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找茬
車聲嗡嗡地響著,隨著車身地晃動,發出著老發動機艱難轉動著的噪音。
這是林毅晨醒來后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他記得自己上車時一直在掙扎,結果腦袋後背人重擊一下,上車后又被襲擊了幾下就暈過去了。他感覺自己的頭昏昏沉沉地,帶著陣陣刺痛感,就好像腦袋裡扎滿了針一般;口鼻中充滿了刺鼻的腐爛異味,澀澀的,十分噁心,嗆在鼻子里又順著往外飄,彷彿要把他的胃酸給順帶出來。
他忍不住呻吟了出來,想要呼吸新鮮的空氣。
「軍子哥,這小子醒了。」
這是個沒聽過的聲音。林毅晨那頭疼地厲害的腦袋裡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又變得昏昏沉沉。自己這是在哪裡?
不等林毅晨努力地想起什麼來,他就感覺到腹部遭受到劇烈地襲擊,一口氣憋在他的胸口吐不出去,整個人差點兒疼暈過去。
一個穿著「FXXK」大寫字母T恤的年輕人站在林毅晨的身前,學著明星剃的分線髮型看起來挺酷,襯托著昏暗中的那張臉似乎也帥了些,就是嚼著口香糖的動作破壞了美感。
「小兔崽子,你當來這裡來旅遊呢,睡地這麼香,還得爺在這裡等你睡醒。」
林毅晨又感到腹部一陣踢打地痛,下意識地蜷縮起身子保護自己內臟。連續兩次挨打也讓他整個人漸漸地從昏沉中清醒過來,眼睛也睜開了,慢慢適應了車內昏暗的光線。
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個長相兇惡的光頭,油光滿面的臉上折射著車內昏暗的光線,肥大的手掌捋過光禿禿的頭頂,眼神兇狠地盯著林毅晨,林毅晨彷彿聞到了一股惡臭味兒,讓他的靈魂清醒了許多。
小分頭抬起腳踩向林毅晨的臉,林毅晨急忙一個閃身躲開,頭卻又重重地撞到了旁邊的鐵桶上,渾身顫了顫。
「艹!小兔崽子,竟然還敢躲,你找死啊?!」小分頭看到林毅晨竟然躲開了自己的腳踹,惱羞成怒之下,更加瘋狂地踹向林毅晨。
林毅晨死死地護住自己的臉,無論如何,這都是要命的地方,一定要保護好。
小分頭不停地朝林毅晨的身上招呼,那邊光頭嚷嚷了兩句:「夠了,夠了,你打死了怎麼跟上面交代?上面可還沒有出氣呢。」
小分頭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似乎很久沒有進行這麼激烈的運動了。他看著仍舊捂著頭的林毅晨,吐出口香糖狠狠地粘在林毅晨的衣服上。
「臭小子,這次算你走運,不然非得卸掉你一條胳膊一條腿。」
光頭瞟了一眼小分頭,隨口說道:「別老看見比你帥的就神經質。」光頭從一個塑料的菜筐上站起身來,走到林毅晨的面前蹲下,仔細地打量著林毅晨,忽然扭回頭對小分頭說道,「比你能、比你狠的人有的是,小心回來栽了跟頭。」
小分頭樂了,咧大了嘴不屑地笑了起來:「栽了我也認了,不過我絕不可能栽到這小子身上。」
光頭搖了搖頭,小分頭雖然人不怎麼樣,可誰讓他是自己的妹夫呢?關於上面交代地不準外傳的那張照片,他猶豫了下站起身對小分頭嘀咕了幾句,車廂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是這小子乾地?」小分頭震驚的聲音迴響在車廂內,一雙猶如韓國人的小眼睛使勁擠了擠,再看向林毅晨時,眼中充滿了畏懼,和一絲絲興奮。
光頭看著人畜無害般躺在車廂地板上的林毅晨,表情上隱藏很好的擔憂暴露在眼中。
他跟小分頭不一樣,他「出道」許久,經歷過砍殺的場面、見識過瘋子般的舉動,這些他都不怕,或者說麻木了。可他對詭異神秘的東西卻提防異常,那張照片上慘烈、詭異的場景始終不停地震動著他的心,讓他對林毅晨的態度比往常平和許多。
「咱們的任務就是把這小子『請來』送到上面的手裡,其他的事情跟咱們沒有任何關係。」光頭看著自己這個妹夫,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這次的事情報酬很厚,你知道地,報酬越多,我們要忘掉的東西就越多,你知道了嗎?」
小分頭好不容易從林毅晨的身上拔開眼神,笑鬧著說道:「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軍子哥?我辦事,你放心。中途換車的主意不還是我提出來地嗎?!」
光頭點了點頭,平時這小子辦事確實讓人放心,不然他也不會同意他跟自己妹妹的婚事。
「滴滴。」
司機鳴笛,光頭拍了拍小分頭:「到地方了,走,把這小子帶下去,注意點人。」
小分頭推開車廂門,明亮的光線投射進來,林毅晨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車外的情況,就被罩上了頭罩,眼前重新恢復了黑暗。
……
「這說話口氣,有點耳熟啊。」
「怎麼?你聽過這些話?」鍾振國扭回頭,看著眼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第一次對他凈認識些三教九流之輩沒了怒氣,有了期待。
鍾承軍看到屋子裡一圈人全都看著自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聲音有些低地說道:「這,這話我說過。」
鍾振國眼睛里瞬間冒出了火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逗我好玩嗎?
鍾承軍從小生活在父親的「淫威」下,在挨打的預測方面,沒人能比得過他,看父親的臉色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連忙慌張地開口說道:「還有一個人也經常說這句話。」
「誰?!」鍾振國語氣已經不好了,憋著火氣問道。
「黃景史。」鍾承軍說完后立即閉嘴,生怕自己再說錯話惹火了父親:「『土皇帝』黃家國的侄子。」
聽到「土皇帝」三個字,屋子裡更加安靜了。在場的人立除了周老和他的助手之外,誰都知道,鍾振國跟土皇帝兩人立場對立,相互之間矛盾衝突很多。
當初鍾振國初到遼北時,沒少被土皇帝黃家國針對,雙方你來我往斗得火星四濺,整個遼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連首都方面都有所聞。正當兩人水火不容,幾乎要徹底撕破臉時,雙方突然齊齊罷手,再無激烈鬥爭,直到今天還維持著一個微妙的關係,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
鍾振國沉默著,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鍾承軍更是大氣不敢出一口,乖乖地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當初鍾振國來到遼北時,他還在首都沒有跟過來,是他的大哥鍾承圻跟隨父親來到遼北上學生活,聽他大哥鍾承圻說,當年他在下學后,回到家後幾乎從不出門,以防萬一。
而大哥鍾承圻出國留學后,鍾承軍來到遼北后,對黃景史的第一印象,就是剛剛那句話,就在當天晚上,爆發了他跟黃景史之間的第一次衝突——很簡單,我老子的職位更高,憑什麼你小子比我還囂張?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鍾承軍跟「太囂張」的黃景史之間延續了兩家長輩之間的爭鬥,兩人之間小矛盾衝突不斷。
周老看著這房間里的詭異氣氛,很快就反應過來,這裡面涉及到了遼北另外一位大人物。如果按照以往,他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插嘴地,可是現在的情況比較緊急,林毅晨生死不明,鍾老還急需治療,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小鍾啊,鍾老的病情提早一分鐘,就多一分希望啊。」
周老的開口打破了房間內地壓抑氣氛,似乎也喚醒了沉默中的鐘振國。
鍾振國「啊」了一聲,抬起頭后對周老點了點頭,然後大聲問道:「那輛車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