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桑海

「與死亡對立的從來不是生存，而是懦弱。」

隱隱約約的一句話，忽然出現，卻又瞬間消失。而緊隨其後的，是無盡的哭喊聲與刺穿聲，縈繞耳邊，卻始終被一片薄霧迷離籠罩。

這讓人不由自主，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撥開這一切的虛無，卻如同觸電般收回雙手。

「死亡，戰亂，當真是不應該存在的？實在可笑！」

「轟——」

「啊！」

曉行忽然從床上翻身而起，額頭處儘是冷汗，讓曉行連忙端坐，默默運功，讓心如止水緩緩平靜下自己的心情。

足足一刻鐘之後，曉行方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五天時間，讓全速趕路的曉行成功到達了桑海，隨意的尋了一處住下，不過卻在第一覺便是噩夢連連。

曉行知道，這是因為一路上秦軍的種種圍剿六國餘孽的行動，以及許多明顯是因為戰火而無家可歸的小孩子，這一幕幕在他心底深深地烙下了印記。

按照北冥子的說法，這是一種心魔。

這一個夢，讓曉行記起了北冥子給他授予道法時的第一句話。

……

「第一堂課，你需要悟得一句話。」

「一句話？」

「天道無情。」

「天道無情？何為有情？何為無情？」

「一葉，歷經四季變化，從生而去，化為一道虛無，即是無情。」

「自然規律想當然無情，那什麼又能被稱為有情呢？」

「為人者，妄圖去挽救這即將凋零的一葉，逆天而行，自然有情。」

「逆天而行便是有情？如此說來，豈不更加惹人注目。」

「自然矚目，卻定然會失敗。」

「百家心法之中，不乏有辦法將那一葉倒回春夏之姿，哪裡會失敗？」

「無論是我道家的心法，還是農家的春生之法，陰陽家的陰陽逆轉之法，皆可在一段時間內做到。但法術之後呢？不過加劇了其凋零的速度。」

「那也是有了改變啊。」

「那又如何？結果始終如此，不過是其中紋理有所異變。」

「結……果……」

……

「結果么……」

曉行緩步走到了窗口，隨意的向外面望去，「我可不想變成一個冷冰冰的悟道者，還是要多動一動啊……恩？」

曉行忽然看見街角圍著一群人，凝神望去，幾個身著奇裝異服的少男少女正在街頭表演。

「這穿著……原來是蜀山。」

曉行忽然一笑，道家與蜀山關係頗佳，不過自從蜀山出事，兩者還是斷了聯繫。

「呼——」

一旁的另一個窗子忽然便無風自開，引得曉行的輕輕一皺眉，隨即輕笑著說道：「這時候來找我，又是有何貴幹啊？」

一邊說著，曉行緩緩地轉過了身，輕聲道：「驚鯢大人。」

依舊是老裝扮的驚鯢就站在房門口，驚鯢劍懸在腰間，沉聲道：「墨家餘孽已經到了桑海。」

「這與我何干？」

曉行隨意的擺了擺手，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驚鯢，「你就這一身在桑海，真是讓人吃驚。」

「並非故意，沒人能發現我。」

驚鯢的聲音依舊高傲，「至於與你何干，此次圍剿，可不會放過那韓明。」

「棄徒而已，與我更與關係。」

曉行輕笑著撇了撇嘴，一眨眼的功夫，驚鯢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就連一旁的窗戶也合上了。

「他們已經到了么？」

曉行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還是折身躺在了床榻上，「真讓人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