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兩個男人的較量
晚上十一點多,藍永晗來到蕭家,看見蕭晨歌蹲在院子里給那叫兜兜的小動物餵食,但是他始終看不出蕭晨歌喂的是什麼,只是白色的小顆粒,還冒著熱氣。
他也問過,但蕭晨歌一如既往地發揮她那置若罔聞的特長。
明朗的月色下,兜兜非常乖巧,坐在地上,抱著一片不明所以的東西吃得津津有味,靈動、漆黑的大眼睛看了藍永晗一眼,然後又專心致志地吃東西,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藍永晗恍然覺得兜兜眼睛中竟然流露出敵意。
見鬼了。
藍永晗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兜兜已經背轉過身子吃東西。
明顯的不歡迎他。他又沒對它幹什麼,幹嘛這樣不待見?
藍永晗忽然想到:是不是自己昨天給它買狗糧買錯了?
這真是一隻古怪的動物,長得古怪,吃的古怪,連出來活動時間也古怪:白天睡大覺,晚上遊盪。
蕭晨歌回頭看了藍永晗一眼,指了指院中石桌上的一盤西瓜示意藍永晗吃,又轉過身繼續看兜兜吃東西。
藍永晗坐在竹子下的一張躺椅中觀察了一會,隨手拿起西瓜吃。除了秋蟲的「唧唧」聲和外面馬路上忽遠忽近的汽車聲,就只有兜兜的咂嘴聲,偶爾蕭晨歌輕輕一笑。
藍永晗覺得非常滿足。
月影西移,庭院中涼意漸深,兜兜卻在花叢玩得正開心,蕭晨歌偶爾低聲和它說話,雖然稀奇古怪的,藍永晗聽得一頭霧水,卻難掩開心。
比如蕭晨歌說:「兜兜,昨晚睡得不太好啊?為什麼呢……這樣啊,我知道呢……你的任務就是好好吃,好好睡,別的事情什麼也不要想……姐姐啊,姐姐好著呢……」
忽然,藍永晗「騰」地起身來,不由自主地按住蕭晨歌的肩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蕭晨歌愣了愣,循著藍永晗的視線看去,但見院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推開了,一個身著白襯衣的人站在那裡,手中拎著一根棍子模樣的東西,靜靜看著二人。
在月光已經靜靜躲入雲層的那一剎,樹影晃動,場面顯得詭異而恐怖。藍永晗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立刻將蕭晨歌推到身後,厲聲喝道:「誰!」
那人並不作聲,反而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藍永晗立刻拿出架勢,喝道:「站住!」
那人果然站住了,慢吞吞叫了一聲:「晨歌。」
蕭晨歌也在同一時刻叫道:「子墨。」
那人還想往前走一步,藍永晗還是不放心,喝道:「等下!」
然後問蕭晨歌:「這人是誰?」
蕭晨歌已經從他身後走出,「子墨,這是藍永晗;藍永晗,這是程子墨。」
程子墨逐漸走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再藍永晗臉上,熟門熟路坐下,拿起一片西瓜吃起來,他手中的棍子狀東西放在石桌上,是甘蔗。
不知道為什麼,藍永晗對他有種本能的警惕,一直看著他,並不主動打招呼。蕭晨歌像是沒看到兩個男人之間的詭異,依舊和兜兜說話。
程子墨飛快地吃完兩塊西瓜,這才看向藍永晗,說:「你就是藍永晗啊!」
愣了一瞬,藍永晗反應過來,這個程子墨早就知道自己。忽然想起,蕭晨歌曾經提到他,稱呼很是親昵,子墨。
說不清的嫉妒在胸腔瀰漫,藍永晗伸出手:「幸會!」
程子墨哈哈一笑,潦草地和他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難言的窘迫忽然擒住他,藍永晗收回手,坐了下去,沉默地看蕭晨歌和兜兜玩。
兜兜大眼睛咕嚕嚕轉著,看看藍永晗又看看程子墨,不時發出古怪的叫聲,而蕭晨歌彷彿真的在和它對話,不時停頓,聽兜兜「嘰嘰咕咕」或者「地里咕嚕」,然後是一幅回答的樣子。
但她聲音很小,發音又含糊,只是斷斷續續聽見幾個詞,並不能聽清句子。
不多會,兜兜疲倦了,蕭晨歌將它放入籠子,端回屋中。
兩個男人坐著,都是在外面跑的,都不是不會應酬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句交談的話也沒有。直到程子墨消失在門外,藍永晗腦海中還是程子墨的影子:長相俊朗,是個漢子。雖然沉默,但動作機敏,而且不乏幽默。看他的一舉一動,顯然素養良好,家庭條件不會差。
蕭晨歌和程子墨說話很自然,這是他藍永晗無法比擬的。
藍永晗忽然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