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從來沒有心軟，萬事隨心而欲

末世之初，人類對喪屍還不夠了解，對現狀未曾認識清楚。

大多數人都躲在家裡不敢出門，等著政府的救援，等著國家來結束這場災難。因而不知多少人被餓死在狹小的空間里。等到後來對政府失望透頂，決定拚死一戰時，水果蔬菜腐爛，畜生盡亡，才意識到物資的重要。那個時候在外活動的人才慢慢多起來。

葉憬御從小超市收羅了一大堆吃的用的，又從地下車庫弄出一輛包車，將兩個油罐丟在車邊，這才發現，包車根本沒辦法裝下這兩罐汽油。但是趕路沒有汽油怎麼成？

鳳鳶靠在車門上，看著圍著包車團團轉的男人勾了勾唇，攤開手拿出一枚玉白的戒子。

「給。」

「啊？」葉憬御回頭茫然的看著鳳鳶手上的戒子，「給我戒子幹什麼？」

「呵。」鳳鳶冷笑，一點也不在乎的將戒子丟在葉憬御身上。他拍了拍手，伸著懶腰看著男人，「是戒子，但不是普通的戒子，這是一枚芥子空間，滴血認主就可以往裡面放東西。」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把它送給我。」葉憬御小心翼翼的拿著戒子，彷彿拿了一塊燙手的山芋。

「是，送給你。」少年擺擺手，轉身走向街道，「你要去什麼地方自己去，咱們各走各的。」

鳳鳶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冰冷的的目光看著遠方——他果然還是適合一個人，身邊有一個人嘰嘰歪歪讓他非常煩躁。

「啊？」

男人懵逼的看著越走越遠的少年，等他回神后少年早已不見蹤跡。

他竟然就這樣走了？不是要去落市嗎？

男人皺了皺眉，揣好戒子朝著少年離開的方向追去。那孩子那麼小，雖然看起來神神秘秘，但也不是能夠應付末世的。

只是最終葉憬御找了兩個多小時都沒找到那少年，於是只好開著包車獨自一人離開。

而讓葉憬御念叨著的少年早就離開了那座城市——竟都，一個人沿著高速公路前行。

高速路上沒什麼喪屍，三三兩兩的眨眼之間就喪命在鳳鳶的冰刃之下。倒是撞毀的車輛隨處可見。

「嗚嗚……救命啊……」

「哥哥救命啊……嗚嗚……誰來救救我……」

一路上遇到不少未死卻困在車內的人，對此鳳鳶全都視而不見。

有誰又能想到，這個路過的見死不救的少年是那萬千世界高高在上的神明？誰也不知道，但也不妨礙他們怨恨這個見死不救的路人，詛咒他不得好死。

「縱觀洪荒萬界最冷酷的神是絕塵和鳳鳶，他們一個六親不認誅殺愛人一族登上神位，一個視萬物如草芥。正所謂絕塵無情鳳鳶無心。」

這句話他是在神殿里偶爾聽到的，說這句話的人結局是被絕塵神尊剔除神格挑斷神脈挫骨揚灰。

他當時是怎麼想的，似乎沒感覺，而讓絕塵這麼生氣，是因為牽扯到他奪得神位那不光彩的過去。

他鳳鳶無心嗎？大概或許吧，呵呵，過去的他誰又知道呢？連他自己都忘了呢。

少年停了下來，靠在高速公路上的圍欄上，平靜的看著不遠處車內掙扎的孩子。

那是一個穿著藍色狐狸裝的男孩，四五歲大，額頭破了一條大口子，滿臉都是淚水。他絕望的拍著窗戶，看著外面的鳳鳶。

鳳鳶嘴角含笑，卻在孩子的注視下殘忍的轉身，沒有絲毫猶豫的離去。

他就這麼離開了？難道就不能幫一下嗎？他又不會賴著他不走。

蘇言拍著窗戶的手無力的垂下，目送著那少年離開。

爸爸媽媽死了，腦袋都被撞癟了，哥哥也叫不醒死了，他也會和他們一樣死了的吧？但是，他不想一個人待在車裡，他害怕。

蘇言抱緊胳膊縮成一團，看向後座看起來完好就是渾身是血的十三四歲的少年，用力的擦了擦眼淚慢慢爬過去。

四周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他也看不到自己。

蘇鳳鏡只記得他和家人開著車在高速公路上逃命，結果前方被撞毀的車輛擋住，地上全是汽油。他們的車進入汽油範圍就開始打滑，然後是尖銳的剎車聲，汽車因為摩擦和汽油原地旋轉，最後眼前一花什麼都不記得了。想來那個時候定是翻車了。

可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漆黑的地方究竟是哪裡？地獄嗎？

「嗚……」

「呃嗚……」

黑暗裡傳來低微的抽泣聲，這麼熟悉，不會錯的！蘇鳳鏡心中一喜，對著黑暗喊到:「言，小言是你嗎？你能聽到哥哥說話嗎？」

沒有人回答他，哭聲依舊，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大。

黑暗彷彿巨獸的大嘴。

蘇鳳鏡聽著這聲音，他很確定這就是他弟弟，可是他為什麼會看不見？他有些心慌，聲音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他原地張望。

「小言你在哪裡，回答哥哥，別怕哥哥保護你。」

「小言？！是你嗎？說話啊！」

四周一片寂靜。

為什麼會這樣？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小言在這裡嗎？

蘇鳳鏡無力的軟跌在地上，紅著眼睛看著周圍的黑暗。

「嗚嗚……」

「啊嗚嗚嗚～」

「嗚嗚……」

哭聲不斷。

蘇鳳鏡拚命的捂住腦袋——不，這都是幻覺！都是假的！不！假的！

哭聲沒有放過他，越來越近，幾乎貼著他的耳朵。

「小言！」蘇鳳鏡伸手撈向身邊的黑暗，卻什麼也沒撈住。

「嗚嗚……」

雖然蘇鳳鏡沒有抓住什麼，可哭聲卻沒有遠離，依舊緊緊貼著他的耳朵。

「啊啊啊！啊——」

他快要被這哭聲逼瘋了！

蘇鳳鏡崩潰的抬頭髮出悲鳴。

小言！小言！你在哪裡！你出來啊！

就在這時，蘇鳳鏡身邊的黑暗開始扭曲。他的身體彷彿海綿般吞噬著黑暗。

等他回神后，倒在地上，才發現黑暗已經被光明取代，四五歲的小糰子蘇言低頭俯視著他，臉上露出甜甜的笑:「鳯鏡哥。」

「小言！」他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喜，伸手就要去碰蘇言的臉頰，卻在碰到之前蘇言化成無數流光，「小言！！！」

為什麼又不見了！

「小言！！！不要！！！」

蘇鳳鏡身體一彈，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著周圍的景象蒙了。

這——這裡是車裡？只不過車是翻過來的，他坐在車頂？

所以——

正在蘇鳳鏡疑惑之際，胸口有個毛茸茸的東西蹭了蹭。

他小心的捧起小東西的臉，就看到蘇言那張滿是淚水和委屈的臉。

「小言。」

聽到面前的人喚自己，蘇言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嗚嗚……鳯鏡哥，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剛剛有個、呃、丑哥哥路過……他見死不救……嗚嗚……我好怕……」

「好了，乖了，以後哥哥保護你。」蘇鳳鏡摟緊懷裡的小人兒，「小言不怕，哥哥會永遠保護你。」

「嗝～」小糰子哽咽著摟緊蘇鳳鏡的脖子。

無人的高速公路上，到處都是毀壞的車輛，在翻到的林肯加長版車內，蘇家兩兄弟緊緊擁抱在一起，驅趕著心中的不安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