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門
白薰芳乍聞父親還有姨娘，著實嚇了一跳。
「不怪姑娘不知，那也是少爺病了兩年後的事情。」侍書解釋道，「夫人親自給老爺找的，都是良家子。」
「我回來這兩日倒是沒見她們。」
「夫人不耐煩應付她們，每月逢初一和十五才讓她們請一次安。」侍書道：「其實剛開始她們還有些心思，但是經過這些年，她們兩個都沒生下一兒半女的，倒是漸漸老實了。」
「這樣啊。」白薰芳想，彼時她失蹤了，哥哥昏睡在床。雖然姨娘是母親安排給父親的，但是如果姨娘真的生下父親的孩子，母親不知道該有多痛心。
所以，這兩個姨娘沒有子嗣，不知是母親防備著，還是父親不允許？
很快馬車就到了花影綉庄，這是李氏的陪嫁。白薰芳下了馬車，看見綉庄的門上掛著「盤點」的木牌子。
「侍書姐姐來了！」兩人一進屋子，櫃檯後面的一個小丫鬟笑意盈盈道。
白薰芳打量了一眼那小丫鬟，轉頭去看鋪子里的布置。
「嗯。」侍書也笑道：「金玲，朱媽媽呢？」
「我娘在後院庫房裡呢。」金鈴道。
「你去請她出來一下。姑娘來做衣服，讓她來給量體。」
「姑娘？」金鈴吃驚的看著在一旁看布料的白薰芳。
「快去吧。」侍書催促道。
金玲連忙去了後院。
不一會就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我一天忙的跟陀螺似的，你這死丫頭還非得叫我出來。還哄人說姑娘來了！咱們姑娘這幾年都沒在府里，哪來的姑娘。」
話尾一落，一個身穿秋香色衣服的高挑婦人倒豎著眉毛就進了屋來。
白薰芳繼續看著櫃檯上的布匹和一些做好的成衣。
「侍書，你說的姑娘呢？」朱媽媽質問道。
「朱媽媽，那位就是姑娘。」侍書抬手示意，冷臉對著她道。
朱媽媽原來在李氏身旁就是管衣服首飾的，一下認出白薰芳身上穿的都是李氏年輕時的衣服，連忙換上一幅笑臉到白薰芳的身後道：「奴婢竟不知姑娘回來了。」
「綉珠媽媽。」白薰芳轉過身笑道：「為何櫃檯上的布料都是些不甚好的？」
「啊？」朱媽媽沒想到白薰芳一開口就說的是這，頓了一下笑道：「難得姑娘還記得奴婢的名字。呵呵......只是，姑娘這些年不在京城，怕是不知道。這布可是京里流行的雙面雲錦呢。」
「雙面雲錦？」白薰芳驚訝道：「是很貴重的布料嗎？」
「當然了。」朱媽媽道：「這種面料啊，她是兩面都有花紋的。京里的貴人都用它來做冬衣呢。」
「好吧，那這一次就給我用這個面料，做一身衣服吧。」白薰芳指著一匹胭脂色的布料道：「就給我用這個布。再做三套別的，你看著給我做京里流行的顏色、樣子就好。」
「是。」朱媽媽笑道：「奴婢這就給姑娘量體。」
朱媽媽倒是很熱情的一邊給白薰芳量體，一邊給白薰芳說京中流行的衣服樣式。完全看不出持功而驕的樣子。
「娘。」從門外進來一個穿著錦袍，二十齣頭的男子，還帶了一個小廝。他一進屋就用沙啞的嗓音沖著朱媽媽喊。
「進去吧，沒看我正忙著。」朱媽媽臉色一變，沉聲喝道。
「哦。」那男子倒也不再多說，轉身欲往後院走去，又站住腳對小廝道：「去去去，到四季酒樓給爺提幾個菜回來，再要一壺燙熱的酒。」
「好嘞，少爺。小的這就去了。」那小廝說著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眼看著朱媽媽臉色越來越難看，白薰芳開口道：「綉珠媽媽的一雙兒女都這麼大了啊。」
「是啊。」朱媽媽不自然地笑道：「她們小時候，奴婢還帶著她們到府里來給夫人和您見過禮的。」
「嗯。我記得她們一個叫金玲，一個叫鎖安。」
「姑娘就是姑娘，蕙質蘭心。竟還記得她們的名字。」朱媽媽驚喜道。她又叫來金玲給白薰芳見禮。
金玲微微曲了膝蓋就站起來道：「見過姑娘。」
「金玲沒在府里當過差吧。」白薰芳淺笑，不然不會這麼沒規矩的行禮。
朱媽媽尷尬笑道：「她小時候身子骨差，遲遲沒進府里。也就是前幾年，我來管這綉庄，才把她帶在跟前先學著。確實規矩差了些。」
金玲微微撅著嘴唇，斜眼望了一眼母親，轉身王妮進了櫃檯。
朱媽媽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白薰芳不置可否，只道：「量好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讓人儘快做了，給我送到府里來。」
「是！」朱媽媽連忙殷勤道：「奴婢保證半個月就能做好，屆時奴婢親自給姑娘送去。」
白薰芳淡笑著點頭，帶著侍書走了。
朱媽媽站在門口含笑目送著白薰芳的馬車走遠了，才收了臉上的笑，蹙眉進了綉庄。
馬車上，侍書道：「姑娘，朱媽媽一家也太沒規矩了，以為綉庄是她家的不成，一個個還擺公子小姐樣。」
白薰芳聞言對著侍書淡淡一笑，沒有答話，又掀開了車窗看向外面。
侍書見狀，不敢再多說，安靜的坐在一角。
寒冬時節，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許多。行人縮著脖子，雙手插在袖筒里，步履匆匆。
只有路邊賣吃食的攤子，鍋子上白霧蒸騰，看著有一絲熱氣。
一陣寒風吹來，白薰芳打了一個哆嗦。突然有些想念白城的濕熱的氣息了。
「吁～」馬夫突然勒住了馬，馬車停了。
侍書連忙推開車門，問車夫，「怎麼回事？」
車夫用馬鞭往前一指，「兩架馬車錯不開。」
侍書看去，果然對面一架兩匹馬拉著的華麗馬車。
「姑娘，咱們和平西侯府的馬車對上了，需要錯一下馬車。」侍書回頭給白薰芳回話。
「嗯。」白薰芳道：「讓平西侯府的馬車先走。」
「是。」
馬車再次動了起來，往後退了一些，讓到了路邊。
白薰芳聽見平西侯府的馬車從自家的車廂邊經過，突然又停住了。
她心中正疑惑著，就聽見車窗旁一道聲音道：「奴婢是平西侯府的，不知車上是鎮南伯府的哪位主子？我家姑娘特意讓奴婢來謝謝您的禮讓。」
白薰芳聞言一挑眉，平西侯府的姑娘、兩匹馬拉的馬車，季月冰嗎？
沒想到回到京城這麼快就先遇上她了。
白薰芳推開車窗，先掃了平西侯府的丫鬟一眼，又望著與自己馬車一臂之遙的平西侯府的馬車車窗道：「季家姑娘客氣了，小事而已，不必言謝。」
停了一下，對面馬車的車窗緩緩打開，露出一個白皙完美的側顏。
一股暖香飄入白薰芳的鼻子。
「莫非是白家妹妹，白薰芳？」季月冰緩緩轉過臉，一雙瀲灧的眸子對著白薰芳，朱唇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