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豬頭
南澤不解的看一眼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郡主,又看了看自己主子冷氣外溢的臉。
只聽自家主子冷聲道:「南澤,西院那些女子,都打發完了嗎?」
琉月帶著青鎖和細細匆匆下樓回了絲竹園。
畫舫能容納的人數有限,服侍的各個崗位都有安排。除了吳氏帶了王媽媽上畫舫,琉月幾姐妹都沒帶婢女。
因此青鎖和細細便留在府內,畫舫上精彩的一幕,自然也沒看見。
對這位傳說中的權勢滔天、甚得古安聖人看重的皇子殿下,青鎖有種不由自主的防備,郡主或許沒注意,但她看見了,方才息王爺看郡主的眼神,分明和章九爺看郡主的眼神一樣炙熱!
下樓走了好遠,青鎖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觀亭台,轉過頭憂心忡忡道:
「郡主,這兩日還是少來園子里吧,息王爺還在看您呢!」
琉月轉身,觀亭台上,一身墨衣的男子遺世獨立,滿頭烏髮在微風中翻飛飄舞,雖與他相隔遙遠,琉月似乎仍能感覺到那雙幽深冰冷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迴轉身淡淡道:「無妨,不用理他,走吧!」
南子言站在高台上,看著琉月漸行漸遠的的身影,自言自語道:「丫頭,你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琉月回了淺雲居。
前些日子,她讓下人們把西次間收拾出來,做了自己的小書房。
回到院子里,她徑直去了小書房,在裡面寫了幾張大字,又畫了一幅水墨山水,紀媽媽便過來了。
紀媽媽進來,反手關上門。
「郡主,您今日沒有大礙吧?」
之前琉月回府,匆匆忙忙換完衣裳又去了凌波院,方才紀媽媽去大廚房領食材,想為郡主和世子熬點老雞湯,才聽廚娘提了兩句畫舫上發生的事,詳細的情況,廚娘卻不清楚。
她大驚失色,急急忙忙回了絲竹園。
其實不止紀媽媽,就是青鎖和細細,琉月也沒告訴她們,她今日的計劃。
畢竟,她沒辦法跟任何人解釋,為什麼會知道,琉玉和吳氏今日一定會害她。
琉月放下筆,微笑看著紀媽媽:「媽媽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紀媽媽上前兩步,伸手在琉月額頭、手腕上探了探,確定她沒有被蜜蜂蟄到,才憤憤然道:
「活該她們母女倒霉,心思不正的人,連蜜蜂也饒不了她們。聽說大娘子整張臉被蟄成了大豬頭,真是解氣!」
琉月一笑,紀媽媽性子穩重,行事說話十分謹慎,不知有多久沒看到過她滿臉嫌棄的說狠話了。
紀媽媽說完,心裡也覺得舒暢,又道:
「郡主,有件事情,前幾日思思跟奴婢說過,本來奴婢沒覺得異常,但聯想今日大娘子被蜜蜂襲擊,奴婢覺得有些不太對。」
思思是琉月清理絲竹園時,從小丫頭提上來的三等婢女,前些日子劉姨娘不太好,琉月讓她去『汶山院』服侍了一陣子。
琉月觀察幾次,發現她很有眼色,性子也伶俐,李姨娘身子好些后,思思回來了絲竹園,琉月便讓她盯著小蝶,有事及時告訴紀媽媽。
琉月從靜心庵回來的當天,紀媽媽曾告訴她,說小蝶這些日子鬼鬼祟祟的去了好幾回褚岱院。
紀媽媽接著道:「前幾天,思思告訴奴婢,說小蝶最近頻繁去繡房,您說,今日的事情,會不會跟小蝶去繡房有關係?」
琉月想了想,笑道:
「媽媽火眼金睛,我那件衣裳的布料里,有很濃烈的花粉花蜜香氣,所以才會招來蜜蜂。
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繡房有多少年沒給我做過衣裳了,這次的尺寸就剛剛好,難道繡房來要過我的尺寸?」
果然是那件衣裙有問題!
紀媽媽臉色氣的通紅,繡房全是吳氏的人,怎麼會來要郡主的尺寸?能將衣裳做的剛剛好,結論不言而喻。
恐怕小蝶不僅給繡房提供了郡主的尺寸,府里下人少,這件浸泡花粉的衣裳,少不得還有小蝶極大的功勞!
瞬間,紀媽媽覺得後背冰涼,若是郡主沒有及早防備,今日落水的便是........
她臉色黯然,低頭十分沉重的說道:「郡主,幸虧您警覺,早發現那件衣裙有問題。」
琉月言辭誠懇道:「媽媽,你不必過分自責,你不是能知生死的仙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紀媽媽眼眶微熱:
「郡主不怪,奴婢卻不能用這個理由安慰自己,郡主不在府里,奴婢卻連院子里這幾個都管不好,奴婢明日就去掌事院領二十苔刑,從此引以為戒!」
琉月無奈,二十苔刑,就算青鎖這樣的身板,怕也要在床上躺幾天,更可況身子骨本來就不算康健的紀媽媽。
早知道,她就不告訴紀媽媽衣裙被動過手腳。
她忙拉住紀媽媽的手道:
「媽媽,苔刑就免了,小蝶本就不是我的人,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她是個大活人,您怎麼看的住。
再說,青鎖和細細是要隨身服侍我的,常跟我在外面走動。你要是受傷,院子里的事情,我可交給誰去?」
紀媽媽想了想,沉聲道:
「好,奴婢就倚老賣老一回,苔刑免了,奴婢自罰一個月的月錢,不過不能便宜了那女人,月錢奴婢領回來,就入到咱們院子的公賬里。」
琉月鬆了口氣,她還真怕做事向來一絲不苟的紀媽媽非要堅持領苔刑。紀媽媽一月的月錢二兩銀子,她回頭找個機會補給她就是了。
紀媽媽又憤然道:「郡主,奴婢這兩日就找個由頭把小蝶打發出去。」
琉月搖頭,指了指褚岱院的方向笑道:
「那可不行,小蝶現在是個寶,打發了小蝶,咱們指望誰幫她通風報信做手腳呢?」
紀媽媽恍然大悟,點點頭道:「好,奴婢清楚了,奴婢一定盯緊小蝶。」
映雪閣,琉玉臉上敷滿清涼的藥膏,那種火辣炙熱的痛感終於好了些,只是方才照了一回鏡子,把自己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又打哭了一場。
從畫舫回來,吳氏一直留在映雪閣,陪女兒哭了好幾回,看著女兒情緒平復些,打發了身邊服侍的下任,才問道:
「玉兒,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