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承認身份
廚房的鍋里燉著魚,煮的「咕嘟咕嘟」直響。白薰芳就那樣獃獃的站在灶前,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灶膛里的柴火「劈啪」一聲輕響,才驚醒了她。
她扭頭超窗外看去,賀年華正手腳麻利的處理著一條魚。
將要做晚飯時,賀年華主動要求幫助她處理魚。他說:一下讓姑娘多做三口人的飯,負擔太重。我幫姑娘打下手。
不等她拒絕的話出口,他已經去廚房了。
利索的處理乾淨了兩條魚,讓她先下鍋里燉著,又幫著摘、洗了一些菜,才又去處理剩下的那兩條魚。
賀年華若有所感的回頭,與白薰芳視線相撞。
白薰芳一驚連忙收回視線,隨手拿起木勺往鍋里攪去。
廳堂里,馬老爹陪著鳳舞和孫川澤一起說話,笑聲一陣陣的傳來。
「你這樣攪下去,鍋里的魚都要被你搗爛了。」賀年華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白薰芳手上的動作停下了,視線卻還投在鍋里。
賀年華道:「想不到你竟然也能上手做這些事?還自己開了成衣鋪。以前你最不擅長的就是女紅了......」
「賀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薰芳抬眸淡笑道:「如果你到白城來想順帶玩一段露水情緣,我想你找錯了人。」
賀年華靜靜地注視著白薰芳,「白薰芳,如果昨天你真的是忘記了一切的話,我相信今天你都記起來了。不是嗎?」
昨天她對他的態度確實是對一個陌生人的太低,大方卻帶著防備。
今天她對他卻是明顯的躲閃之態。
賀年華又朝她逼進了一步,渾身散發出迫人的氣勢,低沉的嗓音讓人透不過氣:「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會成為阿江。但是,你不想知道你失蹤了這麼多年後,鎮南侯府是什麼境況?你哥哥白薰清又怎麼樣了嗎?」
白薰芳頓時雙眸猛縮,嘴唇不住的顫抖。她強忍著鼻酸,緊咬著后槽牙,半天才開口道:「你可以告訴我嗎?」
「可以。」賀年華後退一步,聲音柔和道:「晚上,你到監使府來找我。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不行。」白薰芳肯定道,「今天不行。這兩天都不行。」
「有什麼事嗎?」有什麼事比她知道久而未見的至親的消息還重要?
「明天是阿爹的生辰,我要提前做準備。」白薰芳垂眸道。
賀年華靜靜地望著她,顯然不大相信。
「魚好了。」賀年華話鋒一轉,「你盛出來,我幫你端過去。」
晚飯的氣氛還算愉快。馬老爹一邊把女兒的手藝是誇了又誇,一邊給幾人介紹白城的美食。
就連鳳舞因為竹樓里的清涼舒適,臉上也有了笑意,不時還能和孫川澤掐兩句。
只有白薰芳一直默默的吃了幾口飯,就上樓上去了。
賀年華一行起身和馬老爹告辭時,白薰芳才拿了兩個包袱下來。
「這是我最近做的幾件衣服,六套男衫,六套女衫,本來是要下個月放到鋪子里去的。」白薰芳把包裹放在桌上。「你們先拿去穿吧……」
鳳舞先搶著去打開一個包袱,拿出一件藍色的短衣在身上比劃了一下,「不錯。我會讓人給你送賞賜過來的。」
白薰芳淡笑道:「如此,就多謝公主了。」
賀年華拎起另一個包袱,「多謝姑娘了。回頭我會親自過來付銀子。」
「不用,年華。我身上帶的有銀子,現在就給付了。」孫川澤說著就去摸身上的錢袋,「我的錢袋呢?」
........
賀年華剛一回到監使府,一個圓圓的身影就像他衝來,「大哥。」
「年未,你怎麼來了?」賀年華看清來人驚詫道。
「胡夫人讓我給你送棉衣來了。」賀年未委屈的嘟囔著,「她說你走的時候好像沒收拾棉服,你走的第二天就非讓我追著你送來。」
「哈哈哈......」後面跟上來的孫川澤爆笑。
鳳舞也忍俊不禁。
「不打擾你們兄弟團聚了。我去洗澡換涼快的新衣服咯。」孫川澤和鳳舞走了。
「娘......」賀年華想到母親胡英華,不禁搖頭嘆道:「她就這麼折騰你。你看這裡穿的上棉衣嗎?」
「好像是用不上......」何年未抹了一把汗,「那行,那我就回去了。」
「休息兩天再走吧,一路奔波了個把月。」賀年華拉住弟弟打量了一番,「可是年未你好像也沒瘦。」
「呵呵,沒瘦。」賀年未憨憨的笑道:「我總是沒有大哥長的英俊,任誰看,都想不到我們是親兄弟。」
賀年華伸出長臂摟住賀年未的肩:「我們明顯是親兄弟,五官長的一模一樣。其實,大哥長的胖一點就是你這樣子了。還有,男人家別說什麼長的俊不俊的。」
「知道了,大哥。」何年未高興道。想了一下他又道:「我還是明天就離開吧,我不大放心咱娘。」
「出不了大事。」賀年華道:「休息三天,你再回去吧。再說,不給胡夫人帶些白城的土儀回去,她怕又要折騰你再來一趟傳話給我這個不孝子,說心裡沒她這個娘。」
「對哦,那我聽大哥的。」賀年未眯著眼睛笑道。
這一晚白薰芳想著鎮南侯府的事,一夜沒睡好。
次日,馬老爹生辰。
白薰芳一早就起來和來幫忙做席面的阿坤嬸忙活著。
馬老爹的人緣很好,附近居住的鄰居都前來祝壽。
壽禮從小米粒的一籃子草莓收到肖寒的一尊半臂高的赤金南極仙翁。
白薰芳到堂屋去取東西,剛好看到鄰居們圍著那尊金像嘖嘖讚歎。
「肖校尉,你能來就是老頭子我莫大的臉面,怎麼還帶這麼貴重的禮物呢。」馬老爹和肖寒在一旁說話。
「不過俗物,馬老爹你只管收著。」肖寒一貫的冰冷語調。
「肖校尉。」白薰芳過來道:「我們不過一介平民,收你這麼貴重的禮物也太不像了些。」
「是啊。」馬老爹附和道。
「阿江,你來,我給你說個事。」肖寒不欲再多說,帶頭出了堂屋。
「肖校尉。」白薰芳跟著出來。
「阿江,這兩天到底怎麼了?我感覺你和我生疏了不少。」肖寒緊緊盯著白薰芳。
明明她從前見了自己,都是一幅少女懷春的害羞模樣。
「並沒有什麼。如果之前我做過什麼讓肖校尉誤解的事,請你都忘了吧。」她是阿江的時候一直偷偷的愛慕她。每次去軍營總是找機會和他說幾句話。哪怕遠遠看他一眼都會開心好幾天。
可是現在她是白薰芳。雖說心裡對他還有一絲絲傾慕,但是完全可以忽略和剋制。
而且,她昨日也看出來了,公主對肖寒有意,肖寒對公主怕是也是有意,只是沒有明顯表現出來。
肖寒蹙眉不語望著白薰芳,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什麼了?」畢竟在女兒節前一天,她還滿懷希望地問他會不會去女兒節。
「阿江。」阿坤嬸在廚房裡喊了一聲。
「哎。來了。」阿江答應了一聲。「肖校尉,我先去廚房送東西。」
肖寒盯著白薰芳的背影直到她進了廚房。他才收回視線,轉向堂屋。
李太醫正和馬老爹說著話,馬老爹一臉的驚愕。
他的目光立刻變得凌厲起來,踏步進了堂屋。
廚房裡正在做糕點的白薰芳,猛然放下手中模子,衝出了廚房。
馬老爹前世是死在從軍營回來的路上,極有可能是軍中的人下的手。
肖寒也是軍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