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存在即合理

何嘉醒來時是在醫院，濃濃的消毒水飄進鼻子里，直噴了兩個噴嚏。

俞暄然坐在床沿上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肚子餓了嗎？喝點粥吧。」

何嘉迷迷糊糊地看向他，「你送我來醫院的？」

「要不然呢！你宿舍就你一個人，病倒了也沒人知道。」

何嘉澀澀一笑，「你不是知道了嗎？」

「你就想想怎麼感謝我吧！你是不是真要急死我才高興。」

「老師，你真愛計較，我可是你學生，看在我幫你收拾屋子喂貓的份上別斤斤計較了，一筆勾銷吧。」何嘉喉痛有疼又啞，說話又慢又吃力。

「想得美！別說話，張嘴！」俞暄然將盛著粥的湯匙塞進她的嘴裡。

「今天星期幾了？」

「星期日！」

「啊？誰那麼可惡啊，把我的星期六偷走了？」何嘉悲憤地驚呼道。

俞暄然白了她一眼，「醫生說你扁桃體發炎引起的高燒，你燒了一天一夜。」

「啊？那麼嚴重啊！」

俞暄然盯著她不說話，何嘉被盯著心裡發毛。

俞暄然嘆了一口氣，一邊喂她一邊說，「說說小說的事情吧。」

何嘉覺得她這麼大人了還讓人喂實在太不應該了，而且她只是感冒了而已，又不是缺胳膊斷手的，忙著接過他手裡的湯匙，「老師，我自己來。」

俞暄然手一偏，躲過何嘉的手，將湯匙塞進她的嘴裡，「什麼時候開始寫的？」

「研一第二學期。」

「為什麼會想寫小說？」

「掙點稿費也挺好的。」何嘉笑嘻嘻道。

「你不夠錢花嗎？你每一年拿國家獎學金2萬，每個月國家生活費補貼再加上其他兼職掙來的錢還不夠你花？」俞暄然很是納悶，她並不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人，她的家庭雖然不富裕，但也沒有需要花大錢的地方，怎麼會那麼需要錢呢？

「存點錢也挺好的，畢業了我要買房！」

「那你存多少了？」俞暄然聲音淡淡地問。

「額，誰記得清啊！」

「何嘉！我覺得在讀書的年紀你的首要任務是學習，不要操心那麼多。」

「老師！我是在閑暇之餘寫的，不妨礙我學習。」

「我是說你太拼了知道嗎？你一忙起來一點兒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就像現在，你是不是熬夜寫那些沒有營養的小說了！」俞暄然怒了，將碗放在桌上，眼神淡淡地注視著不聽勸的何嘉。

何嘉垂下腦袋，悶悶地據理力爭道，「老師，我知道我寫的東西不入你眼，可比起網路上的其他言情小說，我並不覺得我的小說會荼毒讀者，你應該沒有看過我寫的東西吧，所以在你沒有看過我寫的東西之前，不要斷言我寫的東西就是壞的。實踐出真知，存在即合理，憑藉自己的能力掙錢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俞暄然聽后，氣得轉身離去。

何嘉看著俞暄然的背影，眼眸黯然失色了許多，深吸一口氣，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錢與我到底有多重要呢！如果不是你當年的擅作主張，現在的我恐怕早已不在這裡了。

*****

「現在的學生真是一屆不如一屆。一個班統共就34個學生，曠課的就有14個。」

何嘉從自己的辦公座位上抬頭看向旁邊那位生氣的輔導員葉佳佳，她已經當了三年的輔導員了。

「可不是說嘛，我帶的那個班，男生一個個看起來壯如牛，卻連一個會打籃球的都沒有。」

何嘉默默地看向年過半百的副主任抱怨著，報以淡淡的同情。

「你那個班男生雖然弱了點，但至少不會惹事生非啊，我那個班的男生好幾個不好好學習，不是跑酒吧去就是不去上課在宿舍打遊戲。」

何嘉撇了一眼此刻在說話的彭師姐，喲，真夠悲催的啊。

「哎，你們幾個班的女生都挺乖巧的，我帶的那個班簡直要把我氣死了，兩個宿舍的女生吵得快打起來了，接二連三地在我這邊訴苦要求換宿舍，如果不是學校不允許大一的學生去外面住，我早打發她們去外面……」

何嘉瞧了一眼無奈撫額的陳殊師兄，默默地為他默哀了三秒，不知道自己帶的這個班會不會像他們那麼亂。

「何嘉班的學生挺乖的吧，開學到現在還不見有學生闖禍呢。」葉佳佳一臉艷羨地看向何嘉。

何嘉呵呵一笑，用沙啞的聲音道，「我家那些小兔崽子啊……還真不好說呢！」

話還沒有說完，何嘉的手機響了，皺著眉聽完電話后，一臉悲催地看向眾位老師，「葉老師，有時候話還不能說得那麼滿。」

葉佳佳問，「怎麼了？」

「我帶的那個班統共就30個學生，曠課的高達20個，任課老師生氣了，我得去一趟。」

葉佳佳聞言，一臉震驚地看著何嘉，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你好運！」

何嘉長嘆一口氣，想死的決心都有了。

在走廊上，年過半百的法理學張老師站在走廊上接電話，何嘉畢恭畢敬地等她說完電話。

張老師看了她一會，無奈道：「何嘉，你這個輔導員當得也太失職了吧。出席率連一半都沒有，你讓我這課怎麼上？」

何嘉抱歉地點點頭，「老師，確實我管教不嚴，我向您保證下次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老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節課沒法上了，就這樣吧。現在的學生真是一屆比一屆難教！」

「老師，真的很抱歉。」何嘉愧疚道。這個老師也是她的大學老師，是一位特別和藹可親的老師，和學生總能聊到一塊去，可今天她那麼生氣，確實是學生做得太過分了，還是自己對學生疏於管理。

張老師點點頭，語重心長道：「你也別太自責了！」說完，拿著書離開了。

何嘉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走進班級，卻看到俞暄然在隔壁教室的門口站著，表情淡淡地注視著她。

何嘉裝作沒看見，走進教室，看著偌大的教室僅坐著的10個人，不斷地對自己說：別生氣別生氣！這些學生都是無辜的。

「班長呢？」何嘉感冒沒有好利索，聲音沙啞道。

女班長慢悠悠地舉了舉手。

「把今天在座的10位同學記下，我會向張老師建議平時分加分，至於沒有來的那二十位同學……你們全都給我放下手機，別自作主張給他們發簡訊了，除了和我請假的兩位同學外，其他同學這門課平時分扣一半。下午六點全都給我吃飽點在操場上集合。記得轉告他們，法理學是最重要的學位課，期末考試要是沒有拿到70分以上，算掛科！張老師是我們法學院最德高望重的老師，你們敢逃她的課，代價會很慘痛！」何嘉咬牙切齒道。

「是。」底下的同學紛紛應道。

「我去，70分啊？這門這麼無聊的課70分才及格啊！」

何嘉看了一眼憤憤不平的學生，「再說就80分！」

學生們即可閉嘴(⊙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