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煙霧
張佳佳的情緒很不穩定,鍾揚讓司機先回去,他留下來找賓館開了兩個單間暫住一晚。
又是車禍!鍾揚認為張驍的懷疑不無道理,他一下火車就遇到了刀疤臉他們對黃玉扳指的覬覦,緊接著就出了車禍,明顯來自兩個不同的勢力,而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是扳指。幸虧是至尊及時「借」走了扳指玩玩,否則的話,在車禍當日自己陷入昏迷的時候,扳指就已經被人拿走!想到這裡,鍾揚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趕緊跑去敲張佳佳的房門。
張佳佳剛洗完澡,還裹著浴巾,被鍾揚一陣急促的敲門嚇到了,「出了什麼事了?」
鍾揚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忙背過身去,「我有事想跟你打聽,你先穿衣服吧,我在自己的房間等你。」
張佳佳不由地笑了,「傻子,穿什麼衣服啊,有什麼事情就說,反正都沒換洗衣服,等會把衣服洗掉再用吹風機吹乾。你先進來吧。」
鍾揚也沒多想,徑直找了個圈椅坐下,問她,「佳佳姐,你還記得我剛被車撞了之後住院的情況嗎?」
「你問這個幹嘛?」張佳佳一愣,以為他在胡思亂想,忙說道,「姐很感謝你陪著來歷陽,鍾揚,這就是個意外,和你那次一樣,只不過你是救人的英雄,他就是個倒霉鬼。你可千萬別鑽牛角尖啊。」
「佳佳姐,你想哪裡去了啊?我沒有胡亂猜想,我只是想了解我昏迷的時候,有哪些人到過我的病房,檢查過我的隨身物品,或者對我有過特別的關心?」
張佳佳見他滿臉嚴肅,認真回想著,「從120開始,那就是陳東,他必須先想辦法確認你的身份;第二個就是給你做手術的黃明黃主任,他在手術開始之前強調過手術必須聯繫到家屬,因此他也應該會檢查你的東西;接下來就是我,手術完了之後進入特護病房,我是護士,但是你的小帆布包里沒什麼值錢東西啊……」
「你再想想,除了這兩位之外,還有誰有機會接觸到我的東西?」
「你丟東西了?」張佳佳終於反應過來,「丟了什麼東西?很重要嗎?」
鍾揚說話間,已經把整個房間的角角落落都掃遍了,用他的眼睛。他現在的目力極佳,他很快就發現在床頭壁燈的下沿有一處極其微小的東西有些微的反光,他自從走出大山之日起,從一切新鮮事物有著超強的學習記憶能力,針孔攝像機這種東西並不稀奇。
鍾揚對張佳佳點點頭,「我確實丟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可惜我遭遇車禍,到底是誰拿走了我的東西,我沒法判斷,不過陳東應該可以排除,我了解他。」
「那你懷疑黃主任?」張佳佳吃了一驚,「他雖然為人刻薄些,比較勢利眼,可是擅自拿走病人的隨身物品,那可是原則問題,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不太可能。」
鍾揚苦笑著,「也許吧,其實我剛下火車就遇到了歹徒要搶我的東西,被我打跑了,我在想,會不會他們沒跑遠,看到我被車撞了,又回來拿走我的東西呢?再者,如果撞我的那個司機也有同樣的動機呢?他也有時間搜索我的包裹……」
「天啊,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
「算了,是我的終歸是我的,不是我的就當從來沒有過,」鍾揚很是無奈地起身。
張佳佳送到房門口。
鍾揚見房間過道恰好避開了攝像角度,輕輕在張佳佳耳邊提醒道,「房間里可能有零碎的東西,你千萬別走光了。」
張佳佳下意識地捂緊了胸口的浴巾,頓時害怕起來,小聲問道,「你是說這裡不安全?」
鍾揚搖頭,拍拍她的肩膀,「我猜我們的行蹤被人盯上了,不管是哪路的,都不是針對你來的,你大可以放心。把燈都關掉,攝像就沒有任何意義,我在對面,你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可是,我真的害怕……要不我們換家賓館?」張佳佳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鍾揚故意剛才透露了一些信息,希望能轉移一部分注意力,可是如果臨時調換賓館,那就等於前功盡棄!「要不這樣,我把我的被子抱過來,你睡床,我睡地上。」
「那怎麼可以?」
「就這樣辦,我去拿被子。」
在賓館的一個非常僻靜的小閣樓里,一個年輕人反覆播放著剛才發生在張佳佳房間的對話和視頻,影像里,鍾揚一直坐著,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對話的內容卻讓他感到了興奮,簡直太完美了,首先可以確定扳指不在鍾揚手中,其次扳指的去向也基本有了一個篩選的範圍。
他立即撥通了一個電話,「羅姐,是我,邱良。」
「哦,」羅璇已經睡下,懶懶地說著,「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說啊?現在都幾點了?」
「對不起,羅姐,打擾您休息了,但是我確實有很重要的消息要馬上告訴您。」
「喲,看把你能的,事情辦得很利落,我都知道了,回頭讓小蘭多獎賞你,你現在到哪裡了?」
「我在歷陽。」
「混賬東西,誰叫你還留在歷陽的?老娘不是跟你三令五申的嗎?辦完事趕緊撤!你就不怕老娘馬上滅了你?」羅璇猛然間大發雷霆。
邱良連忙賠笑著,「您先別著急上火,我在您的郵箱里已經發了一段視頻,您看看就明白了,非常重要的消息。」
「好,我看看,我可警告你,如果萬一有人懷疑到你了,你知道該怎麼辦。」羅璇被勾起了幾分好奇,立刻打開了郵箱。
她一遍遍反覆想從聲音和影像里試圖找到破綻和疑點,可惜她找不到,思路逐漸轉變到了其他方面,比如搶劫他的歹徒、撞車的司機、救護隊員、主治醫生……她凌亂了,她又撥打了邱良的電話,「阿良,我想知道現在的情況。」
「現在?都睡了啊。」
「你確定?沒有其它狀況?」
「這個點兒了不睡覺,難道……嘿嘿,沒聽見什麼聲音啊。」
「你啥意思?」
「是這樣的,那女的一個人害怕,讓鍾揚到她屋睡,關燈前我看得真真兒的,女的睡床上,鍾揚睡地板。您這麼一說起,我馬上再看看他們是不是滾到一張床上去了。」
「下流胚子!」羅璇罵了句,又道,「等等,你覺得你安裝的針孔會不會被鍾揚發現?這小子我可聽說他邪乎得很!」
「放心吧,我是在他們出去吃晚飯的當口裝的針孔,床頭壁燈下沿,絕對的燈下黑。」
「那就好,這次全靠你了,事態一下子明朗起來,你趕緊回來,姐要親自犒勞你!」羅璇收了電話,心情大好,可惜偌大的房間一人獨守,快三十歲的女人身邊連個陪自己慶祝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