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三章 古董
第二天，清晨。
陽光透過窗戶暖暖的灑了進來，昏倒在沙發上睡了一整晚的韓辰此刻間才緩緩醒轉，動了動身子，只覺得有一軟體壓在自己身上，頗有些難受。強忍著刺目的陽光睜開了些許眼皮，這才發現阮天藍那綿軟的嬌軀此時還壓在自己的身上，聽她呼吸聲細微均勻，顯然還沒睡醒。
輕手輕腳的幫她翻了個身，讓她舒舒服服的平躺在沙發上后，韓辰才坐起身來，真正睜開眼睛，好好的看了看屋子裡四周的情況。
原本好好的大廳里此刻遍地的樹枝碎葉，窗戶大門都是大開著，裡頭桌椅傢具也是被大風吹得歪歪斜斜的，昨晚鋪好的地鋪早就卷做一團，蓋在地上幾個仍然昏睡著的男女身上。乍一看還真像是剛經歷了一場龍捲風肆虐，又有些像警察突擊掃黃后的現場，當真是一片狼藉。
韓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也不急著叫醒眾人，他腦中有個念頭，這個時候出去看看，應該能發現些什麼奇怪的事物或線索。
其實這也算是韓辰獨有的第六感吧。他雖然做事一向極為理智，很少會如同齡人一樣的衝動，但卻要比任何人都更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因此，待得腦中的昏漲感消去了一些后，韓辰便一下子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這時，一張紙片從他身上緩緩飄落，韓辰一愣，隨即低頭撿了起來，發現這張黃色的薄紙正是昨晚殷世澤分發給他們大家保命的符紙。只是經過了這一個奇怪的晚上后，紙上原本清晰的符咒已經黯淡了許多，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了。
「沒想到這小子看著窩囊沒用，信手塗鴉的鬼畫符還是得了些真傳的嘛。」韓辰心中猜了個大概，瞄了瞄身子正四叉八仰在沙發底下睡的死沉的殷世澤，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把身上還粘連著的兩張符紙撕下后，一起捏做一團，隨手仍開，便信步走出了大廳，來到了別墅外的小花園中。
我靠！饒是韓辰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花園中的景象震了一跳。
且不論兩邊地面被狂風驟雨打的坑坑窪窪的，外面護欄都倒了一大片。天知道是被什麼力量衝擊的，而園中那棵有好些年頭的大桃樹竟然整個被連根掀翻，倒在一旁摔得一塌糊塗。以至於、呃……以至於原本埋在桃樹下的東西都露出了些蹤跡。
這是什麼玩意兒？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小白點，在滿園的泥濘中顯得很是扎眼。韓辰小心翼翼的湊近了一看，居然發現是一朵形狀唯美奇異的白色小花。花瓣上還沾染了不少雨露，在陽光下一照，更是顯得晶瑩剔透，美輪美奐。只不過，奇怪的是，這朵小白花居然是從原本那棵大桃樹樹根的地方冒了出來。
「咦！這是白色的曼珠沙華！」韓辰瞬間認出了這白色小花的來歷，頓時有些驚訝和欣喜。因為一般的曼珠沙華都是殷紅如血般的色彩，而純白色的品種卻是少之又少，雖然眼前這朵小花似乎還沒有完全綻放，才顯得純潔而青澀。但也足夠讓他欣喜不已了。畢竟他的老媽就是花店的老闆，他也是對各種花類有過些研究，對於曼珠沙華這種既美麗，又有著各種各樣神奇傳說的奇異花種，他是打心眼裡的喜歡。
「不過。」韓辰臉色奇怪，瞅了瞅這朵白色小花，又瞅了瞅倒在一旁的桃樹，語氣古怪道：「難道是你為了出來，才把那棵大樹頂開的么？不然為什麼你會從這棵樹樹根地方生長出來呢？」問完這話，韓辰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這麼無厘頭的事情怎麼被自己想到的呢！自顧自搖了搖頭，準備把這個想法甩到一邊。但旋即，他的眼角餘光就瞄到眼前這株似是有著顧靈氣的曼珠沙華似乎輕輕的，幾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
韓辰愣住了！
「呃…風吹的吧。」再次看向這株平平常常的花朵，韓辰卻覺得有些晃神，不知怎麼的，他莫名覺得眼前似乎不是一株植物，而是個充滿生氣的少女。這樣一來，他也只能給自己做心理暗示：「好吧好吧…我一定是這兩天是碼字太累了，總想些亂七八糟的事。看來該休息休息了……」說完，他伸手將這株罕見的白色曼珠沙華拔了起來，喃喃道：「這裡鬧鬼，挺危險的。我還是把你帶回去養吧。」
說完這句無厘頭之極的話后，他轉身欲走，但隨即發現花被拔起的那處泥土下，似乎又冒出了個白白的東西。
這回又是什麼？懷著好奇的心情，韓辰再次蹲了下來，細細一瞧，發現是一顆被泥土虛掩著的乳白色珠子。
呃…莫非是寶藏？這是現實社會中，一個為了生計每日勞碌的人類最為正常的第一反應。很快，在韓辰用手撥開些碎泥，看到了下面掩埋的兩個完整物件后，馬上就興奮了！
一串乳白色，非石非玉，毫無瑕疵的念珠。還有其下面一塊，似乎是黑鐵所鑄，三菱形的玄黑色物件。以韓辰的閱歷，尚看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只不過上面似乎密密麻麻刻了不少類似甲骨文的文字，頗有些古樸滄桑之感。比起殷世澤老爹給他的那個青銅鼎爐似乎更要久遠些。
韓辰強行克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用一隻手將兩物拾起，掂了掂，還真不輕，起碼有好幾公斤重。
這個發現，比他剛才看見了稀有的白色曼珠沙華更讓他興奮。
古董啊！這個年頭古董比什麼玩意兒藝術品都要稀罕！而這兩樣摸不清來歷年頭的東西，若是變賣給殷世澤他那個對此類物事狂熱的老爹，得到的鈔票可比他寫小說寫個百來年的都要多！
也正是這時，韓辰聽見裡屋似乎有了些聲響，好像大家都已經醒轉了。他也不避嫌，大大方方的拿著這三樣東西走進了大廳。
韓辰甫一進門，就看見阮天藍那小妮子如受驚的野兔般撲進了自己懷裡，他心裡一驚，身子一歪，險些就被撞得倒下了。忙不迭穩住了身形，張開雙手將三樣寶貝遠遠的避開了阮天藍的兇猛撞擊。這才聽見懷中的伊人滿懷擔憂的叫喊道：「你剛才跑到哪去了！差點把我嚇死了你知不知道！一早上醒過來就見你不知所蹤，我還以為……還以為……」聽那話語中真情流露，竟還帶了絲梗咽的鼻音。
韓辰見阮天藍抬起的俏臉上猶自掛著些許淚痕，竟是對自己動了真情，心裡難免有些歉疚，只好佯裝起笑臉，一面幫她擦去淚痕，一面故作輕鬆的調笑道：「還以為我被妖魔鬼怪吃了么？笨蛋，你這麼細皮嫩肉的美女沒被吃掉，像我這種皮肉粗厚的爺們哪個不開眼的鬼怪會要？你以為人家妖怪都跟你一樣沒眼光啊！」
「噗！」阮天藍又被韓辰這番話弄得哭笑不得，心情好轉之下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韓辰消瘦的臉頰，眼睛紅紅的笑道：「誰說我的眼光不好啦。若真是個女鬼的話說不定早就食指大動，把你給吃了！哦，不對，連我都不捨得吃掉你，那女鬼就更捨不得吃了！呵呵。」
「就你嘴巴甜，昨晚自個兒怕成那副熊樣又忘了吧。」韓辰笑道。
這句話一說完后，阮天藍自然又是一陣小女人式的撒嬌打鬧。韓辰即是笑著任她捶打。看起來二人當真是甜蜜無間。
雖然，在韓辰的眼裡，這些都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現在的年輕一代，隨著社會的高速進步，對兩性的認識也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光明正大。但隨著交往的越來越頻繁，他們似乎都已經將感情透支的乾乾淨淨。直到最後，拖著疲憊的心靈和滿身的傷痕，再也不會對別人輕易的動上真情。
而韓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是典型的例子。
他對自己這個現任女友阮天藍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但年輕人嘛，總是需要個伴兒來派遣空虛的，恰好這個聚會上無意間認識的阮天藍既有臉蛋又有身材，性格上除了喜歡經常泡夜店外也沒什麼大的缺點。韓辰也就漸漸的默認了兩人的關係。
只是如今見得這個女孩似乎越來越依賴自己，已經到了動了真感情的地步，韓辰卻不禁有點慌了。
他雖然極擅長逢場作戲，但那是對同樣心思的對象。若要真的去用感情傷害女孩，他是萬萬不會做的。
但如今這個女孩子不但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種情場老手，反而像是個情竇初開的雛兒。那樣一來，為了不傷害她，韓辰便要想法兒及早的與她說清楚，抽身而退了。
「咦，韓辰，你手上拿的那是什麼東西？」原本殷世澤還在同其他人一樣饒有興緻的看著兩人在那上演濃情蜜意的言情劇，但隨即眼尖的發現了韓辰手上的古怪物件，這便讓好奇心最為膨脹的他耐不下性子了。
「恩？你說這兩個東西啊？」聞言后，韓辰獻寶似的將手中兩個「古董」舉了舉，見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了過來，也不隱瞞，一五一十，若無其事的將自己早上的發現告訴了大家。只不過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唯獨將那朵曼珠沙華的事給省略了沒說。
他一邊講著，一邊偷偷的，將那株白色小花塞進了自己的挎包中，與筆記本放在了一起。
……
五分鐘后，張勇看著桌上的那兩樣東西，凝神道：「看來這事還真有些邪門，殷世澤啊，反正你家是道士來的，這兩個邪門物件就交給你了，好好研究吧。」說著，還煞有其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去去！」殷世澤一把撣開張勇的手，撲在桌上看著兩樣東西眼神放光：「一看就曉得，這是古時候的兩樣法器啊！雖然不知道具體用途，不過我老爹看到了肯定會興奮死，肯定我獎勵我的！喲霍~」
這時韓辰又上來了，輕輕推開了正興奮的發癲的殷世澤，一臉奸笑的將兩樣物件攬到自己身前，單刀直入的道：「小澤啊，這可是我發現的東西，我今天先帶走了。如果你老爹他感興趣的話，可以直接來我家驗貨，不過價格必須得厚道啊~」
殷世澤臉色一青，猶如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其餘人等皆是對著韓辰笑罵道：「你個奸商！」
韓辰呵呵一笑，無所謂道：「沒辦法，誰像你們吶。一個個家裡財產都可以組建軍隊了，我可是窮人家出生。」其實。韓辰之所以這樣肆無忌憚的仰賴著這兩樣「古董」要錢，就是因為這幾個朋友都是有錢的主，壓根就不會介意讓他賺上這麼一筆。至於殷世澤的老爹，更是不惜為了古董這種東西一擲千金，只要有好的貨，他從來不會心疼人民幣。
果然，只見殷世澤苦著臉道：「好吧，我回去跟老爹說說，東西你一定要保存好了。千萬別等他到時候來取的時候出了些什麼問題，我就不好交代了。」
「這個沒問題，你放心好了。」
這事敲定了之後，他們中又有幾個女生開始嚷嚷著此地透著詭異，要早些回去的話。張勇李偉等人拿出恢復了電量的手機正要打電話時，阮天藍又說她已經聯繫了自個的姐姐來接他們。眾人自然的樂得輕鬆，直嚷嚷著要看看她姐姐是不是跟她一般漂亮。
實則他們是都想借這次機會看看，摸清阮天藍的家底，畢竟大家相處了這麼久，他們中只有阮天藍一個人的家世似乎瞞的很牢，但見她穿衣談吐什麼的，絕非是窮人家的姑娘。因此眾人心裡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好奇的，她的父母家人究竟是什麼工作？
這件事，韓辰卻是隱隱有些知道的。不過他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掃大家的興。
於是，韓辰他們一伙人便嬉笑著在路口等了起來，一邊還在不斷猜測著是什麼樣的豪華加長版轎車來接的他們。阮天藍當然是連連推脫說不是，她家不是有錢人家。就這麼吵吵鬧鬧的，很快就過去了十分多鐘。
這時，馬路的遠處響起了汽車引擎聲，眾人不由的都被吊起了胃口，伸長脖子張望起來。不多會兒，便有數量極有氣勢的警車便驟然衝來，領頭的一輛還囂張的甩了個尾，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輪胎印后，停在了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