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點點離人淚
「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們也是這樣。」
徐厚謙無力的垂著腦袋，像是在喃喃自語。
這十幾年來，兜兜轉轉，他們還是躲不開命運，逃不過彼此。
「當年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一言不發就離開他？這個疑惑，在他心裡，困擾了他這麼久。他不甘心，總想討個說法。卻總是，沒有機會。
說什麼不愛他，想要擺脫的話，也只有當時在氣頭上的他才會相信這麼愚蠢的謊話。可事實上，他愚蠢的也不止這一次。面對程檬，他好像很少理智過，喜怒哀樂，從不掩藏。
「這個重要嗎？」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又能改變什麼呢？什麼都不會變，只能徒增傷感。
程檬死死地咬著下嘴唇，那裡已經滲出血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不重要嗎？」
徐厚謙猛然抬頭，定定的望著她，那雙黑色的眸子，說不盡的憂傷和不甘。
他難道沒有知情權嗎？每一次他在夢裡質問她，得到的永遠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他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即使追問仍沒有結果，但至少他努力過了！
程檬別過頭去，不敢直面他的質問。有些事情，她一人承受就好。
「無論原因是什麼，結果也只能是這樣了，我們兩個註定沒有緣分。不如各自放手
彼此成全。我對你而言，也許只是一種執念，一種得不到的執念。」
絕情的話她說了不止一遍，但每一次她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眼前的這個人是她這一生的最愛，可她卻用最傷人的話把他一次次逼入深淵。
「我們，沒有緣分嗎？」一顆晶瑩的液體靜靜滑落，徐厚謙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撫摸著被咬破的嘴唇。
「疼嗎？」他問道。
程檬搖搖頭，和他相比，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為什麼哭呢？」
徐厚謙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沙啞，「很累吧，裝作…不愛我。」
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他也曾想：既然愛不了，那就恨吧。可，恨好像比愛難多了。他堅持不了多久就敗下陣來。
眼淚毫無預兆的滑落，抓緊浴巾的手在微微顫抖。程檬心想：這一生，也許她是逃不過「徐厚謙」這個魔咒了。那雙眼睛，永遠能夠將她看得通透。
她真的好想好想就這麼抱住他，但是她不能！後果是她承受不住的。
「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好不好？」
說完這一句話，他們從此就是陌生人了。
徐厚謙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她，嗅著她身上特有的氣息，就讓他再留戀這一秒，再多一秒…
良久，他慢慢鬆手，「如果，這樣你會開心，那就這樣吧。」
只要你是幸福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問原因，不問結果。
隨後，與她再無干係。
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決堤，程檬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嚎啕大哭。
這麼多年，憋在心裡的那些痛，那些思念，那些求而不得，在這一刻統統爆發。
她等了這麼多年，躲了這麼多年，終於要塵埃落定了嗎？也許，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相愛不是相守的必要要素。
過了今天，她是程檬，林默存的女朋友。而他，也會有一個愛他如命的人。
只是，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她了。
這一切，到此結束......
。。。。。。。。。。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艷陽高照，萬里無雲。
程檬已經準備回去了，出差的任務也已經完成。既然想要開始新的生活，就沒有必要繼續躲避了。
「默存，我回來了。」
她拉著行李箱，站在律師事務所的樓下，給林默存發了一條簡訊。
兩分鐘后，林默存風風火火的跑了出來，「檬檬！」
像是分別多年的情侶，相思太苦。
林默存抱得太緊，她就要喘不過氣了。
「不是說要四周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林默存含情脈脈的望著她，眼中的驚喜毫不掩飾。才短短一周，他怎麼覺得好久好久沒見面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原來，愛，已深入骨髓了。
「因為想你了呀，所以就回來了。」程檬笑著回道。
這類話，林默存還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頓時受寵若驚，又將程檬攬到懷裡，狠狠的擁抱了一番。
「我們結婚吧。」程檬擁住他，瓮聲說道。
「什麼？」林默存沒有聽清，放開她，又問了一遍。
「我說，」程檬笑吟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結婚吧！」
而後，靜靜地等待著林默存的反應......
聽說，人在受到重大的喜悅的衝擊時，常常會不受控制，這一點，程檬不清楚。但力氣會變得奇大無比，這一點她萬分確信。
因為，在她說完結婚這兩個字時，她…脫離了地球表面！要知道，她可足足有一百斤呢！
「啊！」
程檬大聲驚呼，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林默存的——頭髮，硬生生的薅掉了好幾根！
「檬檬！我太高興了！」林默存抱著她，轉了一圈又一圈～～
「停，停！」胃裡一陣抽搐，翻江倒海。再不叫停，程檬擔心自己會吐他頭上！?林默存連忙放下她，「對不起，檬檬，你沒事吧。」
雙腳沾地的感覺終於又回來了，程檬順了順氣，「沒事，就是嚇著了。」
看著林默存瘦瘦高高的沒多少斤兩，沒想到力氣還挺大，居然能抱著自己轉圈圈！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林默存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跳躍著，訴說著他內心的激動與歡暢！
這一切，那麼美好，美好的不真實，林默存忍不住掐了掐胳膊，「嘶」！
是疼的！他又笑了起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程檬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這不是一個沉穩的律師，應該有的行為！
「你在幹什麼？」
林默存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我在想這一切是不是夢。」
程檬被逗樂了，沒想到這話居然出自他的口中，「這當然不是夢了！」
說著，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感覺的到我嗎？」
「能！」林默存點點頭，此時的他就像個小傻子。
程檬心想：這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