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深夜來客
琉玉幫吳氏把毯子往上拉了拉道：
「女兒剛從園子里回來，今日陽光好，很適合在園子轉轉呢。」
頓了頓又道：
「女兒方才碰見二妹妹了，她....好像沒什麼事兒？」
吳氏從鼻孔里哼了一聲：
「沒事兒？被人擄走一日一夜，就算沒怎事，她這清白也沒有了，光有個郡主的名頭，有什麼用？誰敢娶一個名聲爛透的女子？」
吳氏的話，讓琉玉方才心頭一直憋著的一口氣順暢了些。
「二妹妹那邊，母妃是不是得幫她遮掩遮掩，畢竟都是父王的女兒，打斷骨頭連著筋，她得名聲若是有損，恐怕對王府也不好。」
吳氏擺了擺手：
「此事你不用操心，她得名聲和你們姐妹無關，不會影響你嫁給息王爺。」
琉玉的臉色白了白，正待說話，吳氏又道：
「下個月你父王大壽，會邀請息王爺來炎楚，你這段時日好好準備，到時候務必抓住機會。
楚王和四皇子，後日就會動身返回京都，從此後，就熄了你那點兒心思吧。」
琉玉閉上眼，終究認命的點了點頭。
天擦黑時，琉月果然聽到了兩個消息。
其一、琉惜在府中胡言亂語編排親姐，禁足一月，期間不許任何人探望。
其二、王爺親自召集府里各個口子上的總管，一再叮嚀，但凡敢胡亂議論傳播郡主的流言，定打死不論。
琉月對琉惜的挑釁之語毫不在意，橫豎不是她在乎的人，說什麼她都懶得理會。
對父王所謂的亡羊補牢之舉，她淡淡一笑。
以章九行事的謹慎和霸道，王府之外，一定無人知道這兩日的事情。王府之內，有沒有人說閑話，她並不關心。
琉月臨睡前，給祁韓寫了封信，吩咐細細一早送出去。
入夜，天地之間，只有月牙兒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青鎖今夜值夜，抬頭看看虛掩的窗外已是夜深人靜，她再次打了個哈欠。
郡主從晚膳后一直在翻看賬本，已經快兩個時辰，竟然連茶也顧不上喝一口。
琉月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本在坐在小几櫈上做針線的青鎖，腦袋一啄一啄，顯然已經困到極點。
起身叫起來青鎖，琉月上塌，青鎖也熄了燈。很快外間便傳來青鎖輕輕的鼾聲。
正迷糊之間，琉月聽到窗外傳來勻稱的『咄咄』敲擊聲，她疑惑起身，今日在『鄔居』，已經將米扣還給了章九，難道米扣還沒走？
穿好衣衫過去打開窗，果然是一身黑衣的米扣，琉月剛準備說話，突然發現，米扣身後，赫然站的是身穿夜行衣的章九！
琉月有些詫異，卻見章九朝她淡淡點了點頭，很自覺的從窗外躍進了她得閨房。
琉月只好關上窗，又去摸火摺子。
南子言輕聲道：「不用點燈，我一會兒就走！」
琉月停了手，二人就這樣站在圓桌的旁側。
距離不過咫尺，近的讓琉月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輕拍在她得臉上，這讓琉月很不自在。
南子言凝視著近眼前的女子，他的目力，即使在月色微亮的晚上，也能清楚的看到她纖長的睫毛和紅潤的唇。
壓下心中的不自在，琉月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半步，有些不敢看面前那個明明長相平淡無奇，氣勢卻強悍的讓人不敢直視的男子，輕聲道：
「九郎這麼晚過來，可是有要事？」
南子言卻不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她，良久，琉月疑惑的抬起頭。
「我要走了，來跟你道別。」
琉月忍不住笑起來，大半夜來道別的人，大約也只有章九了。
隨即又覺得有幾分失落，收起笑容黯然道：「知道啦，你什麼時候動身。」
「後日一早。」
「那，你路上小心些，還是走水路嗎？」
「嗯。」
簡單的一問一答后，二人都不在說話，一時之間，屋內靜的落針可聞。
對方雙眼灼灼的看著自己，琉月那種彆扭的感覺更強烈了，已過了二九，炎楚雖然沒有冷到像京都那般，需要燒地龍的地步，夜晚卻也寒氣頗重。
但琉月此刻，卻覺得從脖頸到臉頰都熱熱燙燙，她在心裡『呸』了自己一聲兒，不過就是夜晚獨處，被章九打量幾眼罷了，她幹嘛要臉紅心跳？
抬起頭努力扯出了一個笑容：「夜.....深了哈....」
說完這話，琉月只想敲一敲自己的腦袋，什麼破寒暄，聽起來根本就是下逐客令啊！
琉月偷瞄一眼，鬆了口氣，好在章九並未在意，嘴角似乎還笑了笑？
溫潤磁性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
「那個院子離安定王府不遠，我讓屬下毒啞他，挑斷手筋送去了暗夏。」
這個他是誰，二人心照不宣。那院子原先是易藍柏安置外室的宅子，後來外室被易藍柏正妻逼迫致死，便成了他安置妓子一夜風流的固定場所。
送去暗夏做什麼，南子言自是不會污了琉月的耳。
更不會告訴她，那宅子里男男女女，一共二十二個為虎作倀的惡奴，全都做了他屬下的刀下惡鬼。
琉月自然也不會問，總歸，易藍柏肯定沒什麼好下場就是了。
她只是愧疚，章九這次因為她，肯定要惹上不少麻煩。
「多謝九郎。」琉月說完，低頭喃喃道：
「說起來，九郎幫我很多，可我每次只會說謝謝二字，卻沒有能力回報九郎。」
「會有機會的！」
南子言一語雙關，但語氣聽起來仍然冷冷清清，沒什麼情緒。
琉月還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緒里，對南子言這句話並未多想，又問道：
「九郎功夫很好吧？」
南子言點點頭：「尚可！」
琉月小臉有些紅，猶豫片刻才問道：
「我想問問九郎，有沒有一種功夫，是需要利用人命，尤其是年輕女子的命來練功的？
就是，話本子里說的，采陰補陽那種？」
南子言愣了愣，她知道什麼叫采陰補陽？
忍住嘴角將要溢出的笑容，才道：「問這個做什麼？」
琉月想了想，含糊道：「沒事兒，就是好奇，所以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