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淡如水

雖然沒見過自己爺爺，可莫少傑對他們的情況還算清楚。由於時代的因素，他父親一輩有七個兄弟姐妹，接近六十歲的大伯是家族的掌門人、副部級高官。其他的伯伯、姑母等等也都是一些地方和部門領導。作為家裡的小兒子，莫宏兵自小被劃為「叛逆」一類，由於特殊的工作，一直被視為沒有出息的「閑人」，而這些都沒有什麼，被徹底趕出家族的根本原因是他拒絕了與另外某個強勢家族的聯姻，選擇與法蒂納一起。

走到某個沒有攝像頭的巷弄，莫少傑從空間戒指中取出自己的單車，在夏季的京城街頭閑逛起來。

手機被他插在車把固定架上，在導航地圖的指引下，他很快就找到了爺爺一家居住的四合院，不過他只是遠遠地注視著。附近是京城特意保留的古街區，類似莫家所有的四合院還有很多、與之相伴的老巷子等等，共同佔據著城區不小的面積。看似不起眼的地區，期間所住非富即貴，隱隱約約有不少打扮平庸的男子，用犀利的眼神打量著騎車的莫少傑。

在打算進入古舊巷子的時候，角落地突兀子出現了兩名身穿同款服裝的男子，伸手攔住了他。

「停下，這裡是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請下車步行」，其中一名男子的眼神內斂，但隱隱閃爍著精光。仔細打量了莫少傑的相貌后，微微一愣。顯然是遺傳自莫宏兵的臉部輪廓，讓這位感覺有些面熟。

與同伴互視一眼后，男子不露神色地說了句，「小夥子，這裡面所居住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因此有規定禁止騎車，只能步行，以免出現意外。貴姓？」

莫少傑感覺到很多道隱藏的目光在注視自己，包括看似閑逛的遊客、路邊店的老闆等等。他心裡清楚，這些都是負責保衛的人們。

「姓莫，喜歡老京城的東西，特意來看看」

兩名男子再次對視一眼，都注意到了彼此眼裡的驚訝，先前問話的、不到三十歲的男子忍不住內心的好奇，貌似隨意地追問了句，「聽你口音不是京城人，來旅遊？」

「嗯，算是吧，暑假沒事來轉轉」，模稜兩可地解釋完，推著單車走進了老巷。

等他走遠，兩名男子這才嘀咕起來，「老王，我感覺這孩子與莫老有關係，要不要通知一聲？」

「別介，老張。我們的任務只是負責保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王根本不想管這個閑事，自己等人與莫老的級別差太多，好事還行、萬一是壞事，搞不好會砸了飯碗。

老張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同伴的顧慮，點點頭不再多話，沖遠處莫少傑的背影瞥了眼，嘟囔了句，「難道我看錯了，他帶給我的感覺比以前部隊里的教官都要厲害」

老王低聲接上話頭，「莫老的父親是清末著名的國術大師，如果這孩子是他家人，肯定是有家傳的。只是……，我怎麼都沒見過他呢？」

四周掃了眼見到沒人，老張神秘兮兮地說，「莫老的小兒子離開家很多年了，看這孩子的年齡，估計是那個頑主的孩子」

作為京城本地人，老王也知道莫家的情況，聞言點點頭，「估計是那個浪蕩子的兒子長大了，唉，莫老這麼要強的性格，這孩子回家族的可能性很低」

莫少傑一邊走一邊集中著注意力，兩名男子的聲音雖然很低，但交談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被他聽得很清楚。他想不明白，既然爺爺是老一代的革命家，行政級別應該不低，為什麼不知道父親的真實身份？只有一個解釋：莫宏兵所在的部門保密級別很高，也許高到了只有頂層的執政者才能了解的地步。

幾乎是下意識地，來到一座四合院門口的時候，他沖裡面看了眼，但是大門內的照壁阻擋了他的目光。超強的感覺告訴他，這裡就是爺爺奶奶居住的地方。但是他也只是掃了一眼，而後毫不留戀地像是路人般，遠遠離開。

四合院的門內走出一對中年夫妻，他們的身邊跟著名二十多歲的女子。雖然是夏季，但獨特的老京城風景，依舊讓巷子里有不少的遊客。可三個人卻同時注意到了莫少傑的背影，不是因為那修長的身材，還因為，某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個小夥子怎麼讓我感覺很熟悉？」，莫少傑的姑姑莫欣楠低聲嘀咕了句。

她女兒林曉雯聞言贊同，「媽，我也有這個感覺。爸，你覺得呢？」

林克成皺著眉頭思索了下，「嗯，雖然身材纖細了很多，但他的背影與大哥有點像，特別是他的頭型很小，有點莫家人的意思」

莫欣楠聞言眼睛一亮，他們家無論男女，頭型都很小，個子不高的都好說。像她大哥還有小弟莫宏兵那樣的大個子，雄壯的身材頂個小腦袋，仔細去看，稍顯滑稽。年輕的時候，經常被人拿來開玩笑。

「不會是小傑吧？這孩子，怎麼過門不入呢」，作為姑姑，莫欣楠雖然在老爺子的嚴令下，不敢主動去找侄子，但關於他的消息還是知道的。

林曉雯二話不說，鬆開挽著母親的手臂，就追了出去，可是等她追到巷子的另外一邊出口，莫少傑已經消失在人群里。

回到父母面前，林曉雯頓了頓腳，「真討厭，肯定是故意在躲我們」

……

接過少年遞來的小區門禁卡，保安好奇地打量了眼莫少傑。由於莫宏兵提前支付了好幾年的物業費，所以不存在什麼糾葛，莫少傑很順利地進入了這套二百多平米的「家」。

房子依舊是自己父親喜歡的裝修風格，而且看樣子，之前偶爾過來住過。屋內乾乾淨淨，只是門窗緊閉。

習慣性地將從超市買來的食材整理清爽、手腳麻利地烹飪完畢，將飯煮在電飯煲上之後。莫少傑這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起呆來。

「今後依舊我是我，莫家歸莫家」，咬了咬牙之後，莫少傑看了眼窗外。BJ的夏季並不比江南涼快，此時天空陰雲密布，一場暴雨即將來臨，略帶腥味的空氣順著被他打開的窗戶吹散了屋內久無人居的霉氣。

這些年他幾乎沒收到來自莫家的關心和照顧，所以心底對於家族沒有任何的認同感，白天去轉了圈的目的，也只是想看看有血脈關係的親戚們居住的地方而已。

忽然間心裡一陣悸動，「已經是六月下旬，那邊已經進入了梅雨季節吧？」，以前沒怎麼在意，一旦離開、他卻有些想念江南的煙雨還有新安市的悠閑。

一路而來，他見到了很多比自己還要高的男子，還有如同過江之鯽般的美女。京城用各種方式展示著作為國都，所擁有的人力、資源等等優勢。在小城裡顯得很耀眼的他，在這座城市裡，淪為了路人甲。

笑著搖搖頭，「出來是對的，憋在那座小城市裡，看不到這麼多的風景和人文」，電飯煲煮飯完畢的提醒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捧上飯、扒拉完菜，他端著飯碗走進書房，將桌上的電腦打開。

打開網站、輸入自己的准考證等信息。雖然很有把握，但莫少傑依舊是欣喜於被震旦大學錄取的消息，而錄取通知將寄往他在魔都的房子。

……

莫家老爺子緊皺眉頭聽著女兒莫欣楠的分析，他對莫少傑這位孫子的信息，可以說是「很清楚」，那乾淨而自律的簡單履歷、讓他將這個孫子劃到、讓他不喜的書獃子範疇。

等女兒女婿彙報完，老爺子面上古井不波，「這件事大家知道就好，他母親是不被家族認可的媳婦，換句話說，在我眼裡，與私生子沒什麼區別。不過畢竟是莫家子孫，假如他主動來認親，那就能幫就幫。不必要特意關注」

聞信趕回來的莫少傑大伯等等，都點點頭表示明白。家族如今幾十口人，實在沒必要在意一個後代的事情。雖然比不上那些大家族，但莫家內部也有競爭。資源是有限的，所謂的親情在利益面前，有時候可以被輕易拋棄。

關於莫宏兵失蹤的消息，是當地片警通報到莫家的。他的身份依舊在一定範圍內保密，以防止萬一人沒死，回來之後出現什麼意外。而且莫宏兵這麼些年完成的各種任務，絕大多數同樣是不足為外人道的一類。因此他的失蹤「原因」，除了莫少傑和相關的特殊人群之外，就再也沒人知道。

家族內部會議結束之後，莫宏兵的兄弟姐妹、以及莫家的第三代們，無論是遵循老爺子的意思、還是根本就看不起莫少傑這個「私生子」，繼續對他保持著漠不關心的態度。

……

根本不在意這些的莫少傑利用空閑的幾天，熟悉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由於父親莫宏兵給他留下了不菲的資金，他也沒打算出售空間戒指內的金幣，徹底隱藏了這個秘密。

來到京城的第五天，他終於接到了韓牧東的來電。

「小傑，接上級批複，同意你提出的申請。後天來我的辦公室，將對你進行為期四十天的特別培訓，之後視情況予以工作安排」

「好的，伯伯」，莫少傑正騎著自己的單車，行駛在前往天壇公園的路上。

掛掉電話之後，興奮地暗暗握拳，同時有些糾結，「培訓的時候，要不要完全展示出自己的身體素質呢？還是別，得悠著點，萬一被抓去切片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