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公子桓的苦惱
公子桓的臉上帶著幾分苦惱之色,他已經在一處與鄒忌盡心挑選的山谷要道之中埋伏了許久,方才外出探查的士卒已經回報,說是王通率領數十萬人馬已經到了十里之外。
本以為不過旦夕之間,楚國的軍隊便會陷入他們的包圍圈之中,以逸待勞的齊國將會取得空前的大勝,但他卻沒有想到,足足等了兩個時辰,那楚國的王通都未曾率領軍隊主動的陷入他精心設計的包圍圈之中。
戰爭一觸即發,就算是少年成名的鄒忌此時也是繃緊了神經,更何況是那公子桓?
所有的齊軍都屏息凝神,作為齊國大族之一的鄒家士卒,這些齊國的士卒每一個都可謂是一國精銳,他們從來不乏耐心,但就在他們得知了王通的軍隊即將到來之後,卻被足足拖延了半天時間之後,也紛紛在心底生出了幾分焦急。
「鄒忌,你說斥候會不會是欺騙了寡人?」
奪位之爭,向來是你死我活。自從公子瑜成年之後,露出了繼位齊國的野心之後,公子桓便非常的清楚,他與公子瑜之間只能有一個活著。
公子桓自然時不會相信斥候會欺騙自己,但他卻想不明白為何楚國的軍隊明明就在不遠處,為何這般長的時間都未曾趕到。
對於公子桓的問詢,鄒忌並沒有答覆他,只是目光深沉的看著遠處即將落幕的黃昏,口中道:「王通恐怕並非等閑之輩,公子,吾等或許已經暴露了!」
鄒忌的話音落下之後,卻是徑直從地上站了起來,而後看了一眼四周趴了許久,已經有些心神疲憊了的齊軍,口中吩咐道:「來人,傳令下去,埋鍋造飯。」
他的話音方才落下,那公子桓便是一愣,而後道:「鄒忌,你......」
未曾等到公子桓的話音落下,那鄒忌的臉上便已浮現出了幾分笑容,口中道:「伏兵雖為上策,卻畢竟被公子瑜使用了一次。楚國兩位統帥百萬大軍的副帥之間,又豈能彼此沒有絲毫的聯繫?」
他的話音方才落下,那公子桓便是不滿道:「既然如此,那將軍何至此時埋鍋造飯,豈不是要暴露了吾等?莫不是要任由那王通來襲?」
公子桓的話音方才落下,而後便是一愣,卻是微微反應了過來。
那鄒忌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自信的笑容,口中道:「王通不會來的。」
話音落下之後,卻是徑直躺在地上,雙目盯著逐漸升起的明月,眉頭緊皺,也不知是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你怎能確定?」
公子桓的眼眸中儘是驚訝之色,那鄒忌卻是默不作聲。
與此同時,那距離此地不過八里之地,一座小型的營寨正在被楚國士卒如同拼圖一般拼湊起來。
來來往往的楚軍,每一個都顯得配合默契。
他們原本都不過是楚國一些吃不飽穿不暖的奴隸,就算是為了一口吃食加入到了軍中,已經做好了隨時死亡的準備,卻未曾想到,在他們加入到了王通麾下的第一天,感受到的卻並非是來自傳說之中『屠夫』的恐怖,而是吃到了大多數人的人生之中第一份煮肉。
只是簡單洗刷了一遍之後,便剁碎了放在鍋裡面煮的肉糜充滿了腥臊味,但是落在大多數連肉都沒有吃到過的奴隸的口中,卻是大多都恨不將自己撐死。
肉糜管夠,大多數的人都吃得躺在地上不捨得動彈,因為一旦動彈,那些被咽入了腹中的便有要被吐出來的錯覺。
僅僅是一頓不限供給的肉糜便輕鬆的讓王通贏得了這些楚國奴隸組成士卒軍隊的忠誠,而後王通下達了一個挑選十萬精兵的命令,凡是能夠入選這十萬名額之一的人,每隔一月都可以吃到一次肉糜。
一天都沒有讓這些人吃飯,上百萬人被分成了上百個校場,每一個校場之中都將由一萬人角逐出一千個名。
最終脫穎而出的人能夠享用到新鮮出鍋的肉糜,而另外的九千多人便能吃到粗糧亂燉的糟糠。
若是在以往,那些能夠供給吃飽的糟糠也已經很讓奴隸們滿足了,但當他們吃過了肉之後,卻是無一日不在回味這肉糜的味道。
於是,每一個校場之上的拼殺都尤為激烈,其中甚至是有人被活活的用拳頭砸死。
對此王通絲毫也沒有責備他的意思,反而是稱讚了他一聲勇士,后親自賜予了一隻豬後腿。
王通挑選了十萬精銳,而後又通過同樣的辦法從十萬人之中挑選出了一萬敢死之士。
將這一萬人當作了精銳重點訓練,而後又開始將所有的楚軍統籌在一起,命令他們訓練陣勢等等。
不得不說,王通將肉糜的誘惑用得十分的透徹。
令行禁止者賞,違紀不前者斬。
一個倒霉的楚軍在訓練戈刺之時捅中了身前的戰友,他心神慌亂,急忙收回長戈之後,卻為此犯下了『軍規』,而後被王通下令斬殺示眾。
這下子那些原本以為王通乃是好人的楚國士卒們終於知道了這個人為何被稱之為『屠夫』。
傳聞當年熊卯君投降之後,煬章百姓本來有一條活路,但結果卻被王通下令儘是斬殺。
王通之名因此臭遍了諸國,他卻並沒有站出來為自己辨認一句。
賞罰分明,令行禁止。不過短短半月,百萬大軍便已有了幾分正規軍隊該有的模樣。
此時的王通正長在新搭建的營寨外面,看著遠處的火光,眼眸中浮現出了幾分思索之色。
「齊國,果真不愧是我楚之大敵!」
王通的眼眸之中浮現出了幾分思索之色,良久之後,卻是徑直一甩衣袖,然後道:「來人,傳我將令,埋鍋造飯,明日備戰。」
王通麾下有百萬大軍,其中大多數的都是一些營養不良的奴隸。
他們或是身材佝僂,或是模樣瘦小,有的蒼老年邁,有的醜陋不堪。
每一個看上去都衣衫破爛,就連套在外面的楚軍制式皮甲都顯得有些粗製濫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