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委屈要如何訴說?
龍鱗轉過身來,看到女人的臉孔,又不受控制的感到了一陣刀割般的心痛。
太像了!
若非神態表情完全不同,身高也有細微的差距,龍鱗絕對會將她當成婉柔。
女人清晰的看到了龍鱗眼中的痛苦之色。
那是源自骨髓的痛。
「你叫什麼名字?」女人的語氣變得柔軟起來。
「龍鱗。」
「奚婉婷。」
奚這姓氏本來就不多,兩人的名字又還只有一字之差,天下間,怎麼會有如此巧合呢?
龍鱗忍不住問道,「你可認識一個叫奚婉柔的女孩嗎?」
「她是我堂妹。」奚婉婷認真說道,「她爸爸是我爸爸的雙胞胎哥哥,是我二伯。」
原來如此!
龍鱗恍然大悟,卻忍不住變得憤怒起來。
婉婷和她一樣,在孤兒院中長大,可眼前這個女人,卻是燕京頂級家族奚家的千金大xiao姐。
那件黑色蕾絲邊內衣是著名的奢侈品C.gilson,價值一萬八千元以上。
她穿的這件其貌不揚的白色襯衣和西褲,都是定製版的GUCCI,腰帶是限量版的Burberry,鞋子也是定製版的Chloe,這套著裝,合計價值不會低於三十萬華國幣。
但看到她和婉柔幾乎一樣的面容,龍鱗的心卻又悄然變得柔軟起來,「走吧,我帶你出去。」
「你有水嗎?」奚婉婷問道。
「有。」龍鱗打開雙肩包,將一個軍用水壺遞給了奚婉婷,又拿出了一塊壓縮餅乾,問道,「需要吃點東西嗎?」
「謝謝。」奚婉婷接過水壺和壓縮餅乾。
動作優雅從容,一看就是受過良好貴族式家教的女人。
龍鱗一眼不眨的看著奚婉婷,眼神漸漸變得迷茫起來,可片刻后,卻又猛地回過神來,眼中又悄然浮上了濃濃的心痛。
她是奚婉婷,不是婉柔。
我的婉柔,再也沒有了。
十多分鐘后,吃飽喝足的奚婉婷將水壺和壓縮餅乾遞給了龍鱗,由衷說道,「謝謝。」
「走吧。」龍鱗將水壺和壓縮乾糧收回雙肩包,徑直轉身而去。
奚婉婷看了眼龍鱗消瘦的背影,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男人在前,女人在後,彷彿賭氣的小情侶,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沉默的步行了將近半個小時,奚婉婷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能休息一下嗎?」
「好。」龍鱗停住了腳步,但卻沒有轉過身來,直挺挺的矗立著,耐心等待起奚婉婷。
「能說說你和婉柔的事情嗎?」奚婉婷揉了揉酸痛的雙腿,有些好奇的問道。
龍鱗忍不住又是一陣心痛,冷冷說道,「這是我們窮人的事情,就不勞你這種千金大xiao姐cao心了。」
「你對我們奚家有意見?」奚婉婷輕聲問道。
龍鱗猛地轉過身來,用赤紅的雙目緊盯著奚婉婷,嘶吼般說道,「婉柔明明可以過富足的生活,為什麼被拋棄?」
「這也就算了。」龍鱗咬牙切齒的低吼道,「你們奚家是燕京頂級家族,為何婉柔被人強女幹上訴的時候,都沒人伸出援助之手?別說你們不知道。」
望著雙眼赤紅的龍鱗,奚婉婷也不受控制的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痛。
一方面是為了那個從沒見過面的堂妹,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自己。
身在大家族,親情是最昂貴的奢侈品。
除了親生父母,就不會再有人對你有半點親情了,正好相反,所有人都恨不得你早點死去,不要瓜分他們的利益。
若非如此,跟了她幾年的保鏢,怎會突然反水?
奚婉婷沉默了良久,幽幽說道,「婉柔是我二伯的私生女。」
「那又如何?」龍鱗放聲怒吼道。
「我二伯死的早。」奚婉婷完全無視了龍鱗的咆哮,繼續幽幽說道,「我二伯母是燕京李家老家主李擁軍的女兒,自幼嬌生慣養,難免有些飛揚跋扈,豈能容下我二伯的私生女?」
「然後呢?」
「聽我爸爸說,為了不讓婉柔死於意外,重病卧榻,明知自己就要不行了的二伯,便讓心腹之人將婉柔偷偷送走了,自此以後,再無音訊。」
「那年,婉柔半歲,大家族,親情淡漠,人走茶涼,我二伯沒了,誰會再去關注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那婉柔的媽媽呢?」
「難產死了。」
原理如此!
就事情的經過來看,倒也怪不得奚婉婷。
但龍鱗卻無法原諒奚家對婉柔犯下的罪孽,尤其是婉婷的那個二伯母。
為了執行任務,龍鱗在島國潛伏了整整五年,而為了避免出現破綻,他斷絕了與國內的一切聯繫,除了與暗影的特殊密碼通訊。
五年時間,滄海變桑田。
任務完成,他就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燕京,興沖沖的找到婉柔上班的燕京市第一人民有,可得到卻只是一個讓他心碎的噩耗。
可憐的婉柔,被一個富二代給強女幹了,剛烈的婉柔憤然起訴,卻落得一個被反覆強女乾的悲催結局。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孤立無援,屢遭羞辱的婉柔憤然自殺。
暴怒之下,龍鱗找到了那個富二代,失手將他從十五樓扔了下去。
若非政委多方運作,龍鱗也已因為殺人罪而被處以極刑了。
龍鱗無法原諒奚家。
就算大家族的親情再怎麼淡漠,婉柔始終都是奚家的血肉,而以奚家的能量,想要將區將那個富二代送進監獄,簡直易如反掌。
如若奚家隨便有一人站出來,婉柔都不會被bi上絕路,可從始至終,奚家人卻都在冷眼旁觀。
如此冷血,怎能原諒?
「你知道婉柔的事情嗎?」龍鱗緊盯著奚婉婷,嘶吼著問道。
「我知道。」
龍鱗沖了過來,一把抓起奚婉婷的衣領,將她整個提了起來,眼中閃爍著冰寒的殺意,「那你為何不管?」
「咳咳……」奚婉婷被勒得劇烈咳嗽起來,伸出雙手,要想掰開龍鱗的右手。
可龍鱗的手指,卻鋼鐵還要堅硬。
好在,龍鱗很快又控制住了情緒,放下了奚婉婷。
奚婉婷無力癱坐在地面上,大口喘氣,而龍鱗卻已大步而去。
望著龍鱗消瘦背影,奚婉婷也不受控制的升起了絲絲心痛,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滿腹的委屈。
婉柔的事情,遠不止是一場強女干案件那麼簡單,這其中,牽扯到了複雜的奚家爭鬥,那個富二代,只是奚家某人手中的一顆棋子。
而那時,她奚婉婷還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她也曾想過出手相助,奈何,心有餘,卻力不足。
委屈要如何訴說?
說了,他是否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