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如果遇見你的人,是我8
於是,一場吃醋的風波最後演變為一大碗狗糧。
夕涵知道安子在意,找人給琴師遞了信,沒有再讓他來過。還有其他在身邊待著的,也都盡量選了女子。
其實,她身邊如果是有小太監服侍,安子還不會有什麼反應。但如果是正常的男子,哪怕是在她周圍轉一圈,安子都是神經緊繃的。
也就幸好,這裡是宮中,夕涵避開宴會什麼的,也不會遇上外面的男子。
然而,雖然身邊已經沒有可以威脅的因素了,但夕涵仍能感覺到他的不安。
後來,兩人一起過中秋節。外邦新進貢的果酒很好喝,夕涵一時貪杯,便喝醉了。
趁著這個機會,夕涵將這件事提了起來。
「你為什麼總是不安那?」
夕涵拉著安子的衣襟,跨坐在他身上,眨巴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小臉微紅,顯然是喝醉了。
安子小心地護住她,怕得她鬧騰得太歡再摔下去。
「你怎麼不說話?你名字里就有一個安字啊,理論上應該比誰都安心的!」
夕涵一臉認真地湊過來,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
安子抿了唇,面上雖是一片冷靜,但是耳朵已經紅成一片。
夕涵醉得厲害,卻根本沒有發現他神態的變化,皺皺眉,鼓著腮幫子,一臉疑惑:「可是很奇怪啊。明明應該是我更害怕被你拋棄!你看,我現在吃的用的、玩的睡的,都是你給的。
「你要是有一天不喜歡我了,我就流落街頭了。吃不飽穿不暖,寒冬臘月三伏天,我穿著一件半袖瑟瑟發抖,然後……」
她盛情並茂地講著,似乎現在就能感受到以後的凄慘,抱著胳膊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說著說著眼圈都要紅了。
「不會的。」
安子原本還任著她鬧,眼見著她可憐兮兮地都哭出來了,又是心疼,伸手把她抱進懷裡,動作輕柔地給她拍著背,低聲哄她。
夕涵醉得腦袋迷迷糊糊的,整個人陷入熟悉的懷抱,聲音頓了一下,便想不起來剛才在說什麼,歪著頭,乖巧地趴在他懷裡。
然而,這乖巧並沒有維持太久。
「你喜歡我嗎?」
夕涵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從他懷裡掙出來,拿手戳了戳安子的臉,一臉認真地問著。
話題轉移得太快,安子還沒有來及回答,夕涵便瞬間苦了臉,癟癟嘴,一臉的委屈加不可置信:「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什麼時候的事?你肯定是不愛我了!」
「我跟你說,我是不會離婚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把位置讓出來的,絕對不便宜外面的狐狸精!」
夕涵抓著安子的衣襟,一個勁地搖,顯然已經陷入了什麼八點檔的狗血劇情。
她氣得成了一隻河豚,一雙杏眼瞪得圓圓的,眼圈還有些發紅。
安子怕傷著她,就卸了力氣任她胡鬧,被她晃得都有些頭暈,卻分出一些精神,努力思考她說的話。
「負心漢!枉我對你那麼好……」夕涵的聲音突然降了下來,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方帕子,做出哭哭啼啼的模樣,「以前花前月下,你叫人家小甜甜。現在竟然叫牛夫人了……我不活了……你是不是喜歡上村頭的王寡婦?怪不得啊……」
夕涵乾打雷不下雨,哭嚎半天,一滴眼淚都沒有。
「別擦了,眼睛都紅了。」
安子有些無奈,也聽出她是前言不搭后語,純粹是在撒酒瘋了,伸手給她整理了一下碎發,把她手裡的帕子拿了下來。
「你搶我東西……」
夕涵還沉靜在演技當中,手中的帕子便被人拿走了。她愣了一下,癟癟嘴,眼淚就流了下來。
「別,別哭啊。」
安子被她嚇了一跳,忙用帕子給她擦眼淚。
夕涵吸吸鼻子,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看著可憐極了:「你不愛我了。壞人,你是壞人……」
她抽抽噎噎的,手指拽著安子的衣角。
「來,給你。」
安子忙將帕子給她,動作間透出幾分手足無措來。
「我不要這個,都髒了!」
夕涵拿著帕子,低頭看看上面的水漬,不滿地癟癟嘴,反手就給扔了。
然而,被她嫌棄無比的帕子,剛才就是給她自己擦的眼淚,只不過她早就把這個件事情忽略了。
安子抱著她,低聲哄著,喊人進來重新取了一方帕子過來。
「公子,奴家給你唱個小曲兒啊~奴家的小曲兒唱得可好了!」然而等帕子送來的時候,夕涵的注意已經轉到了其他的地方,歪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
見她終於不哭了,安子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他還沒有來及回應,就聽到夕涵嗷的一嗓子。
「山!丹!丹!的那個開花呦~紅!個艷艷!」夕涵小手一揮,扯著嗓子就開始嚎。
安子被她弄得一愣,看著她唱著不成調子的歌,憋得小臉通紅,偏了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他的眸色也跟著溫柔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夕涵長發,靜靜地聽她唱。
夕涵聲嘶力竭地嚎了半天,詞也根本記不清,就幾句話反覆唱。等她唱累了,轉過頭一臉興奮地扯扯安子的衣角,滿眼期待:「好聽不?厲不厲害!」
「好聽。」
安子拿過一方閑置的帕子,動作輕柔地給夕涵擦汗,語氣認真地跟著應了。
「是吧!就我哥沒有欣賞水平,總是說我唱歌找不到調!怎麼會那?我就覺得我唱歌還是很厲害的!」
夕涵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抓著安子的袖子,興奮地晃了晃。
「恩,你總是最好的。」
安子抱著她,用手指給她梳理著頭髮,低聲開口,眸色深邃,溫柔得一塌糊塗。
「可是,我這麼好!你為什麼不愛我那?你居然和村口的王寡婦鑽玉米地!」
夕涵又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來,小嘴一癟,又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安子被她說得一愣,眼神無奈地看著她開啟了第二輪表演。
夕涵鬧騰著吃東西,等東西買來了又不要了,還說要聽人彈琴,幾乎折騰了一溜夠。
安子的耐心真是極好,就任著她胡鬧,小心地護著,低聲哄她。
夕涵一直折騰了快兩個時辰,終於累了,歪頭靠在安子的肩上,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等她睡著了,安子把她抱進了卧房,叫人送了熱水,給她擦洗了塞進被子里。
安子正要鬆一口氣,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安子,我頭痛!」
夕涵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皺著眉,靠進安子懷裡,在他脖頸處蹭來蹭去,聲音有些虛弱。
她的酒醒了一些,腦袋開始昏昏沉沉的疼。
「我叫人給你做醒酒湯。」
安子小心地將她環住,側頭正要叫人。
「不要!那個難喝死了!」夕涵瞬間苦了臉,用力地搖頭,她抬頭看看安子,畫風突然一轉,「安子,你也喝了那麼多,你怎麼不醉啊?好煩啊,你都沒喝醉!」
「想看我喝醉?」
安子愣了一下,側頭看著夕涵的表情,低聲問道。
「恩!想看!超級想看!本來一開始就是想把你灌醉的,結果你怎麼也不醉!就很氣!」
夕涵興奮地差點蹦起來,拽住安子的衣袖,用力地點點頭。
「好。」
安子思索了一點,認真地點了頭。
他說完話,拉住夕涵的手腕,用內力將酒氣度了過來。
夕涵歪著頭看他,也不明白他在做什麼。隨著酒氣的消散,大腦慢慢清醒起來。
而安子專註的視線開始漂移,眸子有些渙散。
他之前本就與夕涵喝了一樣多的酒,這會兒又將酒氣度了過來,如今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
「安子?」
夕涵酒醒得差不多了,就見安子的臉越來越紅,不由有些擔心,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
安子緩慢地抬頭看過來,總是專註的視線,如今看著卻是渙散的,他拉住夕涵的手腕,一把將她抱進懷裡,低頭在她的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我的。」
他的聲音很低,只兩個字便震得夕涵耳根發麻,臉瞬間紅成了一片。
夕涵伸手抱住他的腰腹,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想等著他再說些什麼。
然而安子卻沉默了下來,只認真地將她抱緊,像是圈住了最珍貴的寶物。
抱了好久,安子都沒有鬆開手的意思。夕涵的手都有些酸了,猶豫了半天,小聲開口道:「安子,好悶啊。能不能歇一會再抱?」
安子的反應似乎緩慢了很多,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理解夕涵話里的意思。
夕涵正準備再說一遍,安子突然有了動作,慢慢地將她鬆開,但是手仍握著她的手腕。
他低頭怔怔地看著夕涵的手,似乎出神地想著什麼。
「安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難得看他獃獃的樣子,夕涵就想要逗逗他,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試圖吸引他的注意。
「我的。」
半天,安子才抬頭看過來,卻沒有回答夕涵的問題,而是伸手認真地抱住她。
「你的,你的!是你的,沒人和你搶。」夕涵被他逗笑了,在他的懷裡拱來拱去,極不安分。
於是,又是沉默。
夕涵又嘗試了幾次,發現如果離開了安子的懷裡,就根本不能和他說話。
不管自己問的是什麼,安子都會伸手抱住她,而後認真吐出兩個字「我的」。
醉酒的安子,佔有慾大得過分。
最後,夕涵還是服輸了,癱在他的懷裡,伸手點點他的鼻子,語氣真是無奈極了:「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她學著言情劇里的語氣,一半無奈一半寵溺的語氣。
安子抬眼看過來,醉酒後的他,眸子竟是極為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到底,將夕涵的身形整個映了出來。
「你說,你要是清醒的時候,也這麼誠實該多好。吃醋不說,生氣不說。每次都是生悶氣。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啊……」
夕涵放鬆了身體靠在他的懷裡,搖頭無奈地笑了。
安子醉酒真的很安靜,只要把夕涵抱在懷裡,便會乖巧起來。
「你要是實在不安心,就把我關在屋子裡嘛。小黑屋py不也挺有趣的嗎?不過,只能胡鬧這一世哦。等你和我回去了,就一定要調整好心態。畢竟回去以後,我還要工作的,不能隨便你胡鬧……」
夕涵本來想趁著他醉酒,好好逗他的,但是安子醉酒以後幾乎是不說話的,就會說兩個字『我的』。
大概,也是在宮裡這些年養成的習慣吧。
如果醉酒以後就胡說八道的話,也就很難在宮中活下來吧。
夕涵又逗了他幾句,但是安子根本就不說話,就緊緊地抱住她。她一時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戳著安子的臉笑罵了幾句。
最後,給他塞進被窩,直接睡覺了。
第二天,安子還是一樣的早起。
夕涵和他說起醉酒以後的事情,他似乎記不得太多。
因為安子從來不和她說謊,所以他說了,夕涵也就信了。
然而事實上,安子是記得的。不僅記得,他昨天晚上根本沒有醉那麼厲害,意識還是有一半清醒的。
不過,夕涵無奈的語氣格外有意思,他想要多聽會兒。
而且抱著夕涵,聽她嘰嘰喳喳地說話,靈魂都熨帖了。
這件事只是生活的一個小插曲,夕涵很快就忘到了腦後,自然沒有追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