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莫邪劍
背腹受敵,山賊漸漸抵擋不住,撥腳就跑。
「把那混蛋抓住。」趙括指著無朋道。
必有路認出了無朋是郭府的人,領著幾名礦工直追上去,三五下除二就把「謀殺專業戶」給制服,一些落後的山賊也成了礦工們的俘虜。
「衝天,幸虧你來得及時,若不然我今晚恐怕要命喪黃泉,大恩不言報請請受我一拜。」趙括要拱手施禮。
白玉虎倏地伸出右手扶住:「我既然同意跟隨公子,保護公子周全就是我的份內事,不必見外。」
「前面那道石壘想必是公子命人構築。」白玉虎收起了長劍。
「嗯,雕蟲小技不足一提,最後還是讓賊兵攻了上來。」
「公子能在情急中不慌亂,實在令衝天佩服,至於賊兵能越過石壘,只因公子所指揮的是礦工,若堅守者是軍中將士,賊兵怎會得逞。」白玉虎的讚歎是自內心的。
「此次多虧了神鷹,想不到它有時比人還管用。」
「我原先也是在城中,無意中見著神鷹飛出城外,想到可能是公子出了城,便尋著蹤跡趕來。朝中紛爭不斷,危機四伏,公子實在不應輕率出城。」白玉虎道。
「有了這次的教訓,日後我會小心。」
「公子,天色已晚,城門即將關上,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回城去。」白玉虎道。
「僅我們四人護送,恐難保君上周全,不如就地休息,明日再入城。」必有路道。
「先生請放心,有我白玉虎在,即使千軍萬馬也休想傷害公子。」白玉虎信心十足。
「並非、、、、、、」
「不必說了,你們留下處置這裡的瑣事,我和衝天返回城中。」趙括打斷了必有路的話。
不等必有路再說話,趙括翻身上馬,倆人拍馬便走。
「衝天,你手中的劍似乎與眾不同,殺人不沾血。」趙括道。
「公子好眼力。」白玉虎把劍遞給了趙括。
趙括接過,拔出劍約一尺,一道亮光映入眼中,劍身有菱形花紋,令趙括不解的是這些花紋是暗花紋,清晰美觀而不突出,趙括用食指輕彈,出「嗡嗡」的清響,劍柄是凹凸不平卻不粗糙的雷紋,再看劍鞘上的紋理,是幅狂風吹亂烏雲的圖像。
趙括把劍返回給主人,不好意思地道:「說來慚愧,我對各式寶劍知之甚少,只覺得它能同越國劍師幹將所鑄的莫邪劍相媲美。」
白玉虎拱手微笑道:「公子慧眼,衝天佩服,此劍正是當年幹將為吳王所鑄的陰劍莫邪。吳國滅亡后莫邪劍被一侍人帶出了宮,后流落民間。我是費了三年之久才尋得。莫邪不但吹即斷,切鐵如泥,殺人不沾血,還有靈性,一里之內如有殺氣,劍身會微微顫動給我提示,故每次遇敵前我總能先做好準備。」
「你帶莫邪多年,卻為何十多年間諸侯各國從無人提起此劍?」
「我之所以從不提起,是不想由此招惹各國劍客前來切磋,各國王侯爭奪,使自己身陷麻煩。」
「原來你有神劍在手,怪不得不畏懼千軍萬馬,我們共同合作,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趙括由感而。
「白玉虎只是一介武夫,能得公子賞識實是三生之幸,有生之年必不負公子重託。」白玉虎始終牢記自己的身份。
「衝天不必過謙,我必能令你留名史冊。」趙括信心爆棚,雙腳一夾馬腹,「回城去。」
兩匹駿馬捲起兩股旋風,掃開路上的障礙物,直朝目標衝去。
趙王得知趙括遇襲,主謀是郭縱府中的門客,即招趙勝進宮商量是否該派兵將郭縱抓來。
趙勝打了個呵欠:「吾王,無朋雖是郭縱府中的門客,然而只要他未供出誰是幕後主謀,倉促差人將郭縱關押,似有不妥。」
趙王背著手轉了個圈:「嗯,相國馬上馬上派人將無朋押回城中,盤問他是受誰人指使,另將無朋家眷全部打入大牢中。」
想到有希望將郭縱打倒,趙勝笑眯眯地告辭。
可惜趙勝想法是一廂情願的,不到半個時辰,毛遂就帶回了壞消息:無朋的家眷已不見蹤影,連房子也讓大火燒得片瓦不存。
「可惡的郭縱。哼!有無朋在手,你休想抵賴。」趙勝那皮包骨的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無朋被安全地帶回了邯鄲城內,眭秋沒有把他送入官府的牢房,而是按趙勝的意思關入相國府中私設的牢房。
作為王室貴族兼相國,趙勝本應帶頭遵紀守法,出於自身利益需要,他在府中掘了個地下室,用於關押、拷打府中不安分的僕人、吃裡扒外的門客,甚至是對和趙勝作對的人。其實趙勝私設牢房已是公開的秘密,由於受刑的人大多都是相國府中的人,且趙勝身份特殊,官府即使知道也無可奈何。
不得不承認,趙勝的私人牢房要比官府牢房的環境要好得多,起碼不會潮濕、不臭。並非主人比較仁慈,而是主人偶爾也會光顧這裡,要是臭氣衝天,他本人也不好受。相國府中的牢房雖小,各種刑具也是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些獨特的刑罰。
趙勝由僕人攙扶著順木梯走下牢房,對於重量級的犯人,他當然要親自上陣。
無朋坐在一石凳上,由二十名所握劍的家甲將他團團圍住,除了臉上有拳腳留下的痕迹外,其他地方都還算完整。
「先生是個明白的人,我也不再拐彎抹角。只要你寫出供詞、畫押,在趙王面前指證郭縱是主謀,不但可免於一死,還有享之不盡的金帛、美女。」趙勝是位君子,原則是動口不動手的。
「要我出賣主人,休想。」無朋直瞪著趙老頭。
「好!不愧是名壯士,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多久,用刑。」趙勝依然是心平氣和。
家甲熟練地把無朋四肢及脖子鎖好在鐵架上。
「現在後悔還來科及。」趙勝像是位和藹可親的父親。
「天殺的趙勝,有什麼陰招儘管使出來,我皺一下眉就不是人。」
「啪」眭秋狠狠地扇了犯人一個耳光,無朋的臉上留下五個鮮明的指印,嘴角直流血。
「扒開他的衣服。」眭秋取出燒得通給紅的鐵塊。
白色濃煙升起,傳出「吱吱」聲響,刺鼻的皮燒焦味向四周擴散,無朋口中的牙齒緊緊相咬。
「還想嘗嘗別的滋味嗎?」趙勝用衣袖拂開異味。
「來吧。」無朋乾脆地回答。
一名家甲將無朋左手的拇指按到木板上,眭秋取出匕,往手指慢慢地劃下去,木板馬上染成血紅色。無朋的左手拚命地掙扎著,眼中是憤怒和仇恨。
趙勝自己倒了杯酒,細細地品嘗。
見無朋沒有任何錶示,眭秋向流血的傷口撒去一把鹽,受了刺激的拇指猛地一抖,陡然伸直,堅硬如鐵。
「招還是不招?」
趙勝闔上了眼,眭秋興奮地接過任務。
「堂堂戰國四大公子的趙勝,竟是如此卑鄙之人,不知羞恥!」無朋的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我趙勝所敬仰的乃是正人君子,像你這般居心叵測、圖謀不軌之徒,自然是大刑伺候。」
趙勝的話剛停下,眭秋麻利地找出無朋拇指中的骨頭,輕輕一挑,將骨頭剔了出來。失去了支撐的拇指歪向了一邊,血直滴到地上,像是代替眼睛要哭泣,受害者的額頭綳得緊緊,皮膚險些要破裂。
「先生這是何苦呢?你在此受苦,郭縱卻是花天酒地,值得嗎?」趙勝故作心痛。
「昔日,豫讓為報知伯知遇之恩,肯自殘容貌,吞食火炭,事情敗露伏劍自殺。趙國忠義之士聞之無不為之落淚。我無朋雖無豫讓之勇,死後也必定是默默無聞,然我絕不會做出賣主求榮的事。」無朋目視前方,彷彿偶像就在身邊。
「灌螞蟻。」知識分子失去了耐性。
「灌螞蟻」是趙勝府中一門客的傑作,先往犯人口中倒豬油,緊接著把米粒大小的黑螞蟻往口裡倒,螞蟻空降至口、腸胃中,然後封住受害者的嘴巴,讓螞蟻在裡面為非作歹。據說此專利明以來,除了一人因心裡素質差活活嚇死外,其他受害者最後都乖乖地就範。
無朋的面孔忽地變得扭曲,頭顱顫抖,脖子驟然拉長,胸膛左右搖擺,他身後的整個鐵架都跟前晃動起來,幾個膽小的家甲偷偷地把臉歪向一邊。趙勝也擔心心臟受不了刺激提前轉移了視線。
空曠的牢房內,火把不安分地燃燒著,出噼叭的聲響,冒出的黑煙因空氣不流通久久不能散去。空間中有二十多人,除受害者地掙扎外,其他人都沉默著,靜止不動,尤如一座座雕像。
「君上,如此下去,犯人恐怕會、、、、、、」眭秋低著頭,不敢正視趙老頭。
「想不到是個硬骨頭,罷了罷了。」趙勝有上前捅死無朋的衝動,若不是要向趙王交差,趙勝肯定會讓折磨繼續下去。
眭秋撕開粘住嘴巴的濕布,無朋口中噴出鮮血,血液中滲雜著蠕動的螞蟻。
「替他止血,就算死,也要等到我明天見過大王再讓他死。」趙勝氣得直跺腳,揮袖爬上木梯,狼狽至極。
因為無朋的不合作,趙勝是整夜未眠,原因之一是被硬骨頭氣的;原因之二是趙老頭要爭分奪秒地去想如何把郭縱拖下水,似乎無朋行刺的不是趙括,是他本人。
天剛明,趙勝顧不上刷牙吃早餐,押上無朋便進宮去了。
趙勝緊張,趙豹也不輕鬆,他是第二個進宮,一向拖拉的趙括破天荒地排在第三;另一位重要的當事人郭縱,則是最跟趙括屁股後面。
踏入朝堂見著死了父親似的趙勝,趙括便明白了結果。
待眾臣到齊,不用趙王話,趙勝就開始批鬥郭縱,把昨晚的一肚子的氣全往郭縱身上泄。郭縱一個勁地點頭、認錯沒管好門客,從頭到尾都不肯和趙勝生衝突。
趙勝無奈地看著郭縱安然無恙地離開王宮。
有了失敗的教訓,郭縱學會了從長計議,更學會了讓別人去背黑鍋,而心甘情願地肯為郭縱背黑鍋的人,非燮旺莫屬。因為郭縱明確告訴農家掌門人,一旦趙勝暗中收購鐵器成功,他就會被離開邯鄲,趙國將不會再有人支持只會埋頭種田的農家。
因為無朋的偷襲,趙括也變得小心謹慎起來,每次走出趙府都是家甲過百,要是出城的話家甲就翻倍,而且家甲配備了連射弩,由原來的清一色步兵改為騎兵、步兵參半。還堅持不天亮不出門,天黑前回家的好習慣,還加派人手去許多留意郭縱及農家門徒的舉動。
本人「求人不如求己」的原則,趙括將專用的逢車改為鐵車,具有防箭、防撞擊等功能。又因受了《大內密探零零柒》的影響,趙括充分揮自己的聰明才智,製作了能藏暗器的鞋子,每天穿上防刺的兕甲(犀牛甲),隨身帶幾把匕。如果嘴巴里能藏暗器,想必趙括也會藏幾把。
跑出去有些日子的黃燦出乎意料地回來了,還真的把馴猴的相及他的兩隻猴子帶了回來,趙括言出必行,將相安置在府中,他相信,敏捷的猴子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