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勾當
「嗯!」
一聲悶哼,林毅晨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到四周熟悉的景物,不由得長出了口氣。
昨夜的夢太長了,也太驚心動魄,至今林毅晨也沒有完全搞清楚,不過,他還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很大變化。
沒有來得及細細查看,門口的布簾被掀開,陽光剛剛照射進來,隨即,被一個碩大的身影遮擋了大半。
「小郎中,你可算了醒了,嚇死我了。」牛大壯關切的目光讓林毅晨心中頓時一暖。
微微一笑,林毅晨說道:「沒事,沒事,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
「睡了一覺?」牛大壯撇了撇嘴,「你可是真能睡,這一睡就是三天。」
「三天?」林毅晨楞了一下,右手搭在左手腕之上。
脈象平穩,不澀不滑,沒有任何問題。
探查了自己的脈象,林毅晨才真正的鬆了口氣,但隨即又皺了皺眉頭,問道:「三天,吳扒皮不會起幺蛾子吧!我這可是工傷。」
「確實是工傷。」不等牛大壯回答,門帘一掀,吳扒皮滿臉獰笑著走了進來。
盯著林毅晨,吳扒皮說道:「雖然還有幾天的時間,不過鑒於是工傷,所以工資現在就給你結清,算是便宜你了。」
這也不是吳扒皮的作風啊!
林毅晨疑惑的看向身邊的牛大壯。
牛大壯明白林毅晨的意思,撇了撇嘴,說道:「你什麼時候聽說過狗不吃屎的?」
「牛大壯,你狗日的再廢話,老子連你一起開了。」吳扒皮惱怒的指著牛大壯罵了一句,隨即也不與林毅晨廢話,直接說道:「鑒於你損壞了探煤機,所以隊上決定,將你開除。」
「馬的,老子也不幹了,吳扒皮你個犢子,就幹些吃人飯不拉人屎的勾當。」牛大壯憤怒跌了起來。
「怎麼地?牛大壯,你還想動手?這裡都是老子的人,招惹老子,老子給你埋溝里。」吳扒皮有恃無恐。
到這樣的煤礦,賺這樣的賣命錢,哪一個不是急需用錢的人,可以說吳扒皮決定著所有人的生死,同時他也拉攏了一批手下,其他人哪裡敢招惹。
「別跟我吹牛,就外面十幾頭爛蒜,一半能為你賣命就不錯了,我就不信我走不出去,你欺負小郎中老實,今天咱倆就好好說道說道。」牛大壯說著就要動手,吳扒皮曾經也是個痞子,當然不會後退,瞪著眼睛就要衝上來。
「大壯哥,跟這畜生動手,我們就理虧了。」林毅晨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了牛大壯。
「小郎中,兄弟,我大壯的命是你救回來的,這氣說什麼也要幫你出,你別摻和。」牛大壯曾經高燒不退,在幾天幾夜才能夠走出去的山溝溝中,這就是要命的病,就是朱醫生都束手無策,最後還是林毅晨一劑草藥,將牛大壯救了回來,自此,這個大漢對林毅晨衷心的佩服,否則也不會在這裡忍受吳扒皮。
如今吳扒皮欺人太甚,牛大壯當然不能忍受。
林毅晨的手並沒有鬆開,淡然一笑道:「大壯哥,打架傷人傷己,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要咬狗一口?」
看到牛大壯怒氣未消,林毅晨也沒有隱瞞,說道:「我們離開這裡,將我手中的東西送到市總工會去,就算吳扒皮那個大他一輪的妹夫也護不住他,我看他還如何囂張。」
「哼!探煤機是真的壞了,你有種就扛著它去,老子看你能翻出天去。」吳扒皮也知道與牛大壯打起來,自己也不一定討的好處,也就沒有動手。
「探煤機太重,還不如這幾張紙輕便。」林毅晨自懷中掏出了幾張寫滿人名和數字的A4紙。
看到這些紙,吳扒皮的臉色頓時一變,猙獰道:「小東西,你怎麼會有工資單?快給老子拿來。」
牛大壯猛然上前一步,擋住了吳扒皮,旋即笑著對林毅晨說道:「小郎中,我就知道你有辦法,這一次我們把他的皮扒了,哼哼,有這個東西,我看外面至少有一半人會幫著我們。」
吳扒皮的臉色變了又變,他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
深吸口氣,吳扒皮臉色猙獰的說道:「你想怎麼樣?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你試試。」牛大壯冷哼一聲,站到了林毅晨的身前。
「想讓我閉嘴可以,將工資補齊,記住,是所有人的工資。」林毅晨抖了抖手中的工資單。
惡狠狠的盯著林毅晨,吳扒皮咬了咬牙,說道:「好,工資單給我,我現在發放。」
「扯犢子,你自己沒有賬本?一個小時后我們就要離開了,你抓緊時間。」林毅晨當然不會上當。
「小崽子,老子跟你沒完。」吳扒皮狠狠的瞪了林毅晨一眼,轉身離開。
牛大壯知道吳扒皮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與林毅晨一起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完畢,立即自床下抽出了一根鋼筋,一步不離的守護在林毅晨的身邊。
吳扒皮的速度還是不慢,很快將外面人的工資補齊,旋即也將林毅晨的工資送了過來。
看著隨手拿出去十多萬元,吳扒皮的心都在滴血,對林毅晨也更加的憎恨。
「小子,還沒有人敢這樣威脅老子,這次老子不弄死你跟你姓。」吳扒皮心中已然種下了兇惡的念頭。
走在荒涼的山路之上,牛大壯皺著眉頭,恨恨的說道:「要是我,直接將工資單遞給總工會,工資能補回來不說,也讓吳扒皮吃不了兜著走。」
林毅晨搖了搖頭,說道:「大壯哥你不知道,這吳扒皮的便宜妹夫還是有些實力的,如果工資單送了出去,唯一的證據都沒了,如果他的擺平一切,我們可是什麼也弄不到了,我還要寄錢回家呢。」
林毅晨不願意做那些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因為弟弟妹妹,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差錯出現。
「這鱉孫子,早晚給他好看。」牛大壯恨恨的說道。
林毅晨淡然的一笑,剛想要勸慰一下牛大壯,猛然間,一陣陣心悸傳來,林毅晨的臉色驟然一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他清楚的感覺到足以威脅到他生命的危險氣息正在靠近。
是野獸還是什麼東西?
林毅晨一把拉住了牛大壯,緊張的向四周看去。
猛然間,林毅晨感覺到時間在倒流一般,周圍的景物飛速的倒退,期間,甚至能夠看到那些樹木的樹心,山峰中的溶洞。
吳扒皮!
眨眼間,林毅晨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他就已經看到了一臉猙獰的吳扒皮。
足足相隔了一座山峰,吳扒皮帶著六名屬下,端著兩根獵槍和幾根鋼管,正快步的追擊過來。
殺氣騰騰。
吳扒皮一邊獰笑著,一邊還在動員著什麼,林毅晨正要仔細看看他們在講些什麼,一陣劇烈帝痛驟然襲入腦海。
彷彿靈魂被瞬間抽空一般,林毅晨眼前一黑,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看到林毅晨突然倒下,牛大壯頓時慌了手腳,趕忙上去查看,一臉焦急的道:「小郎中怎麼了?是不是傷到腦袋了?」
還好,林毅晨並沒有因此昏迷,只不過他現在身體已經是虛弱至極,全身彷彿不受控制一般,想要坐起來都是困難非常。
急促的喘了幾口氣,等稍稍恢復了一些,林毅晨立即將自己看到的告知了牛大壯。
「糟了,吳扒皮是恨急了,真的是想要了我們的命啊!」牛大壯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野外工作,所有的煤礦都會配備一些保安人員,槍支更是可以配備,吳扒皮帶著護礦隊帶槍追了過來,為了什麼牛大壯心中當然清楚。
「大壯哥,這事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你快走吧!」林毅晨不願意連累自己的兄弟,虛弱的說道。
此時林毅晨才發現,自己還是歷練太少,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後手,以至於導致了如今的局面。
雖然是煤礦,但所有人都清楚,這裡有一個誰也不說,但大家都知道的暗規則,一個野外煤礦每一年都有幾個意外死亡的名額,畢竟常年在野外生存,面對突髮狀況甚至是野獸,還有複雜的地理環境,死上幾個人並不奇怪,甚至還有過整個煤礦塌陷,死掉幾十人的事件。
略微有些猶豫,隨即牛大壯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兄弟,我背著你走吧!或許能躲過去。」
作為偵察兵退伍的牛大壯,如果只是他自己,憑藉身手完全能夠躲避這些人的追殺,可是如果再加上一個渾身癱軟的林毅晨,這幾率恐怕不到一成。
看到牛大壯堅定的眼神,林毅晨知道勸下去已經無用,旋即他安靜了下去,努力的恢復著。
已經顧不上自己為什麼會看到這一切,林毅晨知道自己必須在短時間內恢復一些體力,哪怕,只有一隻手臂能動也可以。
為了家人,為了弟弟妹妹,我也絕對不能死,只要恢復一些,哪怕是金針刺穴激發潛能,我也要拚死一搏!
趴在牛大壯的後背之上,林毅晨的心越來越沉,十幾分鐘的時間,他沒有任何恢復的徵兆,而牛大壯的呼吸卻越來越粗重起來。
天色漸暗,山路更是難行,平時單人一人也要小心翼翼,更不用說還要身背一個,或許用不了十幾分鐘之後,二人就會被護礦隊追上,後果……
泰山崩而不疑,想到老爺子教授醫術前的第一句訓導,林毅晨的心突然安靜了下來。
不能放棄,不能用金針,我還有其他的手段,我是郎中,一定還有辦法。
眯起眼睛,林毅晨開始注意周圍的一草一木。
一個轉彎,一小片紫紅色野草地映入了林毅晨的眼中,驟然間,他的臉上布滿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