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往事如刀

舒遠山眉間一跳，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舒俊身上，又轉回舒朗身上，微微嘆了口氣。

舒朗踢了踢被五花大綁的舒俊：「你可以說你造的那些孽了。」

舒俊桀桀大笑：「我親愛的弟弟啊，原來到了這個時候，你也被這個老頭子給蒙在鼓裡啊。你以為這老不死的為什麼喊我畜生？你以為母親是怎麼死的？啊？」

舒俊看著舒朗震驚的神色，心中越發痛快。

他一邊笑一邊說，小時候母親就偏愛舒朗。

可是明明他們是雙胞兄弟，有什麼不一樣的呢？

他從小就喜歡虐貓虐狗虐鳥，母親管過他，他便覺得母親是偏心。

為什麼舒朗喜歡玩的玩具，母親就會讚揚。

而他玩一些玩具，母親就會生氣呢？

舒俊一直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在玩玩具罷了。

因此，對於母親的干預，他心裡逐漸產生了恨意。

這份恨意，在母親日復一日的眼淚中愈演愈烈。

他終於忍不住在母親的水杯中下了安眠藥，然後將母親帶到了半山腰的別墅中綁了起來。

他至今還記得母親醒過來時驚慌失措的模樣。

他其實沒有想要殺死她，他只想要讓她認錯。

他想要從母親口中聽到，他舒俊也是優秀的孩子，一分都不比舒朗少。

可母親卻說：「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未來要怎麼辦？阿俊你這樣會毀了你自己的，你這是犯罪！」

犯罪？

簡直可笑！

舒俊不過是在玩這世上最有趣的玩具罷了。

他失手殺死母親的那一瞬間，舒遠山推門而入。

舒遠山狠狠地給了舒俊一巴掌，叫囂著要將舒俊送到警察局去。

母親卻拼盡最後的力氣，緊緊地抓住舒遠山的手，說了一句：「好好顧看這個孩子，不要恨他，也不要殺他，求你了。」

帶著對舒俊深深的歉意，母親永遠的合上了雙眼。

舒俊頭一次覺得難過。

他渾渾噩噩地離開別墅，在木棉鎮遇到了顧林歡。

顧林歡問他名字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地說了舒朗。

那段時間，大抵是舒俊這一生中最具有色彩的時光了。

舒俊想到這兒，突然看向舒朗，問道：「顧林歡呢？」

舒朗渾身顫抖的厲害，好一會兒，他才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不知道。」

「是她出賣了我。」舒俊的語氣十分平靜，眼中什麼沒有一絲起伏，他說，「女人果然都是會騙人的。當初夏南也說不會跑，她會由著我折磨她，來償還你欠我的。可後來她還是跑掉了，還那麼的怕我。顧林歡口口聲聲說愛我，卻還是為了你們所謂的正義出賣了我。」

舒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笑聲凄厲，面目可怖。

他說：「舒朗，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舒朗一把握住舒俊的領口，目光冰冷：「你以為我不敢？」

「舒朗。」舒遠山突然開口，「是我錯了。我以為按照你母親所說的，留著他，可以等到他懺悔的那一天。可他這樣執迷不悟，唉……」

那一聲嘆息，彷彿用盡了舒遠山全部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