成，不需要我多啰嗦吧？對了，到時候羅家也會去接機。好了，就這樣吧，掛了。」

蔡成章立刻打電話給蔡駿連夜安排，此夜註定不眠。

與此同時，張驍也正在向首長電話彙報。

「你是說，鍾揚對黃玉扳指的事情隻字未提？」

「是的，他顯然有所顧慮，也可能他沒有想到，黃玉扳指在他手上已經不是秘密。」張驍話里話外都極力維護著鍾揚。

「也許吧，進一步搜集關於鍾揚的資料，我要完整的所有的信息，要快！而且要密切注意他的安全。」說著，那邊又補充道，「明天梁家二公子會抵達清源，具體動機未知。岐山集團和清源羅家必定有所表示，注意，他隨行肯定帶有特勤小組。你要跟你的部下統一思想，以後在清源和中南兩省的行動中，必須保證絕密，嚴禁發生任何衝突。」

張驍突然間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

翌日，鍾揚起了個早，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中，忙碌而充實的一個上午很快過去，正要去食堂吃午飯的時候，張佳佳打電話來，帶著哭聲說著，「鍾揚，沈斌他出事了，剛剛有民警打電話來，說他在東山縣那邊被車撞了，撞得很嚴重，隨時會有生命危險……我跟他們說，我們已經離婚了，可是我又不忍心……嗚嗚，我該怎麼辦？」

「別著急，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來。」鍾揚立刻去找張佳佳。

張佳佳一見到鍾揚，抱著他「哇」地哭了起來，「鍾揚，怎麼會這樣啊？」

「先不說這個，沈斌送在哪個醫院？」

「東山是三省交界，民警告訴我送到了江左省歷陽的一家醫院，我抄下了。」

「好，我們馬上趕過去，我跟陳東說一聲，最好讓他幫忙找個司機，你這個狀態不適合開車。」

陳東非常熱心，一聽說情況立即上報申請車輛調度，很快就出發了。

鍾揚幾次想打電話去質問蔡成章，但是他覺得事情很蹊蹺，出事地點竟然是剛剛出了東山縣，也就是恰好出了長宜市的區域範圍，難道又是蔡成章在玩兩面刀的把戲？

長宜離歷陽大約180公里，全程都有高速，路況也非常好。司機開得很快，就在快要接近高速下口的時候，張佳佳又接到了民警的電話，非常遺憾，沈斌的生命未能挽回。

鍾揚徹底憤怒了，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言而無信，既然蔡成章當時答應自己保證沈斌的安全，那麼他就要對沈斌的死負責，不管是他本人或者是蔡駿甚至還有強子，可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註定了沈斌的結局呢？鍾揚百思不得其解。

張佳佳雖然是醫護人員，平時見慣了生老病死，但是當曾經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生命突然終結，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她不想哭，卻硬不起心腸。

到了歷陽的醫院，鍾揚馬上了解情況，進行急救手術的醫生表示這是正常的交通事故，死者沒有任何可疑傷痕；交警方面已經對事故定性，是一輛私家車闖紅燈正好迎面撞上沈斌導致事故發生，私家車車主已經被警方控制，車主表示有色盲症，錯把紅燈當黃燈，在路口沒有剎車。

鍾揚對此表示強烈的懷疑，他聯想到蔡成章答應給沈斌100萬走人的事情，連忙跑去當地交警部門尋找線索，找到了負責事故現場勘驗的警官，警官很專業也很配合，把相關資料都拿給鍾揚並詳細解釋，沒有什麼明顯破綻。鍾揚要求查看沈斌的遺物，卻遭到了明確的拒絕，警方認為死者遺物必須由直系親屬來確認，張佳佳作為死者的前妻也沒有這個資格，沈斌遠在遼東的父母已經在趕來途中，事情暫時陷入了僵局。

鍾揚給張驍打了電話，把整個事情的細節都告訴了他。張驍也感覺到了一些疑點，畢竟不便直接插手，但是由於可能牽涉到岐山集團，他答應派人暗中追查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