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夢魘
我做了個夢,夢到徐冽帶著我去遊樂園,我坐在海盜船上張開手大笑,徐冽緊張地抓住我的手,對我說著什麼。我湊過去聽,徐冽的臉卻一下子變成了邵俊一,猙獰恐怖。我啊地大叫了一聲,被他從海盜船上推了下去。無止境地下墜中,我看到地面上,徐冽攬著雪兒的腰,冷笑地看著我,一臉鄙夷,轉身離去。
我猛地睜開眼,有多久沒做過夢了呢?似乎自從來去古代后,我就不知道自己每天到底睡了多久,此時彼時又是在夢中還是現實。或者,我根本精神出現了異常,一切地一切包括亦寒子默包括徐冽雪兒都不過是我的一場夢而已。
「醒了?」比毒蛇還幽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轉頭對上邵俊一冷笑的臉,臉上脖子上有好幾道傷痕,血還沒有凝結。我感覺到了,自己和他同蓋著一條被子,被子下的肌膚隱隱相貼著,未著寸縷。
我應該尖叫,應該哭喊著跟他拚命,甚至應該尋死覓活的。可我卻只是很虛弱地問:「徐冽來過了嗎?」
他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笑容有些扭曲:「自然來過了,推開門看到我們兩個那火熱的樣子,他甩門就走了。那個窩囊的男人,我還以為他會衝過來揍我,沒想到居然是一臉恐懼地掉頭就走……」
「啪——」一聲響,我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冷冷地看著他,「你再侮辱他一句試試看。」
他低吼了一聲賤人,我被狠狠一巴掌甩倒在床上,揪著我的頭髮喊:「我侮辱他怎麼了?啊?你以為你老公有多聖潔,我在跟你上床的時候,他還不是跟雪兒打的火熱,或者你以為,他還會為了你這個骯髒的女人守身如玉嗎?」
「你胡說——!!」我一拳拳敲在他身上,淚水終於洶湧泛濫,那是屈辱是悲苦是痛不欲生的絕望,蓋在我們身上的被單滑落,兩個**的人扭打在床上。
他狠狠將我甩在床上,扔了套衣服給我,冷笑道:「徐太太要是忘不了我給你的**滋味,可以隨時找我啊!」說完,揚長而去。
我拉過被子蓋在臉上,渾身抽搐地顫抖,淚水無聲滑落。原來,現實才是真正的夢魘。
回到家的時候是早上九點,徐家靜悄悄的,歡姐還是一如往常地來迎接我,說是徐爸爸和徐媽媽去歐洲旅行了,今天早上的飛機。
我撫著炸裂般的頭,一步步往樓上走去。推門開燈,卻啊一聲嚇了一跳,徐冽低頭坐在床上,手上握著什麼,已被他捏的褶皺。
「徐冽……」我低低地叫他。
他抬起頭來看著我,憔悴的臉,凹陷下去的眼窩,還有絕望而痛恨的神情。我平靜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下去,猛地遮住了眼,按壓住滾燙的熱淚。
他用沙啞的聲音緩緩地說:「直到昨天我才知道,為什麼你會拒絕我碰你,為什麼你會在我身下睡過去,為什麼你寧願吃安眠藥也不肯跟我獨處,只因為你早有了能滿足你的人。而我這個丈夫,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個戴綠帽子的傻瓜。」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淚,哭不完流不盡,無論我怎麼努力擦都沒用。我想用平靜的口氣跟他說話,卻還是止不住抽泣哽咽:「徐冽,你能不能……最後聽我說一次?」
他怔怔地看著我的哀凄,我的淚,冷笑,無比自嘲無比寂寞無比蒼涼地冷笑:「你說啊!」
我擦著淚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說:「徐冽,我真的在夢中到了另一個世界,做了丞相。我和一個朋友被困在沙漠中,走不出來。我害怕那個地獄,所以逃了回來,不肯入睡。這就是為什麼我那兩天只肯在白天睡覺。結果那晚,你沒有叫醒我,我還是回去了。我看到我的朋友為了保護我身受重傷,卻仍拿自己的血救我。我無法再丟下昏迷的他不管,所以,我開始回來查沙漠求生的資料。我必須在天黑前入睡,是因為月亮一旦升起,那個世界的時間也會流動,亦寒他一個人……在沙漠中,會有危險。我絕對絕對不是厭惡你碰我,連一絲一毫也沒有。今天下午,我本來是去找你的,可是半途被盈盈拉去了她家。」我抽噎,絕望而痛苦地閉上眼,繼續道,「她卻在我的飲料里下了葯……徐冽……」
我伸出手想撫摸他的臉,卻在中途被他牢牢扣住,那雙本來盈滿寵溺和深情的眼中,此刻只余痛恨和厭惡:「這種幼稚的謊話,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林伽藍,你夠狠。前晚我對你那麼失望那麼痛恨,面對雪兒的主動,滿腦子卻還是你。我想,也許你只是小孩子心性,不妨再給你和我自己一個機會。可是,我推開了雪兒去找你,看到的是什麼?我得到的又是什麼?」他猛地起身扣住我的肩膀,毫不憐惜地狠搖,「你這個狠毒的女人。這樣把我捏在手心裡耍玩很開心嗎?看著我一點點沉淪一點點掉進你的陷阱你很得意嗎?」
「我沒有!我沒有!」我全身骨頭都快被搖散架了,可是我卻不覺得痛,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徐冽,我說得全是真的,你為什麼不肯相信呢?!」
「收起你的眼淚吧。」徐冽鬆開手,面無表情地覷著我,聲音裡帶著無限的疲憊,「我已經被你騙得團團轉了,我已經輕易地掉進你織得網了。何必再在我面前裝?」
他伸出手,將那幾張褶皺的紙放在我手上,語調蕭索厭倦地道:「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了。明天我就會去美國的分公司,如你所願,我再也不會碰你一下。」
我怔怔地看著手中的那幾張紙,淚水落下,根本看不清裡面寫了什麼。只覺徐冽從我身邊擦了過去,忽地幽幽冷笑,補充了句:「如果你是為了我的錢才嫁給我,那麼,恭喜你。協議里我已經將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五轉到了你名下,應該足夠填你胃口了吧?」
我聽著他一步步遠離的聲音,心口像有無數根針在刺,一下一下,不見血卻疼痛入骨。徐冽,你可知我是真的真的愛你。我猛地轉過身去。
「冽——」我用哭到沙啞的聲音大聲叫他,語調卻出奇地平穩下來。
他緩緩回過頭來,望向我,瞳孔猛地一陣收縮。
我屈膝跪在地上,萬分執著萬分堅定地看著他:「徐冽,我很愛你,也從來沒有欺騙過你的感情。如果今天我就這樣由著誤會分開了我們,那麼我一輩子也不會甘心。所以,我要做最後的努力。徐冽,當初你跪在地上求雪兒留下,如今我也跪在這裡求你相信我,不要走,不要對我絕望,不要拋下我,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
徐冽怔怔地低頭看著我,眼中有多少的波濤洶湧滌盪,他的一隻腳跨了過來,我心中一陣狂喜。然而猛地,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卻已是冰冷絕決一片:「這些戲,留著跟你的下一號獵物去演吧。我已經……厭倦了!」
「砰——」一聲響,門關了起來。眼前猛地一陣黑,恍惚中我看到前方懸挂著我那顆腐爛的心,無數個血肉淋漓的黑衣人正在爭搶著撕扯他,偶爾回頭對我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彷彿在說:這就是你害死我們的報應。
我輕輕地勾起唇角,對著自己的心恥笑:「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吶,林伽藍,你品嘗到鮮血的味道了嗎?」
「砰——」一聲,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右手還緊緊捏著那份離婚協議書。
醒來時,我的眼前一片黑,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好一會眼前的景物才清晰起來,潔白一片。我四處看了看,發現這裡竟然是醫院。
「哎呀,少夫人你醒了啊!」歡姐欣喜地扶起我,「可把歡姐我嚇壞了,推門進去竟然發現你昏倒在地上。你先躺一會啊,我去叫劉醫生。」
我木然地點點頭,不一會劉叔推門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張報告單,臉上有著濃濃的憂色。他在我床前坐了下來,開門見山地說:「藍藍,你懷孕了。」
我唰地瞪大了眼,震驚地看著他。他點了點頭,示意是真的:「已經一個月了。」
我猛地捂住嘴,阻止自己發出嗚咽聲,眼淚卻止不住地落下。孩子……我有孩子了,是我和徐冽的孩子。
「可是,現在情況很不好……」
我猛地站起身來,揪起他手上的報告單問道:「這個是證明嗎?」
他有些發楞地看著我,獃獃點頭。
我迅速回身拔掉點滴,跳下床,連病號服也沒換,沖了出去。劉叔緊張的聲音在後面大喊:「藍藍,你去哪?你的狀況很糟糕……」
我什麼都聽不見,直衝到醫院外攔了輛的士。車子在飛機場門口停了下來,我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沒有一分錢,於是只好把一副耳環抵給了司機。
徐冽!徐冽!你知道嗎?我們有孩子了!是我們兩的孩子!我飛奔在登機口附近,形如瘋狀,拼了命地尋找。我甚至讓服務員替我廣播,整個大廳都回蕩著優美的聲音。
「徐冽先生,您的妻子有急事找您,聽到廣播后請到一號登機口……」
「徐冽!徐冽!」我攏著手不顧別人的目光大喊大叫,聲音沙啞了,卻也不管。慢慢地,似乎有人被我感動了,開始跟著我一起找一起喊。然而,無論我找遍了多少地方,卻還是一無所獲。我拖著沉重的腳步,在眾人安慰聲中走出機場。
剛跳上一輛計程車,卻見一輛我熟悉的跑車迎面而來,在機場門口嘎然而止。
我的心一下子雀躍起來,猛地推開車門正要迎上去。卻見一個身穿連衣白裙的女子先走了下來,緊接著是徐冽。我獃獃地維持著一半在車內,一半在車外的姿勢,聽著看著他們的對話。
「徐冽,你何必要為了她離開這裡呢?」
徐冽沉默不語。
雪兒嘆息道:「你還是很愛她的對不對?」
徐冽自嘲地笑笑:「你憑什麼這麼說?」
「就憑你無法坦然面對她。」雪兒幽幽地眼淚都落了下來,「只是你太驕傲了,就算再愛她,也容不下她的背叛,所以你才選擇離開。」
徐冽臉色一時變得蒼白,冷冷道:「別說了。」
「徐冽,逃避不是辦法,越逃避只會使你愛她越深,就像我當年一樣。」
徐冽的唇微微顫抖,忽然放大了聲音向她低吼:「那你要我怎樣?若無其事地回到她身邊?裝作不知道她在外面有姦情?時刻擔心著她是不是在外面有男人,甚至就算她懷了孩子,我也要擔心那是不是我的種?!」
我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身子在車裡車外搖搖欲墜,幾乎要栽倒出去。他們的聲音卻依舊傳來。
「徐冽,你別這樣。」雪兒失聲哭著撫上他的面頰,「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你,我好怕。」
徐冽閉了閉眼,好半天才平靜下來,放緩了聲音道:「對不起,雪兒。」
「徐冽……」雪兒猛地撲進他懷裡抱住了他,哽聲道,「讓我跟你一起走吧。讓我陪你熬過這段時間,求求你,徐冽,給我一次機會!」
「雪兒你……」徐冽的聲音都有幾分沙啞了,半晌才道,「何苦呢?」
雪兒猛地推開他,從口袋中掏出一疊東西,梨花帶雨地看著他,卻笑得極其燦爛:「我連護照和機票都準備好了,跟你同班的,你別想推開我了!」
「你、你!」徐冽震驚地看著他,一時臉上是感動是惶惑,竟說不出話來。
我緩緩閉上了眼,司機不斷問著我,到底要上車還是下車,我恍恍惚惚閉上眼,看著俊男美女的兩人相攜走進了機場,心頭徹骨的痛,徹骨的涼,隨後麻木。
我轉身一步步走在路上,似乎有好多人在對我指指點點,有好多人在我耳邊喊著什麼,可是我卻什麼也聽不見,不想聽。
「藍藍——!」一雙手扶住了我,使勁地搖晃,我恍恍惚惚地對上一張英俊的臉,眉目清澈,瀟洒不羈。我向他露出個開心的笑容:「哥,你怎麼回來了?」
「藍藍!藍藍!」哥哥卻不像我那麼開心,反是滿臉的驚惶失措,「藍藍,你怎麼留了那麼多血?藍藍——!」
「哥。」我倒進他懷裡,幽幽笑著說,「哥,你知道嗎?徐冽他不要我了。連我們的孩子也不要了。」眼前一黑,我倒入了哥哥的懷中。
醒來時,我的耳邊發出嘈雜的吆喝聲,還有濃濃的汗臭味混合著酒味。我緊皺著眉睜開眼,手一動,身上居然發出丁零噹啷聲,手腕腳腕處還有細微的痛。
「大當家,那妞醒了!」一個猶帶稚氣的聲音喊道。
「嘿嘿,醒了?!」一聲粗獷的男子叫聲將所有的吆喝聲都壓了下去,隨即朝著我這個方向而來,「大夥,快來啊!看看琳琳新帶回來的這妞。」
我吃力地睜開眼,立時被眼前一張張貪婪留著哈喇子的臉嚇了一跳。正想跳起來後退,卻只覺身上一痛,且又發出丁零噹啷的聲音。
我一驚,這才發現問題到底出在哪。我此刻竟被關在一個籠子中,四肢被黃金的鐐銬銬了起來,身上穿著質地粗糙的女裝,頭髮胡亂披了下來垂在胸前。而籠子正被抬放到一個布置簡陋的大廳中央。
「絕色啊!當真是絕色啊!」那粗獷的男聲再度響起,我尋聲看去,只見一個身上裹著虎皮,半露出肩膀,臉上鬍子一大把,根本看不出年齡的男子正滿是驚艷地看著我,口水時不時從嘴角流下又被他擦掉,「老子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妞,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底下自然是一片應和之聲,人人都用只想撲過來拔光我衣服的貪婪眼神看著我。我長長呼出一口氣,隨著叮噹聲,坐倒在鐵籠子里。也許,老天真的要逼瘋了我才甘心。
呵呵。我無聲地笑了,那就瘋吧,瘋了更好。反正徐冽走了,孩子沒了,身子也被人玷污了,再過一會連臨宇的身體也不能倖免吧?這兩個世界於我,已經沒有退路,沒有留戀,我還清醒地活著幹什麼?不如瘋癲……或者,我歪著頭幽幽地看著前方,或者……仇恨。
「老大,這妞我們不如別賣了。反正山寨里也不缺錢花,這樣的妞,留在山寨里,兄弟們若有需要,也可以……」說得人擦了下口水,滿臉都寫著**二字,其他人也不例外。
那老大沉吟了半晌,爽快揮手道:「好!我這山寨也是兄弟們一起撐起來的!如今有好處當然要大家一起拿,有女人大家一起分。」
「耶——!耶——!大當家萬歲!夏大當家萬歲!!」我勾起唇角悠然卷著自己肩側的長發,聽著他們的歡呼聲,彷彿此刻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一般。
「伽藍!」一個身影從我手鏈上緩緩清晰顯像,子默略帶焦急地看著我,「你可知自己現在……」猛地他頓住了,顯示讀取到了我腦中的信息,我抬頭,沖著他嫣然一笑。
他獃獃地看著我,棕色如透明的眼中什麼也沒有,只有我的倒影,然後緩緩地,像是要隱藏什麼一般閉了起來。
『子默,好久不見。』我笑看著他,還順便擺了擺手,聽到鐵門被打開的聲音,我笑容微斂,將臉轉向了那些貪婪的男人。其實,什麼身子,什麼貞操,什麼感情,都無所謂吧?
我咯咯笑了起來,反倒把那些男人撩撥地都快燒了起來,不斷說著,這娘們夠味!籠子很是寬大,躺兩個人做那檔子事是絕對沒問題的。幾個小嘍啰拿了幾張席子,和破棉被鋪在籠子里。那大當家便迫不及待地脫去衣服鑽了進來,而身旁的人,就興奮地吶喊助威,吞咽口水。
「小美人!」他一把將我拉過來,壓在那堆破布上,口裡的臭味噴的我滿臉都是,碩大的勃起抵著我的,我卻仍是笑得開懷。
「伽藍!」子默大叫,眼中滿是驚惶,「你瘋了!快反抗啊!總能想出辦法逃脫的!伽藍!」
我抬起頭幽幽地沖著他笑,一邊想一邊用唇語念給他聽:「我——瘋——了。」
衣服被簡單地撕了開來,涼颼颼的風吹拂著嬌嫩的肌膚。呵,真想不到在沙漠里走了那麼久,還能有這樣的肌膚。身上的人倒吸了幾口涼氣,粗短滾燙的手指已經沿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伸到了裙褂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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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再一章,這讓我心力交瘁的第一卷就結束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