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不堪

狼狽不堪

多活了一世的白薰芳對季月冰能成為太子妃的事情並沒有什麼想法。

她和母親吃過早飯,就一起去了白薰清的院子。

馬老爹正閉目凝神為白薰清探脈。

鎮南伯緊握著雙拳立在在一旁。

白薰芳握著母親冰涼的手扶著她一起進屋,悄聲站在父親的旁邊。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老爹才起身,「這孩子的脈輕飄的幾乎都要摸不到。如你們所見,身子極虛。若再不採取手段,怕也就是兩三年的光景……」

「啊-」鎮南伯倒抽一口涼氣,背過了身子。

李氏身子一軟倒在了白薰芳的身上,凹陷的眼眶蓄滿了淚水。

白薰芳來不及安慰雙親,忙望向馬老爹殷切道,「阿爹,您有辦法的吧。」

前世哥哥確實是在兩年後的就去了。

「這個嘛……」馬老爹摸著自己的鬍子,「五五開吧。這次,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你哥,畢竟他可是睡了八年!要讓他醒過來,不僅要我動手治,還得靠他自己的意志力。」

「你想啊,好好的人睡上八天,渾身都沒勁,懶得再動了。」

「不!我哥他一定十分想要醒來的!」白薰芳肯定道:「他從不缺乏意志!」

「是啊,馬先生。」鎮南伯爺懇求道:「薰清從小就是個勤奮的孩子,他從來不睡懶覺的。您救救他吧,哪怕......只有五成的生機。」

「馬先生,求你救救我兒子。」李氏痛哭不已。

「哎呀,我沒說我不救他啊。」馬老爹思量了一下道:「既然你們都如此說,那麼只要你們狠得下心,我就能把五分的生機變成十分!」

「真的?」白薰芳聞言一喜。

「嗯!只是......」馬老爹猶豫了一下,「以後再說吧。目前還沒什麼為難的。」

「馬先生,您是我白家的恩人。」鎮南伯聞言頓時激動的不知道要怎樣才好,只是來回的搓著手,「只要能救下薰清,我們什麼都願意做。」

李氏也不哭了,滿懷希望的直點頭。

馬老爹看了一眼白薰芳。

白薰芳立刻道:「我和爹娘是一樣的,只要能讓我哥哥醒來,我什麼都願意做。」

馬老爹耷拉下眼皮,似乎想什麼問題,再抬頭道:「這樣,我寫一個方子,你們把按上面寫的把藥材給我找來。」

「其次,做一些清淡的好吞咽的飯,給大侄子慢慢喂著。」

「哎。」李氏連聲答應,又道,「然後呢?」

「沒了。先給一日三餐這樣吃著,保證就是灌也要灌進去一碗。」馬老爹搖頭晃腦道:「藥材到時給我送來,我自會吩咐人怎麼去做。嗯,就這樣,我先走了,晚膳后一個時辰再來。」

馬老爹說完飄然遠去。

鎮南伯對狐疑的李氏道:「就按馬先生說的來!總比看著兩三年後薰清沒了強。」

李氏心中一痛,含淚點頭。

「爹,娘。」白薰芳垂眸道:「我相信阿爹能治好我哥。你們也要相信哥哥,他睡的久了,一定早就想醒了。只是哥哥太瘦了,身上沒勁,睜不開眼睛。」

白薰芳不敢看爹娘傷痛的眼睛。

「對。」李氏振作道:「我應該相信我的兒子。他一定早就想起來了。走,薰芳,陪娘去給你哥做飯。」

在白薰芳的幫助下,李氏迅速就熬好了一鍋清淡的青菜粥讓人端去給白薰清喂。

李氏沒有再去,她告訴白薰芳說:「我看了太多次給你哥哥喂飯喂不進去的場景,我都心疼的快要窒息。今天卻無論如何要灌進去一碗......」

白薰芳不敢接話,可以想象得到,哥哥就是在沉睡中也受盡了罪。

「夫人。」張媽媽進來道,「管事們都來回話了。」

「好。」

「還有......」張媽媽微微蹙眉道:「綉珠說綉庄這幾日要盤點,怕是不能進府來給姑娘連體裁衣。若是可以的話,讓姑娘自己過去一趟。」

「哦?」李氏也蹙眉。

「夫人,綉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張媽媽不滿道。

「前些年我沒得心思去管那些個鋪子,綉庄差點就關門了。後來全靠她才漸漸有了起色。」李氏眯了眯眼道:「難怪她現在得意拿喬。」

「娘。」白薰芳出聲問:「這個綉珠是以前您身邊的那個嗎?」

「嗯。」李氏點頭。

白薰芳淺笑道:「綉珠以前還經常說娘的衣服都是外祖母請的京里最好的綉娘給做的,現在倒便宜了我。我才不急著做衣服呢。」

李氏也笑望著白薰芳身上的一襲粉色鑲毛邊的錦繡衣裙道:「她這話說的倒是不錯,你外祖母給我做的那些衣服,在當時也算是件件精品,現在看著也是新的。但是,現在京中早不興這個樣子了。」

「我又不出門,管它興什麼樣子。」白薰芳道:「我就覺得這一身穿的怪好看的。」

「不行,衣服還是要做的。」李氏嗔道:「你不出門難道就沒人上門了。」

「這樣,你也才回京。明日你就去一趟綉庄,順帶也轉轉,看看京中這些年的變化。」

「好。」白薰芳答應了,她倒也想去一趟綉庄。

因為李氏還要見管事,白薰芳就先走了。他去了哥哥的院子。

當白薰芳親眼看見下人捏著哥哥的嘴,勺子幾乎已經伸到哥哥的喉嚨里往進灌粥。湯粥還是有一大半從嘴裡,她忍不住鼻酸了。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母親說不忍再看這種場面。

曾經,哥哥是那麼驕傲清潤的一個人,如今卻......這般狼狽不堪。

白薰芳含著眼淚退了房門,站到院子里。滿目的蕭瑟,寒風陣陣。

她抬手狠狠煽了自己兩個耳光。被風吹的冰涼的臉頰,頓時一片刺痛。

白薰芳閉上了眼睛,這點痛算什麼呢?要不是她,哥哥怎會遭受這些難堪和狼狽。

她睜開眼,餘光掃到一個身影在打量她。

她轉眸望去,一個圓臉細長眼睛的丫鬟連忙行禮,望著她道:「姑娘,奴婢蘭草,是廚房的,來世子這收食盒的。」

「嗯。」白薰芳輕輕一點頭。

蘭草這才直起身子,從她身邊繞過去。

白薰芳眉頭一挑,回頭看了一眼蘭草的背影。一個廚房的丫頭身上沒有油煙味,竟有一股淡淡的墨香。

很快,蘭草取了食盒出來,經過白薰芳身旁時輕輕一福身退了出去。

白薰芳回到芬芳閣,侍書先是一驚,「姑娘,妳的臉?」

白薰芳擺擺手不在意道:「廚房裡有個蘭草的丫鬟,你知道么?」

「知道。」侍書疑惑道:「她怎麼了嗎?」

「沒事,就問問。我剛在哥哥的院子遇見她,怎麼以前沒見過她。」

「哦,她是三年前進咱們府的。」侍書道:「是個勤快老實的。奴婢讓她去煮兩個雞蛋,來給您滾滾臉。被人瞧見不知又要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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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年有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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