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染素衣
鸞依雙目低垂,秀眉蹙成一團。
她胸前素白的衣衫淬滿了星星點點的血珠,很快浸透,暈染,深深淺淺,像是春日盛開的桃花。
「鸞依!!!」
她掙扎的雙手從他的胸膛前垂落,全身柔軟如水,向地上墜入!
容稷伸出手臂將她斂入懷中,眼眸瞬間被她唇角的殷紅灼出一片猩雲。
「鸞依,你怎麼了?」
鸞依聞言,厚重的眼皮微微一抬,看著容稷,唇角扯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他是在關心自己啊?
他那雙眼睛不會說謊。
「我......」鸞依薄唇動了動,眉心又是一擰,一聲嗆咳,唇角又湧出了一抹猩紅。
「鸞依!!!」容稷喉結一滾,胸腔像是被一柄看不見的長劍刺穿。
「我馬上命人請大夫,你給我撐住!你若是死了,我便讓你左家九族陪葬!來......」
容稷「來人」的人字剛到薄唇之畔,一聲悶哼,忽然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鸞依抬頭,容稷的身後已然立著一個夜行衣加身的玉面男子。
他手臂一翻,一道掌風關死了房門,這才快步來到了鸞依面前,將她抄入懷中。
「你怎麼樣了?青玄!」
「老樣子,一時三刻,死不了!」鸞依喘息了一聲,伸手扣住了那個黑衣人的手臂:「聽我說,你現在必須出城。容府不是你的容身之處。」
「可是......現在城門已經封死,想要逃出京城,恐怕是不可能了!」黑衣男子頓了頓:「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連累你!」
「余善,你聽我!」
鸞依死死的揪著他的夜行衣:「我不會讓你死,我想辦法讓你出城。」
「怎麼做?」
鸞依艱難的起身,爬到桌畔,顫抖著指尖從容稷那件銀色魚尾服里摸出了一張腰牌。
「拿著它!」鸞依臉色蒼白,將腰牌按入余善的掌心:「衣櫃里有一件容稷在升千戶之前時候穿過的黑色魚尾服,換上它,出城。出了城之後,把腰牌跟衣服放老地方。」
「可是,你怎麼跟他交代?!萬一出了差錯!」余善看著鸞依。
「這個你無需擔心,我自有辦法!快點換上,離開,來不及了!」
事關他跟鸞依的性命,余善更是不敢耽擱。
頃刻間換好衣服,立在鸞依之前余善倚然是一個烈烈風行,讓人不寒而慄的錦衣衛。
鸞依看著余善,依稀看到了多年之前容稷那張年輕的容顏。
她抬手幫余善整理了一下腰帶,卻被余善一把扣住了手掌。
「青玄,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山清水秀的南方水鄉,離開這裡。」
「別傻了!」鸞依看著余善,眼眶裡飄起了一圈濕潤:「我這具殘軀,去哪裡都是一樣,左右不過一個死罷了。」
「青玄,不要說這些是喪氣的話!就算是走遍大明的山河,我也要尋到你救命之法。」
「余善啊,老天爺若想收我的命,你拿什麼來救我?」鸞依苦澀一笑,聽碎了余善的心。
余善低頭,垂首,一個生殺血刃的男人,眼淚卻圈在眼眶中,燙的眸子灼疼。
這世間有太多他所無能為力的事情,就好比生在這混亂的世道,他根本沒的選擇。
余善手臂一帶,講鸞依圈入懷中。
「我一定會帶你離開,我發誓!」
「先活著出去!」鸞依用力掙脫了余善的懷抱:「記住,血刃之間最怕的就是兒女情長,現在是,以後也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