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再見 路清雅

「不——這不可能！」

路清雅的聲音之中，都帶了幾分撕裂一般的凄厲：「爸，媽，你們再信我一次啊！不關我的事啊，都是路安塵，一切都是路安塵的錯啊！爸，媽，你們不要丟下我啊！不要因為我是個養女就這樣對我啊！」

養女……親生女……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她們之間的關係，何曾真正滴對號入座過？

聽到養女兩個字，路夫人的眼淚，便倏然掉落了下來：「清雅，我們這一次來……也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路夫人幾乎有些泣不成聲了，路晨才上前來，輕輕地撫了撫路夫人的肩膀，將她拉開了去，而後自己走上前。

對著裡面有些癲狂的路清雅嘆了一口氣，路晨才繼續道：「當年，你和安塵一起掉進湖裡，我們並沒有不救你。你掉落的地方比較遠，而且你的腳被水草纏住了，你沒有看到，你大伯早就率先潛入水底，去給你割斷了纏在腳上的水草。所以……你才會比安塵晚一些上岸！」

當年的真相，其實並不難去察覺。

只是這麼多年，路清雅根本就不想去問一問而已！

「不，這不可能！」

還是這一句話，可路清雅的眼中，卻多了幾分驚恐：「這怎麼可能呢？！我是養女，路安塵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啊！我這麼多年，做的這麼多事情，就是因為你們要她不要我！這不可能——」

路清雅幾乎已經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鑽進了那個出不來的牛角尖無法自拔了！

而路晨到底復又嘆了一口氣，看著路清雅只是搖頭：「清雅，這就是事實。我們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吧？你不是我們的養女，你父親……因為精神病發殺了作為醫生的你爺爺，你是他唯一的骨血了。當年……我們不忍你一個人流落，更不想告訴你你的父親做過的事，如今看來……是錯了！」

路安塵也有些明白，為什麼路清雅會這麼輕易地就崩潰了。

精神疾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遺傳的。

這些秘聞若不是因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恐怕她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可或許，現在知道，也已經晚了。

至此，路清雅只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路晨的眼中，卻帶了幾分決絕：「清雅，你做了這麼多錯事，讓我們也誤會了安塵那麼多年。如今我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你若是信，下半生就好好悔過。你若是不信，就活在你的世界里。總之……從今天開始，我們不會再來了。清雅，你多保重！」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路晨的眼眶也紅了。

但是他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路清雅……和路家，再也不可能有任何關係了！

路氏夫婦說完話之後，似乎也怕自己難過，便相互攙扶著離開了。

路安塵亦是毫無留戀地回了頭，卻被路清雅那嘶啞的聲音喊叫地停住了腳步：「路安塵——你給我站住！」

停下腳步的路安塵，沒有回頭。

身後的路清雅，聲音里卻帶了哭腔：「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我已經快要死了，我給你道歉，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原諒？

這個詞……多麼的奢侈啊！

算一算，整整十四年了。

他們相互糾纏，十四年了！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唐寒的笑容，路安塵仍舊背對著路清雅，卻搖了搖頭：「唐寒一日不醒，我一日不原諒你。不過路清雅……對你來說，原不原諒，其實也無所謂了吧！」

沒有再給路清雅說話的幾乎，路安塵的腳步大步流星地朝著外頭走了去，只留給路清雅一個決絕的告別：「路清雅，再見。再也不見。」

「不——」

看著路安塵離去的方向，路清雅使勁地掙扎。

可手腕和腳腕的鐵鏈鐐銬，卻將她鎖死在了這個地方。

體內的病毒也在慢慢發酵，將她的生命一點點吞噬殆盡——

她知道錯了嗎？

或許知道了。

只是往後的時間裡，再也不會有人在意，她究竟是否錯了。

路清雅，再見。

這句話，恐怕會成為她未來人生中的，最後一句在意識清醒的時候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