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家
額前的碎發落了下來,江蘺眼睛被扎的痒痒的,想要伸手去撥弄頭髮,卻擺脫不了他的鉗制,眼球慢慢被扎的紅了起來,「穆青禾,你就不能放開我是嗎?」
穆青禾緊盯著她的眼睛,慢慢欺近,呼吸時酒香濃烈,吹了一口氣到她臉上,碎發飛起又向兩邊落去,「今天……」
話還沒說完,西裝上衣口袋裡的手機,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穆青禾看了一眼來電人,本欲關機的手指,在瞥見江蘺似瞄非瞄的眼神后,換了一個方向,接起電話,「說。」
江蘺不知道打電話的是誰,只感覺她的手腕被箍的發麻,隔壁依稀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江蘺舒了一口氣,又開始掙扎。
穆青禾瞥她一眼,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知聽到了什麼,眉頭一皺,「我馬上回去。」
收起手機,穆青禾也放開了那隻一直鉗制著她的右手,「今天先放過你。」
江蘺被穆青禾直接帶出了會所,車子停到江家門前,江蘺雙腳落地剛關上車門,黑色賓利就像利箭一樣滑著馬路飛走了。
對著汽車尾巴一通暗罵,江蘺揉了揉紅腫的手腕,轉身看著自己家的市區小別院,心情沉重。
離別三年,不知爸媽想她了沒……
深吸一口氣,江蘺敲響了米白色的木門。
木門被人緩緩從裡面打開,江蘺眨了眨霧蒙蒙的眼睛,聲音沙啞,「媽媽。」
門后的人一臉不可置信,長大了嘴巴,半晌才顫巍巍的伸出保養極好的雙手,想要觸摸她又不敢觸摸一樣,「小蘺……」
「是我,媽媽。」忍著眼眶的濕潤,江蘺又叫了一聲。
江母突然皺起眉頭,「怎麼回來了?」
屋內傳來江父的聲音,「誰啊?」
江母把江蘺拉進了屋子裡,「是小蘺兒。」
江蘺跟著江母還未走進屋內深處,便是一隻拖鞋飛到她腳下,緊接著是江父的怒罵,「這麼多年怎麼教你的,怎麼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江蘺淡定的撿起拖鞋,放到江父旁邊,「江總,幾年未見,脾氣一如既往地火爆啊,這幾年不少跟江夫人鬧彆扭吧?還有,我這回自己家,也要提前報備啊?行,尊敬的江總,你的二女兒江蘺請求回家,還望江總批准。」
江蘺話中揶揄之意明顯,江父面上一紅,穿上拖鞋,扭頭就往客廳沙發走,「哼。」
「江總別走啊,江總,您批還是不批啊。」江蘺站在原地哀嚎著。
江父面色不改的坐到沙發里,「回來連聲爸都不叫。」
「是,蘺兒錯了,爸爸您安好,別來無恙啊。」江蘺溜到江父身後,捶著他的肩膀,狗腿無比。
江父一邊享受著肩背上的敲打,一邊數落著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女兒,「你錯了?你錯的可不止這一件,回國連家還沒進呢,就跟你那群狐朋狗友出去廝混……」
話說到一半,看著江母變了的臉色,江父默默合起了嘴巴。
不等江蘺犟嘴,江母就眼神微眯,看著心虛的江父,「你跟我回房,你今天非得把這件事給我說清楚了,為什麼一直知道我女兒的行蹤,卻不告訴我!」
「老婆,這件事吧,它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老婆你聽我解釋啊,我不撒謊,我絕對不撒謊……」
江父辯解的聲音被阻隔在門后,江蘺攤到客廳的大沙發上,揉了揉酸痛的腰。
房間里響起開門的聲音,江蘺挑眉,這麼快?擱往常,江母可是能拿這種事情拿捏江父好幾天的。
對面落入一雙長腿,江蘺抬眸,繼而雙眼放光,「江彥!」
穿著居家服的大男孩點了點頭,落入沙發,一雙長腿交疊,「怎麼突然回來了?」
江蘺眼神閃了閃,笑道,「若言快生了,請我去幫她看店,你知道我和她是多年的好朋友。」
不想繼續這話題,江蘺看了一眼江父江母房間的方向,「為什麼我隱隱感覺爸媽不想我回來呢?剛剛爸爸竟然說我回家沒有提前報備,難道我回自己家還要報備嗎?」
「爸爸不就那樣,喜歡什麼都掌握在手中。」江彥拿起桌子上的蘋果,慢悠悠的削皮,「不過你也不用多想,爸爸又惹了媽媽,他現在可沒時間折騰你了。」
江蘺神情顯得有些激動,「不,不是的,媽媽也問我怎麼突然回來了。」
江彥聞言抬頭,目光一掃,不經意間看到她手腕的地方,眉頭輕蹙,「你的手腕怎麼回事?」
江蘺閃電般坐起來,跑向二樓,「哎呀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好累啊,我要去睡覺了,江彥你也早點睡哈。」
洗漱完畢,江蘺坐在床上,看著隱隱作痛的手腕,想起穆青禾那個男人,她就想怒錘桌子,這個該死的男人,幾年不見如此粗魯!她的手腕可是又紅又腫,還伴隨著隱隱疼痛。
如果再見他,她一定要還回去!
軍區。
整潔乾淨的辦公室里,穆青禾站在桌子前行了一個軍禮。
桌子后的人頷首,「關於上次的任務,軍營里要開一次會議,你作為主要負責人,上台總結是少不了的,這幾天準備一下。」
那人說完又頓了頓,「你這幾年來表現良好,上級決定不再計較你前幾年的過失,已經把你納入了士官晉級考慮範圍內,估計結果很快就會出來了,這幾天好好表現。」
穆青禾腳下一蹬,又是一禮,「謝謝旅長。」
被稱為旅長的男人皺了皺眉,「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
「胡鬧!」旅長出口訓斥,微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旅長又嗅了嗅鼻子,「穆青禾,你這毛病我說過你多少次了?一個大老爺們兒噴什麼香水?」
半晌穆青禾還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旅長嘆了口氣,擺擺手,「行了行了行了,每次說你你都不聽,趕緊走趕緊走。」
「是,旅長!」
辦公室外地面空曠,穆青禾吹著風看了一眼天上的彎月,薄唇勾起,似乎在笑,但眉頭隨即皺起,跨著大步走向了路邊的黑色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