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煙槍
偶然間一次因為這雙金瞳孔，發現了老煙槍的異常，吳天就死皮賴臉的纏上了老煙槍。
「小子我早就發誓，這一世一定要弄清楚氣到底是一個什麼玩意。」
吳天依然笑眯眯的，可是這句話，卻包含了他兩世為人，六十載人生的執念。
看著吳天幼稚的臉龐，還有金色瞳孔中的威嚴和堅定，老煙槍一時間呆住了。
曾幾何時，有一個年輕人，為了復仇，也發下過這樣的誓言。
可惜這個年輕人資質不佳，偷了秘籍，背叛師門，依舊一事無成，還走火入魔，墮落成一個老煙鬼。
老煙槍微微一笑，終於下了決定。
或許自己看不懂的東西，對這個孩子而言卻是一個機遇。老煙槍不打算把東西還給門派，那種吃人的地方他一想起來就想吐。
他的食指上亮起了光芒，輕輕的點上了吳天的額頭。
吳天原本笑眯眯的眼睛睜大，盯著老煙槍食指上的一點光芒，小心肝狂跳。
前世的時候，他的便宜乾爹告訴他，曾經有人將絕世神功練到了極限，整個人能夠像電燈泡一般，大放光芒。
當時年少的吳天不以為意，反駁道：「哪怕再厲害，有燈泡亮么，有一百瓦么？」
當然，換來的是乾爹的一隻臭腳踢屁股。
直到乾爹死後，吳天一個人流浪，一生都在艱難的探索氣的秘密。可是，吳天就算練出了古怪的氣，也沒有絲毫觸碰到乾爹所說的那個境界。
別說全身大放光芒，前世練出了氣的吳天，走夜路照樣要靠小手電筒，經常被忽然颳起的陰風嚇得哇哇大叫。
現在，老煙槍食指上的這點光芒，徹底照亮了吳天的眸子。
看著吳天聚精會神的樣子，老煙槍嘴角一翹，眼中閃過了一絲戲謔的笑意。
吳天感覺老煙槍的食指碰到了自己的額頭，頓時一股力量從額頭湧入了身體，如同水流一般沖刷過了全身。
這一瞬間，有著無數觀摩武俠片經驗的吳天，腦海中閃過了許多的景象。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高人把自己畢生的功力傳給了幸運的主角。
吳天感覺，自己這一瞬間應該成為了主角！
來自老煙槍的這股力量，遍布了吳天的全身，接著，這股力量爆發起來，好像水壺中的水終於由平靜變為沸騰。
吳天感覺一股股熱浪在血脈中流淌，祛除著早春的寒意，特別是他剛才掉入雪堆之中，身子還有些發冷。
現在，吳天整個人的身體變的通紅，好像剛從滾燙浴缸里走出來。
吳天張大了嘴，想要嚎叫，卻看到了老煙槍審視的目光。他心中一緊，猜想這是老煙槍在考驗自己，不敢怠慢，盡全力忍受。
老煙槍看著吳天的樣子，幾乎忍不住大笑出聲。
現在，調戲這個小鬼頭已經是他最大的樂趣了。
忽然，身邊老山羊朝著密林中「咩咩」大叫，好像如在給老煙槍示警。老煙槍瞥了樹林深處的黑影一眼，已經知道了那傢伙是誰。
只要他不來打擾自己，老煙槍才懶得理會這個忠心的老僕人。
可是這一次，這個忠心的老僕人卻讓老煙槍眉頭皺起，因為他從密林中走了出來，還大有靠近的趨勢。
雖然離得很遠，老煙槍已經看清了這個老奴的容貌：他一身黑袍，滿頭的銀絲，還有那如同刀刃一般纖細瘦長的十指。
老煙槍又瞥了一眼吳天，頓時明白了這個老奴膽敢冒犯自己的原因。
「滾蛋！」
老煙槍一甩煙斗，煙斗中冒出一縷火光，火光如同羽箭，直射黑衣老奴。那個黑衣老奴倒也不凡，身子如同黑色的鬼魅，間不容髮之間躲了開去。
火光去勢不減，儘管被黑衣老奴躲開，卻射入了他身後的一株柳樹之內。
頓時，那棵活了數十年歲月，經歷了無數風雨的柳樹，竟然爆出了一大叢火焰。火焰如同猛獸，吞噬了柳樹，幾個呼吸之間，柳樹便變成了飛灰，隨著春風撒到了白雪之上。
老奴雖然躲過了火箭，但是卻再也不敢前進一步。可是他也沒有後退，一雙小眼死死的盯著老煙槍。
「真麻煩！」
老煙槍在鞋底上敲掉剩餘的煙灰，道：「你的乖少爺死不了，一會兒會讓你領回去，別再跟來了。」
說完，便揪起吳天的衣領，提著吳天朝著自己的茅草屋走去。至於黑衣老奴，確實也不敢再前進，不過他依然沒有後退，全身的肌肉緊繃，準備著雖然出手救自己家的小少爺。
此時的吳天渾身發熱，澎湃的熱量讓他頭暈腦脹，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些什麼，哪怕被老煙槍扔到了床上，依然沒有絲毫察覺。
「這個麻煩的小鬼，逞什麼英雄。小小年紀，經脈精神都不完全，你這麼硬撐著，不怕燒壞了腦子！」
老煙槍嘴上罵罵咧咧，臉色卻帶著微笑。
曾幾何時，師尊第一次給他用這一手的時候，他可是痛的哭爹喊娘，讓師尊臉色如鍋底一般的黑。
出門抓了兩把雪，老煙槍把雪蓋到了吳天臉上，一雙布滿皺紋老繭的手慢慢揉搓，把雪中的涼意浸入了吳天的身子。
吳天感覺被人澆了一盆冷水，打了一個冷顫，睜開了眼睛。
雖然吳天依然沒有完全恢復理智，但也清醒了不少。
「小混蛋，快叫，感覺受不了就大聲的叫，充什麼英雄好漢！」
吳天雖然早就炙熱難忍，但是他決定在老煙槍面前，一定要充英雄，要做一個意志堅定的好徒弟。
「不叫！」
老煙槍一呆，隨即大罵：「讓你叫你就叫，你這個小兔崽子！給我叫，摔砸踢鬧，想怎麼干怎麼干！」
「小爺我一點都不熱，你這床漏風的吧！」
吳天咧嘴，強行在臉上擺出無所畏懼的笑容。
老煙槍哭笑不得，他這個手段只要吳天不反抗，對於吳天只有好處。可是如果強行忍著，憑藉吳天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就會憋出毛病來。
老煙槍急了，大叫：「再讓你裝！」
說著用力在吳天的腦門上敲了一下，吳天的腦門頓時紅腫起來。
這還不算完，老煙槍提起吳天的身子，伸長手臂，擺開架勢，如同猛虎下山，一隻手掌就要朝著吳天的屁股打去。
對付小孩子，還是要打屁股啊！
吳天別的可以忍，唯獨打屁股不能忍啊！
吳天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如果加上前世的年齡，他也就是老煙槍的一個晚輩。大家都是好幾十歲的人了，怎麼能讓你打我屁股？
「別打，別打，有話好說！」
吳天不敢再充英雄了，雙手捂住屁股，向老煙槍求饒。吳天心中忍耐的氣勢一泄，頓時覺得無盡的熱氣從口鼻中噴射出來，讓他口乾舌燥。
老煙槍臉色兇狠，道：「給我叫，大聲的叫！」
吳天忽然產生了一個古怪的念頭，這場景怎麼這麼熟悉，前世似乎在哪裡看過？
「這個，真的要叫么，多不好意思啊。」
吳天揉捏著手指，還想說點什麼，卻被火大的老煙槍狠狠的砸在床上，這股劇痛頓時打開了吳天的嘴。
「哎呦，爹啊，娘啊，疼死我了，熱死我了！你個老烏龜，你要謀殺啊，我才一個十歲的孩子，你居然敢這麼對我！」
既然放開了，吳天乾脆隨著性子發泄。
不斷增強的炙熱感讓他情不自禁的拉扯衣服，一邊叫罵一邊在床上蹦跳，讓老煙槍可憐的床「砰砰作響」。
老煙槍頓時明白了當年自己的師尊是一種什麼感覺，明明是自己好心幫吳天潤化經脈，結果卻被吳天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摸著自己的臉，老煙槍覺得自己的臉色一定跟當年師尊的臉色一模一樣。
黑衣老奴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來到了老煙槍門外。老煙槍的大門就是兩塊木板，而且上面有幾個破洞，讓黑衣老奴能夠看清屋裡面的狀況。
老煙槍不敢對現在的吳天發火，卻正好看見了黑衣老奴，心中的火氣就要朝著這個忠心的老奴發泄。
黑衣老奴看著自己少爺痛苦的樣子，卻露出了驚喜的笑容。他朝著老煙槍恭敬的鞠了一躬，身子飄忽之間，已經消失不見。
老煙槍張大了嘴，湧上喉嚨的髒話還沒罵出口，結果對方人卻跑了。
「跑得到快，算你有點見識。」
老煙槍只能咽下火氣，再次關注吳天的情況。同時他也有點奇怪，這種手段雖然不是什麼絕學秘傳，但也不應該是安南這種小地方有人能夠見過的。
不過，老煙槍也不再理會這個小疑問，因為發泄了許久的吳天，終於精疲力盡，暈倒在了床上。
此時吳天身上的紅色已經淡了許多，但是摸上去，還是給人以高燒不退的感覺。
老煙槍食指再次冒出白光，這一次，老煙槍的面色更加嚴肅。他的食指從吳天的額頭開始，如同劃線一般，在吳天的全身遊走一遍。
吳天身上的紅色終於隨著老煙槍的動作消失不見，那些熱力也融入了吳天的經脈，為吳天以後的練氣，打下了基礎。
看著吳天終於恢復正常，臉色紅潤的呼呼大睡，老煙槍抹掉額頭的汗，笑罵道：「沒臉沒皮的小混蛋。」
感覺有些冷，老煙槍緊了緊衣服。
這是人本能的反應，可是老煙槍瞬間便反應了過來，面色變得蒼白。
對於一般人，這是正常的反應，可是對於老煙槍，被區區的春寒刺激，這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終於，還是撐不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