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栽贓
顧慎心知要讓侯府出面幫顧家改換戶籍應該不難,可要入朝為官就比較講究了,一旦搞不好是要被上折參奏的。
他道:「富貴險中求,霜姐兒有什麼主意?」
崔凌霜話鋒一轉先說起季貴之死,接著又說了衛柏的應對之策。最後問道:「舅舅,歸寧侯府曾經是什麼模樣,現在又是什麼模樣,你覺得衛侯爺真正的依仗是什麼?」
顧慎對朝局不太了解,無法通過這些事分析出什麼。對衛柏的了解也不多,但他了解百家漕運,知道梁意管著那些人在偷偷走私,衛柏早有察覺卻抓不到證據。
這次結盟的首要任務就是抓到梁意那邊走私的證據,同時讓顧山這邊的人替陳然走私。
梁意走私很好理解,西涼府在邊境,那邊的牧民急需鹽,茶,鐵器。
在大燕,這些玩意兒皆由官府管控,想要販到關外十分困難,好比大燕想要關外的戰馬也不容易。百家漕運可以利用洛川將被官府管控的物資偷運到關外,同時又將關外的戰馬偷運到內陸。
衛柏若想走私,要麼幹掉梁意,頂替其把持洛川這條水路。除此之外,其他邊關都屬內陸,利用百家漕運並無便利可言……除非衛柏想要走私的對象也在洛川,且與西涼並不相干。
洛川流域皆屬大燕領土,有什麼東西不能光明正大的販運非要走私?
顧慎想了又想,忽然問:「衛柏要協助他人造反?」
崔凌霜擔憂的正是這個,福安王妃與雲川王妃看似不相干的兩個人,可她們的家族卻有著姻親關係。或者說京城所有權貴都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有些關係越處越淡,有些關係卻能致命。
她道:「我的幕僚預言說雲川王會反,萬一猜測成真,越早參與其間,獲利也越為豐富。」
顧慎是從煉獄里爬出來的人,很快就舉一反三想到無數問題。再次道:「霜姐兒,你與柏哥兒聯繫不多,為何能斷定他早已知曉我的真實身份?」
這讓崔凌霜如何回答,說上輩子衛柏就見過顧慎?想了想,她從衛柏到洛川祭奠顧氏開始說起,諸如崔凌雪未婚先孕,以及季貴特殊的嗜好,還有被殺真相。
顧慎面色平靜地聽著,半晌才道:「先前小看你了,早知道你有如此膽色我又何須畫蛇添足送人上京。」
崔凌霜苦笑不已,只道兔子急了會咬人,自己不過是被逼無奈。
顧慎識趣的跳過這個會讓她感覺不適的話題,分析說自己或許已經被衛柏坑了。
表面上看衛柏與他結盟是雙方利好,倘若衛柏真的利用百家漕運給雲川王走私兵器糧草,最後擔責的肯定是顧家。
想得再深一點,陳然在百家漕運多年,真的不知道梁意那邊如何走私?還是衛柏想藉此將一切栽贓到謝霽頭上?
衛柏心思之深,著實讓人猜不透。
顧慎本想幫崔凌霜報仇,一著不慎卻把自己繞了進去。他道:「霜姐兒,你且說說何謂潑天富貴。」
崔凌霜脫口而出道:「幫我綁個人離京。」
太平盛世,任何人造反都不能師出無名。自打聽過季夫子的事兒,她不想把季夫子留這裡成為雲川王起兵的借口。除此之外,她也擔心季貴死後,季家藉此逼迫季夫子去找文侑帝冊立三皇子為太子。
文侑帝是明君,愛美人更愛江山,當年留下雲川王以及其封地更多是政治上的考量。
冊立儲君是大事兒,也是文侑帝絕不會被人左右的底線,季夫子若碰了這個……崔凌霜不敢去想文侑帝會做出什麼選擇,愛情再美又怎敵王圖霸業。
顧慎不問崔凌霜要綁什麼人,只問綁回來之後該怎麼辦!
崔凌霜的答案也很簡單,立即帶著人離京出海。波瀾壯闊的大海應該會帶給季夫子一些改變,若能讓她徹底放開世俗紛爭最好,如若不能……
她沒有后話,顧慎卻懂了她的意思。如若不能,季夫子也就不用回來了,還有什麼埋屍地比得上大海。
顧慎回來的消息當晚就傳到了謝霽耳中,對於這個上輩子完全沒出現過的人,他一點了解都沒有。倒是雲川王會造反消息給了他比較大的衝擊。
他問何伯,「除了這些你還偷聽到什麼?知不知道夫人要綁架的是什麼人?」
何伯慚愧地說,「白芷守在門口,老奴隔著道牆只能依稀聽到這麼多。」
謝霽又問彩雀:「她的幕僚是誰?」
彩雀抬眼看天,自己不過離開兩日,崔凌霜竟然有了幕僚!他道:「屬下不知,興許是夫人剛找到的。」
謝霽瞧著他冷笑道:「自安樂縣主府歸來,她足不出戶,今日忽然有了幕僚。你說你不知道幕僚是誰,你覺得我會相信?」
彩雀哭喪著臉反駁,「當初跟在夫人身邊,整日見她待在庵堂念經臨帖。直到某日讓屬下跟蹤一個婆姨去了碧落寺,屬下也才知那婆姨武功高強,甚至是男子假扮……」
忽然被揭老底,謝霽不禁啞口無言。上輩子與崔凌霜聚少離多,他還真不知崔凌霜認識些什麼人。
「既然知曉那人在伏牛山,還不趕緊去查。」
晚些時候,彩雀查出了周長仁的身份。謝霽暗道:霜霜怎麼把這個傢伙留在身邊,此事定有蹊蹺……這樣想著,他又讓彩雀去查三皇子府邸最近有何事兒發生,重點放在三皇子的書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