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糾纏03
季歡喜嘆口氣，晃了晃手裡裝了兩條魚的袋子：「鯽魚的味道？」
「嗷！」王建國身輕如燕地撲過去，「燉鯽魚湯！奶白奶白的鯽魚湯！」
「知——道——了——」
王建國開開心心地跟在她腳邊，「所以是什麼味道呢……算了不管了！啦啦啦啦鯽魚湯~」傻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地晃著毛茸茸的大尾巴圍著她打轉。
季歡喜伺候完這一老一少，晚上好不容易空閑下來，洗了澡之後翻出電腦來追新更新的動漫，看到十一點多困意上來，關電腦把被子往上一拉，很快地睡了過去。
她睡眠質量不錯，白天忙的話就能睡到連鬧鐘都叫不醒的地步。然而今天的體力活也就是燉湯，因此聽到有動靜的時候，她從淺眠中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屋子裡很黑，拉著窗帘，所以連月光都淡，因此桌上的那一片藍光就尤其明顯。
是手機了開啟智能語音控制功能界面，對話式應答自發啟動。
夜晚一片寂靜中，人工智慧的機械女聲尤其明顯：
「不好意思，我不能判斷您的指令，您可以再說一遍嗎？」
季歡喜打了個呵欠，閉著眼睛伸手往桌子上亂摸，半夢半醒里以為是手機電話鈴聲，直到人工智慧再次機械地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不能判斷您的指令，您可以再說一遍嗎？」
她一下子僵在那裡，暴露在冰冷空氣中的胳膊上，抖生出一片雞皮疙瘩。慢慢睜大眼睛，看著那個亮起的手機屏幕。
季歡喜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耳膜里血管急劇收縮的聲音，然後在手機逐漸暗淡下去卻又突然亮起的瞬間，她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王建國！！！」
這屋子裡除了她還有一個人！她雖然沒有聽到但手機系統敏感地捕捉到了它的聲音。
那是個什麼東西？！
她緊緊攥住被子，這時門鎖被轉動，吱呀的推門聲十分清楚。
季歡喜瞪大眼睛，覺得時間彷彿被無限的分解，一幀一幀播放的好像慢動作。她看著門被慢慢地推開，然後……
胖貓舔著爪子走了進來。
這隻貓不知道大晚上在幹什麼，明顯沒有睡覺，來的還挺快。它優雅地踱著步子，從門口向人走過去：「大晚上叫大爺的名字幹嘛，想我了？我就說你們這些小姑娘對貓……」它話沒說完，季歡喜嗷一嗓子從床上撲過去抱住它。
王建國差點被勒死，在人懷裡拚命撲騰：「喂喂喂你幹嘛！咳咳快放開我！」
季歡喜抱著胖貓蹭了一通，才緩過這個勁兒來：「我屋裡有東西。」
「什麼意思，」王建國問了一句之後反應過來，從季歡喜胳膊上跳下去，略微壓低身子謹慎地嗅了嗅，「不應該啊，這可是神秘事務司，哦……你這裡嚴格來講不算，怪不得。」說話間它好像聞到什麼，抬頭盯著窗戶，黑夜裡兩隻眼睛發著綠瑩瑩的光，「閻羅署的味道。」
「閻羅署？」
「陰司中審判鬼物的地方，」王建國似乎不喜歡這個味道，搔搔鼻尖渾身抖了抖，「供應度支，載之經制。」
「你是說……這是陰司的人？」
「不，是從陰司逃出來的厲鬼。」
季歡喜抖了抖肩膀，猶豫了一下，把上午在醫院見到的事情跟它講了。
胖貓歪過腦袋搔了搔耳朵：「嗯……孕婦……你有沒有聽過竇氏女的故事？」
季歡喜誠實的搖搖頭。
王建國倒也不嫌棄她：「懷上男子骨肉卻遭遺棄，懷抱孩子於男子門外哀嚎而死的女子，化為厲鬼。」
「你是說……那個女人是……？」季歡喜語氣不確定，王建國搖了搖頭：「我又沒看見，怎麼可能知道，好啦——」它拖長語調，配合著慵懶地伸長四肢，「喵~別想那些了，這東西就算能進來這兒也做不了什麼，再說譚朝快回來了，它要再敢來保管它有來無回。我們睡覺吧！困死了。」
說著一躍而起，靈巧地跳到床上，在床頭枕頭邊兒尋了個位置，舒舒服服的團成一團。
有王建國在，季歡喜放下心來。跟著回到床上，聽著枕邊貓呼嚕呼嚕的聲音，很快也安心地進入睡眠。
只是夢中始終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像有什麼人一直在看著她。
第二天醒來時，眼下就有一片青色。
到醫院之後被陸執好一頓笑話：「小季啊，你這倆黑眼圈，放動物園也不差什麼了。」
季歡喜一大早就被胖貓撓起來給它熱牛奶，這時候困得淚眼模糊，也不理陸執，等他吃完了收拾好餐盒拎著下了樓。
電梯擁擠，等半天沒上去，想了想乾脆走樓梯，到三樓的時候她腳下一頓。
樓梯口紅色數字三擺在那裡，她盯著看了一會兒，轉身推門進去。
房間號她記得清楚，308.
走廊依舊安靜，今天沒有多事的護士過來盤查她。
一路順利地走過去，308房門掩著，從門縫往裡看，見裡面只有一張床，大概是vip豪華套房，房間環境很好，孕婦坐在床上，那男人站在一邊，背對著門。
兩個人似乎是在說什麼，漸漸越說越快，聲量也高了起來。
季歡喜背靠著牆，小心地藏住自己，一邊驚覺地盯著四周，一邊認真地辨認裡面的對話。
「真的……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呢？一定是她！就是她回來了！」像是吵架，但女人的聲音高起來之後，帶著一點微微的顫音，是掩飾不住的害怕的情緒。
「就算她回來了，也該來找我！你怕什麼！」男人的聲音聽著很生氣，但又刻意壓下去，「你別管了，這件事情我會搞定的，她是人的時候我們都不怕，難道死了我們反而害怕了嗎！」
「可是當年的事情是我們錯了……」
「別提當年！」男人猛地提高音量，然後頓了一下。
季歡喜猶豫著想再湊近一點，就聽到腳步聲向門口這邊響了起來。她連忙轉身盡量放輕腳步地跑了。
當年……聽這夫妻倆的意思……當年他們做了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