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一方青石
月色正濃,大學的校園格外的清幽,楚蕁躺在宿舍的穿上紋絲不動,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手上的那根青石墜子,深深地沉思。方可可端了一杯水遞給楚蕁,嘆了口氣說道:「楚楚,你已經癱瘓在床一個星期了,不吃不喝,一直發獃流眼淚的,你身體遲早吃不消,事情也許沒有你想得那麼糟,景瀚不是已經被他家裡人送去美國治療了嗎?肯定會沒事的,而且我聽說於桑已經被警方抓捕了,估計得坐一輩子的牢,你得打起精神準備畢業的事情,沒準過幾天景瀚就有痊癒的好消息了。」
聽完這番話,原本淚眼婆娑的楚蕁淚流滿面,放聲大哭,還不停的抽自己耳光:「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幹嘛要惹於桑,害得景瀚生死未卜,害得絲語……連命都沒了,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要讓愛我的人都離我遠去,我就是罪魁禍首,我就是掃把星……」嗚嗚嗚。
方可可放下杯子,將楚蕁緊緊的抱在懷了,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聲說:「傻姑娘,這麼能怪你呢?他們都是最愛你最疼你的人,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甚至生命,與死相比,活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嗎?」
楚蕁趴在方可可的懷裡終於爆發了,哭得天崩地裂,從事發到現在已經七天過去了,楚蕁一直強忍著一次都沒有哭過,只是每到深夜獨自一人傷心流淚,方可可知道她比任何人都難過,她寧願死的人是她,可是命運就是這樣: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可可,你說,景瀚他到底還能不能活過來,我特別清楚的記得,是他奮不顧身的擋在我面前,於桑的那把水果刀就插在了瀚瀚的胸口,他就倒在了血泊中,他還握著我得手讓我好好的活下去,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活下去!」」楚蕁一臉的生無可戀。
方可可見證過楚蕁和景瀚的愛情,從懵懂冤家到景瀚苦戀再到相愛,直至為愛而死,談不上可歌可泣,但也絕對是一份真摯不渝的愛情。她拍著楚蕁的肩膀,勸慰:「楚楚,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以最好的狀態去等待,就像景瀚當初送給你的那方青石一樣,等著他完好無缺的回來,回到你的身邊。你在這麼消沉下去,都對不住絲語……」
「絲語,絲語,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絲語,她最後連命都給了我,我何德何能得到她這般傾盡所有的相待。」楚蕁念叨著。
人世間有多少感情能有過命的交情,楚蕁此生得此知己生死相護,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睡夢中,楚蕁看見絲語穿著她最喜歡的青色長裙,在水中翩翩起舞,不時地沖她笑,漫天的蝴蝶圍著她,追隨她,彷彿絲語成了仙子,很飄逸,很美。當楚蕁走進絲語時,絲語笑著轉過身來說:「楚寶,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打架嗎?還記得第一次抽煙還是我教的嗎?還記得阿K欺負我的時候,不會喝酒的你跟他拼酒,用酒瓶掄他,然後把我救出來一起光著腳在午夜的大街上奔跑嗎?還記得我們睡在一個被窩我給你講我和阿K的故事,就是男歡女愛那段,聽得你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那次……」
「記得,記得,我都記得。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還說要親自傳授我御夫之術,幫我好好拴住景瀚呢!還有那次於桑找我麻煩,抓破了我的臉,你替我出頭把她的手指尖全剪了,她扯了我的頭髮,你就剪了她一撮頭髮……都是我不好,你說得對是我沒用,總是要你保護我,如果不是那次結下樑子,或許你也不會被她凌辱,還……景瀚也不會生死未卜……都是我的錯,我這輩子做什麼都救贖不了我自己。」楚蕁跪在萬花叢中,抱著絲語的大腿懺悔。
絲語緩緩蹲下身子,抱著楚蕁:「楚寶,你千萬別一直活在自責中,你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你曾經是我唯一的姐妹,多次奮不顧身的守護著我,為你做什麼我都是心甘情願的,真的,我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太苦,太累,現在也算是一種解脫,如果說,還有什麼遺憾,那就是再也不能和你形影不離,無話不談。所以花花世界,我來過就好,以後的日子你要活出兩個人的精彩,這才是對我最好的懷念。」
「可是,可是我好想你,真的好想,絲語,你不要走,不要」楚蕁滿臉淚水。
只是一場夢,一場告別的夢。
信息:未知
「楚楚,我是你的大寶貝,我剛做完手術,需要在美國靜養半年,可能暫時不能再聯繫你,不要哭,我還沒死,也不要太興奮,我還不能回國陪你,請你務必要好好吃飯,準備畢業考,乖乖等我回到你身邊。愛你的瀚。」
天吶,景瀚沒有死,他還活著,說是靜養半年後就回國,讓我好好吃飯,乖乖等他!謝謝老天爺,你真是待楚蕁不薄!
「卓凱,我要關於楚蕁的全部資料,包括她和景瀚在大學期間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景灝背對著助理卓凱,字字鏗鏘,語氣陰冷,明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景宅卻猶如臘月寒冬。
「是的,少爺,我立刻去辦。」卓凱鞠了一躬便退出書房,昏暗的房間里,只有書桌上的照片熠熠生輝,那是楚蕁和景瀚的合影,兩人相互依偎,楚蕁迎著陽光笑得燦爛,景瀚注視著楚蕁,滿臉寵溺。
景灝注視著照片里的楚蕁,眼底透出的全是恨意,他很她,因為自小他缺少父愛母愛,只有弟弟經常給他打電話,視頻聊天,飛去美國看望他,再冷漠的世界里,只有弟弟給予他親人的溫暖,可如今,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害得弟弟英年早逝,母親因承受不了喪子之痛而遠走他鄉,而他也迫不得已回國接管景氏企業。
他很她,卻因弟弟的遺囑,他還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