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八章
而七出之條中的一項就是身有惡疾。
成了親的女子可能會因此而被休棄,沒成親的女子傳出這樣的名聲勢必無人敢娶。
在場的諸位夫人神情變幻,其中幾個甚至已經隱隱動過結親之心的人趕忙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大家看向小雅的眼神卻都是一個意思:這丫頭怎麼如此不懂事,這樣的隱秘瞞著還來不及,怎能這樣當眾說出來?這讓他們小姐以後怎麼見人!
正欲讓她進房再說,那丫頭卻已再次開口:「我家小姐暈車。」
暈車?
眾人紛紛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暈車算什麼大毛病?能不能不大喘氣的嚇人啊!
「不對啊,」一位夫人喃喃道,「若是如此,你們當初從平苑過來的時候怎麼沒事?」
那時候他們可是坐著馬車回來的,也並未見蘇大小姐有什麼不適啊。
「那是因為當初那架馬車是為我家小姐特製的,幾經改良,已經用了多年,即使是千里奔襲也平穩無比。我家小姐只有坐那一架車才不暈,誰知今日這車卻被別人用了,事先連個招呼都沒跟我們打,直到我們出門,才知道車已經不在府里了!」
她說著狠狠地瞪了那斷腿的小廝一眼,神情憤恨,似要拆其骨啖其肉。
眾人的眼神再次落到那小廝的身上,這才知道原來他剛才言中提及的那架寬敞的馬車竟然本就是蘇箬芸的。
將嫡女的馬車給自己庶出的女兒用了,反過來還讓人來顛倒黑白混淆視聽告嫡女的狀,高姨娘這髒水潑的也太沒有水平了。
她莫不是瘋了吧?
「冤枉啊……」
小廝見勢不好,忙嚎啕大哭:「府里除了侯爺的車是固定的,其他車都是主子們輪換著用的,小的當真不知那是大小姐的車,只有大小姐一人能用啊……」
別人明明說的是蘇大小姐只能乘那一架馬車,到這小廝口中就成了那馬車只能為蘇大小姐一人所用了。
他倒也有幾分機靈,難怪會被那位高姨娘選中。
「這車自然不是只有我們小姐一人能用,」小雅說道,「可是五小姐七小姐卻不能用!」
這話說的可有點兒猖狂了。
蘇箬芸是府中的嫡長女,身份尊貴。她身為蘇箬芸的貼身丫鬟,又有自幼伺候幼主的功勞,地位高一些也是理所當然。
但再怎麼高也還是個下人,蘇箬漓蘇箬秋雖是庶女,對她一個丫鬟而言卻也是主子,就算是心裡不把人家當回事,也不能這樣當眾訴之於口啊。
小廝暗暗得意,正準備引導這蠢笨的丫頭再說幾句於大小姐不利之詞,卻聽她又揚聲喝問一句:「你難道不知道那車上都有什麼?!」
有什麼?
小廝想了想,有……
「有汝窯茶具一套,雲錦靠背一套,雲錦引枕四個,大小夜明珠八顆,小几和座椅均為紫金檀木,車壁鋪的是與靠背引枕相同材料的雲錦,地上鋪的是昨日剛從匯滿樓新買的漳絨毯子!」
「這樣的車,你說五小姐七小姐能不能用?!」
能啊,為什麼不能?
小廝一臉莫名。
雖然那車內的布置的確是奢華的晃瞎人眼,但那也還是架馬車啊!怎麼就不能給五小姐七小姐用了?
「荒唐……真是荒唐!」
一位御史夫人掩著心口,面色難掩驚駭。
荒唐的是一駕馬車竟然布置的如此奢華!
荒唐的是如此奢華的馬車竟然給兩個庶出的小姐乘坐!
荒唐的是成安侯府中下人竟然絲毫不以為杵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你這混賬東西!」先前對齊夫人說話的那個管事忽然站了出來,指著那斷腿的小廝怒斥,「竟不看清車內的布置就將馬車趕去給五小姐七小姐乘坐,自己犯了錯還鬧到夫人們面前,真是丟了成安侯府的臉!不怪姨娘不肯找人給你醫治!來人,把他給我抬下去,趕出侯府!」
他邊說邊對站在周圍的幾個下人使著眼色,這幾人忙上前要將那小廝抬走,離得最近的一個飛快的掩住了小廝的嘴,死死按著他不讓他掙扎。
「等等。」
一直未曾開口的蘇箬芸說道。
「大小姐,這等下人留在這裡只會礙了您和諸位夫人的眼,還是交給小的來處置吧。」
說著又對那幾人擺手,讓他們抬著人速速離去。
「我們小姐說等等,你們沒聽見嗎!」
小雅怒喝一聲,後半句話尚未出口,人已衝到那幾人面前,用力往那小廝身上一拍!力道之大,竟讓抬著小廝的人覺得虎口一震,手上不由一松,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剛剛還被他們抬著的人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那小廝原本就斷了腿,此刻被人猛力一拍,原本只在腿上的疼痛頓時傳遍周身各處,倒在地上扭曲呻.吟不止。
「啊!」
四周響起膽小的丫鬟小廝的低呼,但很快就因懼怕而捂著嘴顫抖著掩了下去。
眾夫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有幾人也下意識的掩住心口退了半步。
這丫頭好狠的力道!這一掌把那小廝拍的……簡直……入土三分!
「抱歉,嚇到各位夫人了。」蘇箬芸歉意施禮,「只是我還有些話要對這小廝說,所以一時還不能讓他就這樣離去。」
說著也不再看在場的各位夫人是什麼臉色,轉身對那小廝道:「你說,你這腿是我讓人打斷的?」
小廝幾乎要疼暈過去,心中驚懼不已,豆大的汗珠嘩啦啦的往外冒,喘息著正要開口,之前掩住他嘴的那人卻猛地踢了他一腳。
「大小姐問你話呢!還不快說!」
這一腳正踢在他的斷腿上,疼的他頓時又是一身的冷汗,同時看到那踢他的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口型無聲對他說了兩個字:家小。
他的家小……
他的家小還在太太手裡!
「是,我的腿……是大小姐你……讓小雅姑娘打斷的……」
他蜷縮著身子顫抖著回答,臉色已經蒼白如紙,額頭不斷滑落的汗珠匯入地面留下淡淡水漬。
「大小姐您別在意,」那管事模樣的人又道,「他不過是個下人而已,犯了錯以示懲戒本是應該,您讓人打斷他一條腿又何妨,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沒什麼,都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