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誤吞蛇膽
我還有疑問,卻聽大頭和花牛叫:「五一,快過來。」
循聲望去,這倆將粗長的金蛇掛在高高的樹上,剝蛇皮呢。
這種事怎少得了我,拋下賒刀人,我也去加入。
蛇身有兩三米長,高高一條垂下來。
大頭拉住蛇皮頂上部分一拉,半截蛇身就露了出來。
花牛看我過來,手中祭出一枚鳥蛋大的紅色珠子。
是蛇膽。平常蛇膽是綠色,它卻是珠紅色,晶瑩剔透。
應該有毒吧?
我們以前也常抓蛇,村裡老人說,蛇膽能明目。常常抓住小蛇,剝開蛇皮,找到蛇膽生吞。
不過金蛇身上的東西,說不定有劇毒。
花牛要的是這個效果,他說:「五一,敢不敢吞了它?」
我在三人裡面膽最大,常做一些他們不敢做的事。
激將法生效,我問:「我吞下它,又怎樣?」
「我家那隻小黃狗就給你了。」
花牛家有隻小黃狗,長三個月還是小小的個子,它的兄弟姐妹們早被送人,而且長得高高大大,獨有它跟著媽媽,卻一直長不大。
它個子雖小,卻機靈萬分,惹人喜愛。我向花牛討要幾次,他不答應給我。
這次可是個好機會,但蛇膽紅艷無比,吃下去有毒怎麼辦?
遲疑之下,花牛抓住我心理,舉著蛇膽在我眼前晃動,得意的笑。
想到小黃狗,我嘴張開。
說也奇怪,蛇膽有靈性般,就向我嘴裡滾了進來。
花牛本來是開玩笑,看蛇膽竟自已進入我嘴裡,大驚,但是他收手已經來不及。
我翻個白眼,想把它吐出來,但這東西進嘴之後,直向喉嚨滾去,進了我肚子。
玩笑開大了,花牛瞠目結舌。
大頭放下手中的蛇皮,過來看我。
我嘴裡喊救命,指著肚子。
一大堆看熱鬧的人圍了上來,賒刀人分開眾人擠進來。
如果有人能救我,那一定是賒刀人。
但是他此刻臉色鐵青,從他的表情中,我明白這蛇膽真的是不祥之物。
心裡暗暗後悔,何必逞英雄。不過眼前只求賒刀人有解毒之法,前面金蛇頭咬住花牛,就是他解救的。
賒刀人讓我俯身而立,一掌拍在我背上。
我哇的一聲,中午吃的飯菜噴了出來。心裡大怒,這人太狠了,正要發火,馬上明白,他是想將蛇膽從我腹中弄出來。
蛇膽外層沒破,如果能出來,應該不會中毒吧。
賒刀人手掌放在我背心,一股熱氣由腹而上。我吐個翻江倒海,但是剛剛進入肚子的蛇膽卻蹤隱全無。
越是這樣,我越是害怕,只覺手足發軟,一下子跌坐地上。
賒刀人放棄,說:「騰龍金蛟的毒,無人能解。」
村人都以為我毒性發作,圍了上來。
我除了肚腹發熱,卻沒別的異常感覺,難不成會讓我舒服死?
既然要死,怕也沒用,看到周圍亂成一團的村人,我指著花牛說:「你的小狗,是我的了。」
呆立一旁的賒刀人抓住我手腕,食指放脈門上,臉上陰睛不定,全沒有之前的穩重鎮定,嘴裡喃喃道:「奇怪,怎麼會這樣?」
我不耐煩了,想甩開他手,說:「看你這樣,中毒要死的是我,又不是你。」用力掙了掙,賒刀人的手卻如鐵鉗般,根本掙脫不掉。
這下我更氣,想想自已已身中巨毒,還要受他這種氣,剛才垂頭喪氣的勁沒了,一腳向他踢去:「放開我。」
觸腳之處,有如鐵棒,不過我並不害怕,反正是要死之人,你還能讓我多死一次不成。
賒刀人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快,稍傾變得鄭重起來,猛然一下對我直跪下來:「求你。」
周圍的氣氛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所有人都注意力都放他身上了,哇靠,竟然和我一個將死之人搶風頭,要不是手腕還被他捏著,我真的不會放過他。
「這蛇膽本是異物。」賒刀人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異物現在正在我肚子里。
「它劇毒無比。」賒刀人又說。
我估計他是被嚇得,語無倫次了。
「只要是碰到它的人,必死無疑。」這算是警告我?
「但是……」賒刀人兩眼炯炯有神看著我。
我來了精神,一般但是後面,都會有大轉折,莫非天不滅我?
果然,賒刀人接著說:「除非有一種人,能吞金蛇膽而不死。」
我被氣的,他跪我面前,說半天,竟然還沒說清楚。我不耐煩地問道:「我到底是死,還是不死?」
賒刀人臉上現出笑意:「你不會死,但凡中了騰龍金蛟蛇膽之毒,不會超過三秒。你既然能撐到現在,那證明這種毒對你根本無效。」
興奮之下,我一躍而起,卻被賒刀人的手拉著,又重重地跌落回地上。
我哀求道:「求你,放過我吧。」
賒刀人忙鬆開我手腕,卻並不起身:「求你,做我徒弟。」
自古收徒都是徒弟下跪,豈有師父求人做徒弟的事?
不過,他既然給我下跪,而且他本領不凡,這做徒弟的事嘛,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並沒有猶豫太長時間,我決定,答應賒刀人。
否則他會一直在地上跪下去,沒人能拉他起來。
這一刻,我並沒有意識到,答應賒刀人,對我以後的人生意味著什麼。
大頭花牛是我好友,他倆更關心賒刀人會不會將我帶離這裡。
我拍拍他們肩膀:「放心,我會一直和你們在一起的。」
年少時的友誼,總覺得能一直向前,最終才發現,什麼也敵不過歲月。
跟在賒刀人後面,我隨著他踏著厚厚的樹葉,我注意到賒刀人手中的菜刀,和平常菜刀不一樣。
走到皂角樹下,賒刀人站住,問:「看出這刀有什麼不同了嗎?」
他並沒回頭,不明白怎麼知道我的想法的。我說:「這刀,只是長得象是菜刀,其實應該是……」猶豫一會,我說,「應該是把與眾不同的菜刀吧。」
賒刀人轉身,我原本以為自已信口胡謅,他會生氣,卻見他嘴角帶著弧形微笑:「這把刀,叫黑金戰錘。」
很拉風的名字!不過,我現在仍然是雲里霧裡,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黑刀人舉起手裡的刀,問我:「看它象什麼?」
「烏蛇頭!」我脫口而出,似乎明白些什麼。
之前黑刀人說過,烏蛇與村人是友非敵,那麼,黑金戰錘與烏蛇之間又有什麼淵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