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糾纏10
季歡喜拎起水壺來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水。
淡黃色的茶水在水杯中轉了個個兒，季歡喜看了一會兒抬起眼來正對上人：「我先確認一下，您是認識趙宇的，對吧？」
「當然了，他就住在我們前面那棟樓，十來年的鄰居了，也不過是前兩年結婚他才搬走的。」老闆娘大概覺得這事兒確實沒什麼可瞞的，說的很爽快，「他們家是我們這個縣附近一個鄉里的，後來老趙來我們這兒打工，家庭條件好了點，這才全家搬了過來。」
「他是前兩年結婚搬走的？」
「是啊，」老闆娘靠在椅背上，神情不以為然，「這孩子嘛也差不多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人長的不錯，濃眉大眼的，個子又高挑，性格也不錯，按老趙說的，孩子也挺積極向上的，雖然成績不是拔尖兒的，但是也挺刻苦，大學就考出去了，後來工作也留在了外地大城市。他那媳婦兒好像就是在那個單位里認識的，帶回來的時候我倒見過兩次。」
「長的挺不錯，白白凈凈的，說話辦事兒也有禮貌，看著家裡條件應該挺好，用的包都是名牌。倆人感情不錯，當然了，」她嗤笑一聲，「這個到底怎麼樣外人也不清楚，就沖著他女朋友那個有錢的樣子，我要是趙宇我也不撒手。後來兩個人就結婚了唄，趙宇帶著一家人都搬走了。」
季歡喜安靜聽她講完，腦中有了一個大體輪廓，順著問道，「他和他女朋友還談戀愛的時候……沒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老闆娘看著她，挑了挑眉梢，「這我們哪知道啊，那是人家倆的事情，難道吵架鬧分手流產墮胎還能跑來跟我講？再說了他們一年回來個一兩次的，我也見不著人啊。不過老趙好像一開始，對這個兒媳婦兒不太滿意。」
「嗯？為什麼？」
老闆娘搖搖頭：「不清楚，可能是怕高攀了也不一定，老趙這個人還是個挺老實、實在的漢子。也不是不滿意吧，總之起先提起來的時候不怎麼高興，但後來好了，也架不住自己兒子喜歡不是。」
季歡喜在他們戀愛期間找不著問題，索性又把時間點往前推：「那在那之前呢？您剛才說趙宇和他現在的老婆是在他工作單位認識的，那時候他已經大學畢業了吧？在那之前應該也談過戀愛，那時候的事兒你了解嗎？」
老闆娘先是笑了一下，覺得這姑娘對人家感情的事情這麼感興趣很有意思，一邊擺了擺手：「他談戀愛我又……」說著忽然止住了，微微歪過腦袋想了一下，「嘶……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一個。」
「什麼？」季歡喜立刻坐直了。
老闆娘微微皺著眉頭回憶：「說起來還真是挺久之前的事兒了，我記得倒不十分清楚。那時候趙宇應該還在上大學吧，確實有一個女朋友。但不表示他學校認識的，而是我們這兒的人。」她說到這裡忽然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低聲喃喃道，「怪不得老趙不喜歡他現在這個老婆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什麼原因？」
老闆娘盯著季歡喜，眼內神色有些狐疑，但還是跟她解釋道：「他以前那個女朋友，是他老家的，兩個人打小認識。老趙厚道，大概是覺得既然跟人家姑娘定下來了，就該負責到底。只是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那女孩兒就再也沒出現過了，之前還在老趙他們家住過呢，我也見過，農村出來的，長相雖然不是十成十的好，但挺淳樸。後來的事兒你也知道了，」她聳了聳肩膀，「所以姑娘啊，你到底想知道啥？」
季歡喜低著頭，腦子裡將前因後果串起來，不由懷疑當年那個女孩是出了什麼事。她記得在醫院裡何冰然和趙宇吵架的時候說過，當年的事情是他們錯了。他們對那個女孩做了什麼，才能讓她消失……不阻礙他們兩個結婚呢？
她的食指輕輕摩挲著桌沿，聲音很低，「大姐，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嗎？」
老闆娘看著她這個樣子，隱隱覺出問題來，仔細想了想才斟酌著回答：「本來當年就不熟，何況又過了這麼久，只記得老趙好像管她叫……梅梅？」
季歡喜翹了翹嘴角：「您說過，她在這兒趙宇家裡住過的，你和他們家就鄰著一條街，怎麼著也打過幾次照面，您好好想想，她的名字您肯定喊過的，既然叫梅梅，是單名一個梅字，還是冬梅？旭梅？雪梅？小梅？」
「冬……冬梅。」老闆娘磕巴著說出來，「叫趙冬梅，我記起來了……」她邊說著邊站起來，「我去后廚催催，這半天了，菜怎麼還沒上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有些發憷，莫名覺得剛才季歡喜看著她的眼神，好像她心裡清凌凌的什麼都知道。那逼的她不敢說假話。
可是那女孩兒不應該只是個普通人嗎，為什麼會讓她覺得有些……危險呢。
她到底是誰，又跟趙宇有什麼關係？
她這麼思忖著，等到后廚的時候，臉就有些蒼白。
正炒菜的男人看到了，很是驚訝，自己這個老婆他是知道的，很有幾分潑辣的意思，這街上大大小小的事兒她都挺樂意攙和一手，這麼多年，各種事情也都經歷過，內里再怎麼樣，也輕易不在臉上露怯。能讓她臉色發白……一定是真的讓她害怕了。
他連忙放下漏勺過去扶人，老婆沖他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做你的飯就行了。」
他還是不放心，撩開門帘往外看了看，見那個小姑娘正低著頭玩手指，挺單純可愛，於是問道：「那客人是什麼人？」
老婆嘆了口氣，一邊把菜盛出來，一邊低聲說：「你甭管了，這事兒我得再想想。」
季歡喜倒不知道自己這麼引人遐思，吃完飯背著行李就近找了家賓館。
門口紅色牌子挺大——家福賓館。走進去了就發現，是民居樓改裝成的，內部裝修很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