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說教
本來張曉彤好好的等著喝孟婆湯、過奈何橋去投胎，準備開展新的未來，卻被無緣無故拉入神仙之間的戰爭，她又何其無辜？
「你告訴他，我若不死，今日之辱，來日必報。」說完這句話，寂寥就沉寂了下來。
哇——哇——哇——
你們神仙打架何必殃及我這個無辜的路人？
張曉彤在心中吶喊！
似乎久久等不到張曉彤的回答，廣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寂寥，萬年了，世間早已滄海桑田，何必再執著當初一念？放下吧，跟著眼前這位小友，看看世間繁華不好嗎？」
張曉彤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默默聽著。
這是又說教上了，想必寂寥早就聽煩了吧？和尚果然改不了說教那一套。
廣德大師似乎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沒有什麼意思，轉而囑咐惠明，讓他好好照顧張曉彤，之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這是走了？神仙果然高深莫測，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張曉彤跟著惠明磕頭，恭送廣德大師離開。
從今天起，張曉彤就跟著惠明師父在這廣德寺住下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惠明沒有要求她行拜師禮，雖然收她為徒卻沒有廣而告之。
惠明說，拜過了祖師爺，就是入了門，佛門講究隨性，不求虛禮。
這套話還真忽悠了張曉彤，以為少了跪拜，她也省的膝蓋疼。可是一年以後有其他人正式拜入山門，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尷尬。
尤其是自她進入廣德寺以來，跟在惠明身邊每日只是誦經念佛，卻從來不修習法術，她明明入門早，輩份高，卻毫無戰鬥力，這讓她非常鬱悶。
「師父，我為什麼不能學習法術啊？」長英殿中，入門已經兩個多月的張曉彤，追在惠明屁股後頭一個勁的追問。
在這廣德寺中，惠明是掌門，輩分最高，張曉彤是他的徒弟，身份亦尊貴，可是論本事，她連個掃地僧都不如。連一個小小的除塵術都不會，自己的衣服還要自己洗。
「悟凡，修習了法術你就是修真之人，修真之人不可再理世俗之事。可你是世俗之人，終回世俗之中，所以一切法術，你皆不可學。」惠明拍拍張曉彤的頭，如此解釋。
張曉彤入山門以來，惠明給她取法號悟凡，不知道是讓她悟透凡塵的意思，還是讓寂寥去凡間參悟。
這太不公平了吧？
張曉彤垮著一張臉，她這是坐擁寶山卻一分也拿不到啊，這太讓人抓心撓肝了。
「師父，我好不容易修行一番，可是什麼都學不會，到了人間豈不是丟了咱廣德門派的臉？」
「放心，凡間無人識得廣德寺。」意思就是根本丟不了廣德的臉。
靠，師父，你可真不地道，一句話就把我給懟回來了。
「師父，好歹我也是你的弟子，如果沒有一點防身的技能，下山之後怎麼混啊？你也知道，我這裡還經常有人搗亂。」張曉彤指了指自己的頭。
「呃——這樣吧，平時你不念經的時候，去回秀峰與外門弟子練習拳腳功夫吧。」惠明想了想，說道。
師父，你還能再糟蹋我一點嗎？想她堂堂一內門弟子，是多少人羨慕的所在，現在居然要跑去外門學拳腳功夫。
張曉彤的臉是徹底垮了。
「女人，你被放逐了——」寂寥那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
「要你管！」張曉彤氣呼呼的回道。
「早就跟你說過，這些禿驢道貌岸然，沒一個好鳥，讓你別上山，我教你，你就是不聽，現在後悔了吧？」
「我樂意——」張曉彤一甩袖子，踏出長英殿，她要先去回秀峰，跟那邊的人打好關係。
「師父，為何不教師弟法術？」見張曉彤走了，悟塵從殿後轉出來。
「悟凡是世俗之人，的確不適合練習仙法。」惠明還是這套說辭。
「可是——」別說悟凡不信，這套說辭就連悟塵都不信。
修真之人的確不允許再理世俗之事，但是低階法術並不妨礙什麼，資質高的人，自行也能悟道，擁有特殊能力。
「沒有可是，告訴你所有的師兄弟們，還有你們的徒子徒孫，不允許任何一人交給他法術，外門功夫可以隨便教。」惠明下了死命令。
「是，師父。」悟塵也沒有辦法了。
望著悟凡下山的身影，惠明摸著鬍子若有所思：悟凡，不是師父偏心不教你法術，而是此刻的你真不適合學習法術。你身負魔王之魂，若能製得住他，尚還好之，若有一天制他不住，沒有人可以預測出未來的結果。
回秀峰的掌門是空字輩，叫空明，論輩分比張曉彤低了兩輩，是她的徒孫。
當張曉彤去見他時，空明把她當祖宗一樣供著。
內門與外門本來就天差地別，何況中間還隔著輩分。
「不知道今日師叔祖來回秀峰有何要事？」空明親自為張曉彤上茶。
「別師叔祖師叔祖的叫，我才六歲，這麼叫都把我叫老了，你叫我法號悟凡就好。」張曉彤才六歲，站起來還沒有椅背高，被一名老者叫師叔祖，聽著實在彆扭。
「那怎麼行，我們修行之人最講究尊師重道，輩分不可亂。」張曉彤坐在上座，空明站在下首，不敢有一丁點兒逾越。
「虛偽——」寂寥冷哼。
「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張曉彤把寂寥頂回去。
「女人，你就會跟我有脾氣，有本事你去找惠明那老禿驢撒氣去。」
張曉彤不搭理他，喝了一口茶之後說道：「空明掌門，是這樣的，我剛入門不久，師父說我身子弱，需要磨鍊，說讓我先跟你學習一下拳腳功夫，等把身子骨煉好了，再傳我法術。這不，我先來和你這報個到，明天我就過來練功夫。」
張曉彤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內門弟子學習外門功夫，說出去還不夠丟人的。
「師叔祖放心，剛才廣德寺已經派人傳過話了，我已經知曉。」空明說道。
「嗯，那以後就請空明掌門多多關照。還有，我是從廣德寺下來的事，還請幫忙隱瞞一二，我……我……」張曉彤實在說不出口，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