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章 駱茗往事
「父親遠征那年,我才三歲,就種下了靈根,這是東海郡對上一趟遠征靈者遺孤的一種禮遇。」駱茗的聲音輕柔而帶著一種淡淡的憂傷:「有時候我寧可沒有這一身靈力。」
「父親出征后,母親就再也沒有笑過,有時候她會整天的發獃,我餓了,她也沒有做飯給我吃,有時候餓狠了,我自己經常自己找東西吃。」
徐毅深深的同情起這個小女孩來,一個才三歲的孩子,就要遭受家破人亡的悲劇,她母親應該是受了很大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好在那時候每天家門口都會出現一小包用荷葉包好的食物,雖然不多,但很好吃。我沒有都自己吃,還分了一半給母親,母親獃獃的,給什麼吃什麼。」
徐毅的心很痛,沒想到懷中的佳人身世比自己可憐得多,雙臂樓得更緊了,只想多給她一些溫暖。
「這樣過了半年,一天暴雨雷鳴,母親好像又清醒過來一樣,半夜裡叫我起來,開始教我修鍊靈力法術。天亮后,母親做了一頓很好吃的東西,那是我半年來吃得最飽的一次。」
「雖然母親沒有再枯坐發獃,但對我的管教極為嚴格起來,每天我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其他功夫都是在修鍊靈力。每當看到其他孩子在玩的時候,我就很羨慕他們。」
徐毅雙眼也有些紅了,他發覺自己的淚點太低了,這就想哭了。
「記得四歲那年,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母親把我叫醒,讓我跪在父親靈位前,讓我用白天才學會的真言術發誓,二十年後的遠征,我一定會參加,去尋回父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不能找到父親,我將會受天雷劫而死,死後永世不能超生。」
徐毅心頭一緊,想不到一個母親居然會這樣讓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發這種毒誓!當下徐毅有些哽咽的道:「你母親應該是受了強烈的刺激,她心中魔障了,才會讓自己親生女兒發這樣的毒誓。」徐毅好不容易才找了魔障兩個字來代替瘋子兩個字。
駱茗凄然一笑道:「魔障,其實也不用避諱,我母親是瘋了。我開始並不知道,那時候也小,並不懂得遠征是什麼,也不懂得真言術誓言意味著什麼,於是我就按母親說的做了,用真言術發下毒誓來。」
「隨著我一天天長大,我也發現母親不對勁,有時候她會念念叨叨的重複做著一件事,有時候又會坐在屋檐下望著院門口發獃半天。後來我漸漸知道了母親是別人口中說的瘋子,但我不管,她始終是我母親,誰說她的壞話我就打誰。我的靈力法術在母親的督促下,修鍊得很不錯,所以村裡的人都不敢再說我母親什麼,起碼不敢當著我的面說。」
徐毅心裡嘆息一聲,駱茗的母親是個瘋子,有時候瘋子專註一件事的時候,效果往往會超乎想象,駱茗就是這樣在她的督促下,靈力修為才會修鍊得這般厲害。
「從懂事起,我就知道了真言術的意義,每次問母親為何要讓我發這種毒誓,為何一定要我去死時,母親都只會獃獃的說一句話,你父親希望我們去陪他!」
徐毅長嘆一聲道:「你母親神志不清,其實你父親在天有靈,一定是希望你們母子開心快樂的繼續活下去,絕不會自私的要你們母子下去陪伴他的。」
駱茗垂淚道:「這都是我命中注定的。後來長大后,母親一天天的精神更差了,一年多前,她的病更加嚴重了,有時候她會瘋狂的自殘,我不得不將她綁住,但還是沒用,一天夜裡,她用吸水術抽幹了自己全身的鮮血而死,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她死前似乎靈智又回來了,拉著我的手只說了一句話,她說是她害了我一輩子。」
「那時候我很想抱著她大聲質問她,但最終我還是忍住了,再質問她又有何用?」駱茗說道這裡,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抱著徐毅哭得很傷心,徐毅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得緊緊的抱住她。這個時候雖然溫香軟玉在懷,徐毅卻生不出半點情慾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讓這個可憐的女孩快樂的活下去。
「阿毅,有時候睡到半夜,我會害怕得驚醒過來,我其實很害怕去遠征的,我害怕就這樣死了,我不想死,我還想活下去,我還沒有成婚,也沒有生孩子,世間還有很多事我沒嘗試過,很多地方我沒去過,我真的很害怕。」駱茗緊緊摟住徐毅,嬌軀不停的顫抖著,聲音也是悲鳴之音不止。
徐毅急忙輕撫她的後背安慰道:「別怕,你已經成婚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疼你,敬你,你不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你放心,這一次遠征,不會再是有去無回,我們都會好好的活下來,一起回來,然後我們還要生好多孩子,然後享受世間的好日子。我還有很多故事,你沒聽過,還有很多新奇的玩意你沒見過,我都會做出來讓你看看。駱茗,你記著,有我在,跟我一起,守住希望,別失掉信念!」
駱茗破涕為笑,重重的嗯了一聲,攬住徐毅的脖頸,紅唇輕輕印了上去,其實她知道徐毅是在安慰她,她的真言毒誓比徐毅的真言毒誓更加難以完成,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父親當年遠征離開結界后,去了哪裡,要是真的已經戰死了,他的屍骨會在哪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茫茫的沙魔族佔領之地,上哪裡去找?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誓言,所以駱茗覺得這是徐毅在安慰她。
深深的擁吻,駱茗漸漸迷失了,她暫時忘掉了可怕的誓言,也不去想一年後會怎樣,這一刻她只想全心全意的做他的妻子。而徐毅也是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做好一個體貼丈夫該做的一切,讓駱茗感受到愛與欲的美好。
一夜之後,雲散雨收,駱茗嬌慵的靠在徐毅的胸膛上,食指頑皮的在他胸口划著圓圈,臉上紅暈未消,她終於體會到了人世間的美好,心頭滿是柔情蜜意。
「媳婦兒,到了東海郡后,我想拜訪郡守大人之時,說服他明年遠征的時候,還選二十年前你父親出征的那條路線。」徐毅忽然開口說道:「要是我們沿著原來的舊路徑出征,應該能找到二十年前遠征軍的線索,這樣就能很大機會找到你父親的下落,找到之後,你的誓言就完成了,就趕緊回到結界之內來,這樣你就再沒有性命之憂了。」
駱茗啊了一聲,她沒想到徐毅會有這種打算,他昨晚不是隨口說說而已,他是真的在盤算怎樣幫自己完成誓言。
「最好能找到二十年前安排出征的知情人,能打聽到更多的線索,比如他們出征之時,都帶了些什麼物事,穿什麼衣甲,你父親身上有何信物等等,線索越多,就有越大機會找到你父親,破除你的誓言。」徐毅目光深邃,就沒有停止盤算如何找到駱茗父親。
駱茗雙目一紅,忍不住趴在他的胸膛上柔聲道:「就算找到了父親,假如你不回來,我也不會回來,我不要一個人過後半生。」
徐毅大喜過望,望著駱茗道:「真的?」駱茗輕輕嗯了一聲,兩人目光融融,相視之內,都是柔情蜜意,間不可分。
又相互依偎了一會兒,駱茗道:「要是郡守大人不肯按你說的走二十年前的舊路徑出征,那該怎麼辦?」
徐毅道:「我會用炸藥的秘密和他做交易,我想他會答應的。而且二十年前,我們才從這裡發動過遠征,沙魔人一定會認為我們這一趟會另選其他地方出結界,反而會放鬆那裡的守衛也說不定。」
駱茗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徐毅腦袋裡為何會有這麼多鬼主意,跟在他身邊,說不出的安心。
「對了,我看你的靈力居然已經是玄靈級的了,那枚內丹你已經完全吸納了么?」想起昨晚的事來,駱茗才發覺徐毅的靈力已經是玄靈級了。
「嘿嘿,兩天前我就已經完全融合了,然後我試著用隱靈術隱藏靈力,沒讓大家發覺而已。想不到昨晚出手救你,徐承沒想到我已經進階到了玄靈,所以才會被我攻其不備。」徐毅得意洋洋的說道:「對了,茗兒,我發覺好像大家用靈力法術作戰之時,都不太會用武功的嗎?」
「武功?你是說像你講的那些故事裡,楊過、小龍女他們會的那些功夫嗎?」
「對啊,昨晚我和徐承對陣時,他居然連我的普通長拳套路都躲不開。」
「你說的是武技吧,是軍伍中教授的搏擊格鬥之術,其實五百年前我們人族戰士很多都精通武技,只是後來和沙魔人惡戰,沙魔人身強力壯,行動迅捷,武技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很多搏擊格鬥之術高強的戰士都戰死了,也沒流傳下多少格鬥之術來。現下大家都用靈力法術戰鬥,都去修鍊靈力法術了,而且武技訓練也很難練,練出來的效果也比不上靈力法術,所以那種格鬥之術漸漸也就失傳了很多,也就只有軍隊之內,需要衝鋒陷陣的金系戰士才會訓練一些武技,但聽說也很簡單。」
徐毅聞言眼前一亮,心頭大樂起來,在地球大學的時候,他報名參加過四年的武術社團,在那裡學會的一些武術現在應該又可以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