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見過她？
陳凌霄在朝廷領了散騎常侍和左右武衛大將軍二職，是大楊聖人十幾個兒子中，少有能文能武的皇子。
可惜生母出身卑微，性子又懦弱，陳凌霄幼時稍稍顯露習武的天分，便被四皇子生母岳貴妃接到身邊撫養。
因此陳凌霄明明與皇位幾乎無緣，卻又頗受太子忌憚。
陳凌宇是個萬事都不往心裡去的性子，雖然兄長永遠是一張陰沉沉的冷臉，卻並不妨礙他嘻嘻哈哈與兄長說笑。
剛講了一件發生在某個秦樓楚館的趣事，他便看見對面，一個身材高挑修長的女子，帶著兩個婢女迎面而來。
陳凌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陳凌宇卻興緻勃勃笑嘻嘻打開招呼：
「兩月不見，郡主又長高了不少啊！」
琉月的嘴角一抽，怪人就是怪人，打招呼也這麼標新立異。
若不是有目的而來，她實在不願搭理這隻藍孔雀。
唇角一勾，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好久不見，四爺也越發美貌自愛了。」
陳凌宇一愣，隨即哈哈笑道：「郡主誇獎人總是這麼特別啊！」
青鎖和細細努力憋著笑，陳凌霄卻皺了皺眉，眼前的女子肌膚如雪、眼波瀲灧、鼻樑挺翹，紅唇盈盈，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
個子在女子中尚算高挑，且纖腰楚楚，柔弱不堪一握。
上次雖然見過一面，當時他並未細看，現在打量，竟然有幾分莫名的熟悉之感！
這讓陳凌霄有些不安。
他身份特別，這些年，不管朝臣還是他的兄弟們，為了巴結，或是為了安插眼線，送給他的女子數不勝數。
就是太子和安定王，也各自送給他過幾個美貌歌姬，如今還養在王府後院里。
因是逢場作戲，這些女子的相貌，他並未認真看過，難道，有人依著安定王女兒的樣貌，送了女子給她？
或者，是安定王依著自己女兒的相貌，送了歌姬給他？
這樣做的用心何在？
陳凌霄很快否定了安定王的可能，但凡為人父親，總不至於用歌姬與女兒做對比。
琉月微微屈膝，與陳凌霄和陳凌宇見了禮。
她貴為正一品郡主，尋常人等，自是只有與她見禮的道理，陳凌霄二人並未以皇子身份住進王府，因此她只行禮，卻不點破。
「三爺和四爺好興緻，無名湖雖是一潭死水，卻終年清透，最適合在湖邊散步賞景。」
陳凌宇若有所思的看了琉月一眼，笑嘻嘻道：「郡主今日也好興緻，平日倒不怎麼見你到園子里來。」
琉月看著湖水，神色有些黯然：「湖水雖美，卻也會奪人魂魄，不看也罷。」
陳凌宇收起笑容，正琢磨著安慰琉月兩句，卻聽站在他身邊一直未開口的陳凌霄道：
「四弟和郡主慢聊，我先回去了。」
琉月微微頷首，陳凌宇笑道：「行，三哥先回去，我和郡主許久不見，敘敘舊就回來。」
待陳凌霄帶了兩個衛兵離開，陳凌宇和琉月聊了幾句，諸如最近可見過李家兄妹，郡主出去可碰到什麼好玩兒的事情等等閑話。
陳凌宇便對琉月笑眯眯道：
「在王府住了這麼久，郡主從未來『芳草軒』看過我，可否請郡主移駕，到我那裡喝杯清茶，好好敘敘舊？」
琉月鬆了口氣，整個王府內，若說現在唯一沒有暗衛出沒的地方，恐怕只能是『芳草軒』。
父王膽子再大，眼線在多，也不敢公然對皇子盯梢。
聞弦歌知雅意，她對陳凌宇增加了幾分好感，故作稍稍猶豫后，與陳凌宇一起去了『芳草軒』。
不遠處的樹林中，公儀琉玉死死盯著琉月和陳凌宇離開的身影，一雙美目中滿是冷厲和嫉恨，身邊的大婢女俏容不安的提醒了一聲：
「大娘子，咱們回去吧。四皇子和郡主已經走遠了。」
公儀琉玉鬆開因為握的太緊，指甲已經斷掉兩根的手指，冷冷轉身，疾步去了吳氏的褚岱院。
公儀明城雖是王爺，行事卻低調，當初工部建造王府時，他並未如其他王爺一般，將居住的院落也命名為『殿』，而是用了一般勛貴之家常用的『軒』『院』等等命名。
『芳草軒』雖然是接待貴客的院落，相比起其他院落，也不過是寬敞明亮些罷了。
琉月卻是第一次來『芳草軒』，免不了多看了兩眼。
『芳草軒』正屋兩大間，楚王陳凌霄住在東次間，陳凌宇帶著琉月直接去了西次間。
打發掉下人，陳凌宇笑嘻嘻看著琉月：「說吧，你今日為什麼這麼有耐心，到底想做什麼？」
本來就抱著打探消息的目的而來，被拆穿心思，琉月倒也不意外：
「四爺心思細膩，性子也直爽。不過，何以見得我就一定想做什麼？」
陳凌宇身子往前湊了湊，掰著指頭道：
「其一，我和三哥這兩個月，只要在王府里，幾乎每日申時中左右去湖邊轉轉，別說你不知道，今日真的是與我們偶遇。
其二，認識你也好幾個月，從未見你如此有耐心與我說話，而且屢屢顧左右而言他。
其三，若是要找我，你盡可在其他時間與我偶遇，畢竟，我常常在園子里閑逛，就是為了能碰見郡主你。
可惜啊，你家大姐我倒是見了若干回，卻一次沒見過郡主你。」
說到這兒，陳凌宇看著琉月有些不善的臉色，笑的十分燦爛的做了個總結：
「郡主，忠言逆耳，老實說，你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子，越是想要隱藏心思，越是容易被人窺探到內心的真實所在。
當然，我說的是如我這種天資過人之人，才能窺探到你的內心。
所以說，你要找的人是三哥，說說吧，有什麼要求，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琉月挑眉，她原本的打算，是找機會與這兩兄弟偶遇幾回徐徐圖之。沒想到，陳凌宇的性格竟然如此直爽。
看起來，她倒是能省些力氣了。
只是，她要問的話卻不能傳進父王的耳中，否則極易生亂。這話要怎麼問，卻要講個章法了。
一時之間，琉月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