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零九、偷看

兩百零九、偷看

崔凌霜覺得該說點兒什麼用以表達心情,想了想又作罷。

伶人戲子都是玩物,若她闡明心意說今日所為全都是愛好,相信李修面兒不說什麼,心裡卻不會相信。即使信了,私底下也會找機會勸她放棄這種愛好。

「我……」紅唇輕啟卻又作罷,嘆息之後才道:「面好了!」

李修握著她的手就不曾放開,聽了那聲輕嘆,這人頭一低就吻了下來。

崔凌霜驚慌失措的別開臉,下意識地推搡著李修。後者如山嶽般將她緊緊圈在懷裡,在她別開臉的時候說了句,「我不是季貴,忘了那日的一切吧!」

末了,居然用手扳正她的面頰又吻了下來。這個吻絕非先前那種試探,而是充斥著溫柔與霸道的長驅直入,似乎想用這種方式覆蓋季貴曾經帶給她的傷害。

崔凌霜不想回憶的一切再度浮現腦海,差點被季貴侵犯的恐懼這時候才爆發出來。

除了李修,沒人猜到季貴死在她手中。正因為這樣,季貴死後,她得不到任何安慰,唯有靠借酒消愁。

今日這姍姍來遲的安慰讓她心軟的忘了反抗,唇齒糾纏之間只剩下李修對她的好,餘下便是一片空白。

壓抑的情感與陳釀一樣容易醉人,李修吻上崔凌霜的紅唇就似中了魔咒般不想放開。這個曾無數次入夢的女子果然如想象中那般美好,輕輕柔柔就能讓人沉醉不已。

正當他們吻得難分難捨時,窗外傳出一聲巨響,兩人猛然驚醒。崔凌霜推了李修一下,萬般言語最終成了低不可聞的輕嘆。

李修可不想崔凌霜名譽有損,特別是在長春堂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他收斂心神出門就朝屋後行去,剛好瞧見肖國公衣冠不整的從屋後走出……

兩人一照面,肖國公一邊整理衣裳,一邊道:「出來吧,沒事兒,不是你們戲班的。」屋后沒有動靜,他有些嗔怒的折了回去,只聽見後面發出窸窸窣窣之聲。

半晌過後,他拿著一截白色衣袖得意地走到李修跟前,自言自語道:「戲班的,規矩大,怕被責罰。」

李修不知此言是真是假,只覺得先前還和美婢拉拉扯扯的人轉眼就到了屋后。記得戲班那些個白衣人好像沒有女子,莫不成是聖女?

肖國公好像洞悉了他的想法,毫不避諱地說,「練雜耍的男童身段柔軟,那滋味簡直如卧棉上,可惜脾氣也大,居然斷袖絕情……李大人可想試試?」

李修不動聲色的笑笑,竟不知肖國公還好這一口。果然是紈絝本色,世間享樂,但凡能試的都想試試。

肖國公見李修不為所動,不禁道:「李大人,要不是你在屋裡動靜太大,又豈會嚇到我的愛郎。」好似擔心李修會反駁一般,他「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便朝內堂行去。

李修摸了摸嘴角,染在指尖上的大紅色口脂讓他忍不住翹起嘴角。一時間歇了那股想要去後窗瞧瞧的心思,想著肖國公該不會說假話。再說崔凌霜始終背對著窗戶,其真實身份應該不會被發現。

後窗,彩雀正苦惱的看著一塊石磨發獃。那麼大的磨盤竟被謝侯爺的暗器打成兩半,想必這位主子的心情定是十分糟糕……好在那位小公爺皮糙肉厚以為是自己沒踩穩才跌倒,真是個有趣的紈絝。

聽到肖國公正和李修扯謊掩蓋自己偷窺的真相,他嘆了口氣,偷偷往屋裡瞧了一眼。

只見崔凌霜獃獃地坐在桌旁,任由眼淚沖刷著面龐。也不知這人因何而哭,反正那模樣實在不像背著丈夫偷歡之人,該哭的難道不是謝侯爺?

想到這個,他低頭看了眼身下,萬幸自己成了太監,感情這玩意兒實在無聊得很!

王妍的心思全都落在了聖女那兩出遊戲上,瞧見李修回來就欲告辭離去。後者見其欲言又止,生怕被看出端倪,主動解釋說,「元寶那孩子給我備了長壽麵,耽擱了一會兒……」

話音剛落,後堂那邊就送了碗長壽麵出來。看見撒在面上的些許蔥花,他知道不是崔凌霜親手所煮,懷著遺憾稍微用了些便推到一旁。

辭別之前,王妍終於是女兒心性,忍不住問:「先前出來領賞的女子你可認識?我怎麼覺得有些面善?」

李修就知道崔凌霜的出現會惹人懷疑,坦言道:「那是素秋,早些年跟在我身邊,後來被表妹討了去……」

王妍若有所思的說了句,「你這徒弟真是人小鬼大。」對於這種明褒暗貶的話,李修連笑容都懶得給一個,他也是有脾氣的。

兩人一時間陷入沉默,李修開始同賓客寒暄,王妍負氣的離開了長春堂。

見狀,慧哥兒問李修要不要送。李修先是搖頭,想了想又說,「你去送一程,她畢竟是王相的人。」

夜涼如水,宣德殿一如既往地通火通明。

文侑帝看著堆積成山的奏摺,忍不住揉了揉發麻的手臂。

見狀,伺候在一旁的內侍總管金暉道:「陛下,老奴給你揉揉。」

文侑帝瞥了眼頭髮花白的金暉,喟嘆道:「金總管,父皇曾說你是可用之人。自我登基,朝臣全都換了一遍,唯有你和裴仁玉一直留在身邊,裴仁玉結黨營私被我所棄,你呢?」

金暉淡淡一笑,滿是皺褶的老臉上既不惶恐,也沒有以往的謙卑。只道:「老奴的命是先帝給的,隨時可以為大燕盡忠,陛下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

文侑帝看著這個比自己年長的內監總管暗自長嘆。

金暉,前朝探花,曾是蓮池大師的幕僚。因不願接受蓮池大師異於常人的情感,反抗之餘重傷了蓮池大師,並因此獲罪。也不知先帝出自何種考慮,不但將事情壓了下來,還讓其凈身入宮成了宣德殿的太監。

文侑帝一隻以為先皇留下金暉是因為這人有才,其次想懲罰其傷了皇子。直到蓮池大師謀反,才明白先皇留下金暉其實是為了制約蓮池。

誰能想到身為皇子的蓮池會為一段得不到的戀情出家為僧,身邊那邊眉眼俊逸的小僧全都賜名「慧凈」。金暉,慧凈,真是入魔的執念……

這樣想著,他問:「你說老六真的敢收留他,並為此起兵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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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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