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送走姬御宸一行墨紫靈回到議事殿，與姜千寒商量北鳳官員調整，並提了李妍為自己近衛，準備閑暇時親授她武學。這一忙碌便是半日過去，忽聽殿外稟報說有西嶽王遣來使者請求覲見，墨紫靈頭都未抬一下看著手裡卷宗說：「姜兄去見見罷，賀禮什麼一概不受，隨便打發走便可。」

稍頃姜千寒再次入殿說有西嶽王手書需面呈，譏諷一笑后清冷聲音響起：「傳」卻並未接過手書。使者甫一進殿便看見高座上一人正似笑非笑看向自己，一身紅衣獵獵，面容更勝王后三分；兩旁站著十數人，有穿原北羌官服的，也有武將裝扮之人。正要行禮便聽上首傳來清冷聲音：「使者一路辛苦，若有與北鳳往來之事可與姜司馬商議，其他事毋須多談。李妍，將西嶽王手書當殿燒了。」話落便有女子應諾聲，並取過姜千寒手中托著的手書來到當殿燃起。

「回去告訴你們王上，本君主只有一位親人便是大司農墨子瀾！」說完便有近衛請那名侍者出去。

「阿靈，十餘日未見，怎還是如此冷情？不妥不妥，如此冷情可與你那傾國傾城貌不符！」話落便見一人搖頭晃腦走進殿來，一身白色儒衫，內里襯著大紅錦衣，丰神毓秀，可不正是南陳世子蘇滄溟。

墨紫靈走下高座上前與他見禮寒暄：「蘇世子大駕光臨，是我北鳳之幸。」

上下打量墨紫靈一番蘇滄溟笑著開口：「阿靈，人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果如傳言，竟生的如此貌美，且又是大岳第一位女子諸侯王。本世子現在想起你在戰場上的樣子都忍不住哆嗦，竟想不到你真是女子······」

「世子未遇到陛下聖駕？怎未與陛下同回王都？」墨紫靈轉開話題。

「當然遇到了，但武君新封，本世子總要代表南陳親來賀喜的，陛下並未反對。啊·····說起來，我抓了一名女子也帶來北鳳了，應是從陛下隨行隊伍逃脫，阿靈可要細細審問。」說完便對著殿外揚聲喝道：「押進來」

墨紫靈當即緊鎖眉頭，不用審都知道那位女子是誰，阿宸隊伍里可只有帝姬一位女子。

「放開我，你們竟敢對我無禮······」姬鳳璇一邊輕喝押著她的兩名近衛，一邊怒目看向蘇滄溟。

打量她一眼，只見她只穿著尋常深衣，難怪蘇滄溟說要審問了。墨紫靈讓姜千寒帶著其他官員去了偏殿繼續議事，殿內只留下蘇滄溟、姬鳳璇與李妍後上前給姬鳳璇解開手上綁著的繩索，向她行禮后輕笑著對蘇滄溟說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蘇世子還不賠禮，這位是帝姬，亦是世子未婚妻。」

蘇滄溟聞言呆在當地，臉上忽然湧上赤色。

姬鳳璇眼裡轉著淚花看向墨紫靈：「誰要你多話的，別在我面前假惺惺！阿宸哥哥吃你這一套我可不吃，再說了，我也沒有什麼權勢可讓你攀附的······」

「住口！帝姬便是這樣待陛下重臣的？」蘇滄溟忍不住打斷她，阿靈是如何走到如今位置他再清楚不過，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子混在軍隊里本就是一般女子做不到的，更何況她的謀略與膽識？只她那份每次交戰時身先士卒的勇氣便值得這世間每個男子敬佩。

「你！連你也為她說話！本宮告訴你，她早已攀上阿宸哥哥，你的身份只怕人家還瞧不上！」姬鳳璇眼淚忽地落了下來。

墨紫靈倒並未說什麼，連表情亦未動絲毫；身後李妍早忍不住上前一步跪倒說著：「帝姬殿下，您可看過破城后的渭城？您可親自上陣滅了北羌？我們君主拚命得來的封賞豈能讓您如此踐踏？」

「好！好！你們是當本宮落難便真的拿你們無法了？一個小小賤婢也敢頂撞本宮·······」

喝退李妍，墨紫靈看著姬鳳璇慢聲說道：「帝姬殿下，我念著你是阿宸的妹妹方敬重你幾分！你怎麼看我無所謂，我身邊的人卻不容你折辱！李妍是我近衛，日後會是我手下大將，還請帝姬念著你兄長守這江山不易善待大岳將士。」話落又緩了聲音說：「帝姬若實在看我不慣，明日便請與蘇世子一同啟程回王都罷。」

說完喚人進來帶姬鳳璇下去換洗。

蘇滄溟看著墨紫靈開口：「阿靈，你莫在意帝姬的話，你·······」

輕笑一聲墨紫靈回道：「蘇兄不必多說，我都知道。她雖年長我一些，在我看來也不過是未涉世事的孩子罷了。我既選擇了，還怕別人說嗎？阿宸告訴我，歷史由勝者書寫！」

「阿靈，你是說你要入宮？可陛下已有正妃，還會有不少夫人；你可知只我父王便從王族中挑出三個女子要送入皇宮，更莫提還有其他世族大家女子？」

笑著請他入座后墨紫靈清冷回答：「我知蘇兄是為我著想，這裡先謝過了。蘇兄可能告訴我這世間貴族男子有哪個是只有一位妻子的？我如今身份地位可有哪個男子能娶我？我若與諸侯國或手握重權之人成婚，陛下與王都眾臣會如何看？他們會忌憚我與他人聯合勢力過大；我若與普通人成婚，世人的唾沫星子還不得淹死那個人？說他攀附我之權勢，但凡有點風骨男子哪個能受得住？」說完看蘇滄溟難得正經起來便又說：「何況，阿宸待我之心我信。我······如今······亦喜歡阿宸。至於蘇兄說的，阿宸自會解決，他若做不好又何談治國；我信他，亦信我自己！」

蘇滄溟定定看著她良久才緩聲說道：「阿靈，我不如你多矣！你本是西嶽嫡王姬，世人卻從未聽說，想來必過得艱苦。我只以為你善戰，卻不想這些人心事理你亦看得如此透徹。你既明白我也不多說了，本世子也該擔起自己的責任，這便去給帝姬賠禮。」說完大步走出殿外，背影堅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