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李斯之徒

第十五章李斯之徒

趙遷的目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頓弱一番，不由得搖了搖頭。

在他的印象里，身為說客，就要像蘇秦、張儀一樣，縱橫捭闔、氣度不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但是眼前這個在秦滅趙之戰中扮演了關鍵角色的頓弱，相貌卻什麼的平凡，甚至帶了一絲猥瑣，這就讓趙遷微微有些失望了。

「你就是頓弱？」趙遷雙眉微皺，直接的問道。

「不錯。正是小人！」頓弱咧著嘴笑道。

「你是什麼人？在郭開的府上幹什麼？」趙遷明知故問道。

「小人乃是一個行腳的客商，專門在各國之間倒賣水果！此行來邯鄲，郭大人買了小人的水果，就留小人在府上住了幾日！不知道大王叫小人來這裡，有什麼要吩咐的！」頓弱恭恭敬敬的說道。

「哼哼……有點意思……」趙遷在心中暗暗冷笑。

如果是一般的水果商人，到了趙國的大殿之上，還能如此侃侃而談？簡直就是騙鬼一樣。

當年秦舞陽十三歲殺人，一身的煞氣，無人干與之直視。結果到了秦國王庭之上，嚇得面如土色，說話都不利索了。

雖然趙國王宮不如秦國氣派，但也不遑多讓。這頓弱竟然能泰然處之，沒有半點作則心虛之態。

就沖這一點，趙遷就知道，李斯的這個徒弟，真是不簡單！

一旁的悼倡后一見頓弱這般模樣，心中微微有了一絲安慰，臉上也慢慢恢復一些血色。

如果頓弱能過一隻這樣水潑不進，或許事情還有一線生機，私通秦國的事情，也許就不會敗露。

趙遷斜著眼睛看了看悼倡后，不由得一聲冷笑。

如果現在坐在這裡的，還是前世的悠謬王，事情說不定就被頓弱給搪塞過去了。

不過很可惜，現在坐在這裡的，是從現代來得歷史系研究生趙遷！

「一派胡言！」趙遷忽然一拍桌案，戟指頓弱，「郭開在你那買的水果，是秦王給你的五百金吧！」

趙遷一句話下，頓弱的臉上剎那間閃過一絲驚愕，但也只是一剎那間，轉瞬即逝了。

這不是頓弱的心思素質不到位，而是趙遷這個話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就算是這個大王已經體現知曉自己是秦國的間諜，出咸陽前秦王會給一筆活動經費，這都沒有問題。

但是連秦王給出的具體數字都能一清二楚，這就可以用恐怕來形容了。

難道說，在秦王最信任的親信中，還要這位趙王安插的姦細？

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啊！

如果說連秦王的親信都有趙王的人，那麼秦國的重臣、軍方的大將，將會有多少人是趙王的人？

連眼下天下第一強國的秦國，都遍布著趙王的眼線，那麼其餘四國又會怎麼樣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立刻就在頓弱的腦海中無可抑制的瘋長起來，頓弱看著趙遷的目光，也隨之充滿了敬畏！

「大……大王……您在說什麼……小人……小人實在是聽不明白啊！」頓弱腦海中胡思亂想著，但嘴上卻趕緊解釋，生怕露出什麼破綻。

「聽不明白？哼哼，那我再問你！」趙遷猛然間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頓弱，「你出關之前，你師父李斯可曾告訴過你，在邯鄲城中被擒要如何應對嗎？」

「這……」頓弱腦海之中頓時一片空白，心中更加堅信了秦王御前有趙國姦細了。

頓弱直到，自己師從秦國廷尉李斯一事，直到秦王秘密派自己前往趙國的時候，才為外人所知。

在此之前，自己始終都是秘密跟隨著李斯學習……這趙王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頓弱，實話告訴你！如今秦國大軍攻趙，就憑你秦國人的身份，寡人就可以定你的死罪！但你要是能夠如實說出，嬴政派你來趙國的目的，以及你在趙國的所作所為，寡人不但可以饒你一性命，更可以放你歸國！」趙遷的聲音彷彿充滿著魔性，誘惑著頓弱，「你好好考慮清楚，是為了趙國這些不相干的人低掉性命，還是回到秦國繼續享受榮華富貴，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這……」頓弱猶豫了。

螻蟻尚且偷生，就算是頓弱是一個出色的間諜，也不會一心求死。

更何況，正如趙遷所說的。

趙國這些人，不過和自己是賄賂與被賄賂的關係，把他們供出來，就能換得自己回國報信的資格，何樂而不為呢？

如果自己質疑隱瞞，結果死在了趙國，又有何人能把趙國姦細的事情稟報給秦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