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東西南北
「別逼我灌下去！」姬從容再次掐住了杜若的脖子，表情陰狠，好像下一秒就要用力擰斷杜若的脖子。
「你總該告訴我，這是什麼吧！」杜若被逼的沒有退路，腦中不斷想著該如何脫身，可她的詭計在姬從容的眼皮子底下，還沒生出就被實力扼殺了。
難道，她就真要喝下這碗里的黑色汁液？
看著杜若蒼白的臉色，姬從容僵冷一笑，道：「告訴你也無妨。這是讓你乖乖聽話的葯，我姬從容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不懂武功之人，能不受我迷魂術的影響。」
杜若聽此，咬緊牙關，心中憤恨，這該死的姬從容，知道了我的性別，還想控制我？
可是，她好無力，芍離，你快來啊。
眼看一碗黑汁就要灌入杜若的嘴裡，小俚醒了，它瞪大眼睛看著杜若，嘴巴張了張，但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杜若已經嘗到了苦味，有幾滴黑汁流入了她嘴裡，讓她在絕境中想起一根救命稻草。
「等等，我……我給你真正的城主之印……」杜若一開口，一股黑汁灌入她的喉嚨，不慎的是，她咽了下去。
好在姬從容停了下來，但看來耐心並不是很好。
「你現在拿到的一半城主之印是假的。」杜若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語氣懇切。「你放了我，我給你真的城主之印。」
「我拿到的城主之印可是尺扶晴親手交給我的。」姬從容道。「你說你有真的，那你拿出來給我看看？」
「你答應我，放了我。」
「哼，如果你拿出真正的城主之印，這次我放了你。」反正你已經喝了一些葯了，姬從容想著，桃花眼眯了眯。
姬從容鬆開掐著杜若脖頸的手，杜若作勢嘔吐，但喝下去的一點點葯汁，已經吐不出來了。
瞟了一眼姬從容，見他眼中的冷意和肅然，杜若莫名地寬了心。
目光移到堆放的衣服上，杜若掀開衣服，拿出布袋裡的那一半城主之印。
昏暗的房子里，城主之印泛著綠色熒光，轉眼，城主之印到了姬從容手裡。
「我可以知道，你拿城主之印做什麼嗎？」杜若問。
「你想知道？拿東西來換。」姬從容桃花眼裡劃過一絲微漠的悲傷，而後浮現出勾魂攝魄的笑意。
杜若沒有抓住那桃花眼裡一閃而過的悲傷，只看到姬從容眼裡充滿誘惑的笑意。
「我一無所有。」杜若不避開那迷惑人心的眼眸，淡淡道。
「你真的一無所有嗎？」姬從容看著杜若，桃花眼裡意味朦朧。
鼻息間若有似無的香氣，眼前越來越明亮的眼睛，杜若漸漸模糊了自己的處境，緊皺的心被一片柔毛撫平，手腳有些無力安放，好像又不需要安放，她只要……只要看著眼前這雙眼睛，就很安心，莫名其妙地安心，好像她可以對這雙眼睛交託一切。
看著杜若的眼睛發生變化，姬從容的眼眸變得清澈，純粹，不摻雜任何念想。
兩人對視，杜若心嘆，怎麼，這世上有這麼美麗的眼睛，移不開眼，看不夠。
迷魂術？
好像，她很清醒，可是，她的心，為這雙眼睛悸動。
好美……這雙眼睛。
「你好美。」這句話叢杜若嘴裡溢出，把她自己嚇了一跳，頭腦變得一片空白。
姬從容勾唇一笑，「告訴我，你是女子的秘密，有哪些人知道？」
杜若雙目無神，嘴唇微動，「你……」
「還有呢？」
「小俚……」
姬從容還不知道小俚是誰，但他繼續問：
「還有呢？」
「芍離……」
「芍離」二字剛剛溢出杜若嘴唇，一抹紅色身影飛掠過來，金色羅盤光芒大現。
「杜若！」芍離驚呼，迅速對姬從容出手。
他一進來便看見杜若與姬從容面對面站在浴桶旁，杜若痴愣地看著姬從容，整個人脆弱無力，像是受了姬從容的控制。
姬從容轉頭看向芍離，桃花眼裡劃過一絲陰邪，紅袖一展，飛身避開芍離的攻擊，手中的城主之印掉落在地，卻無暇顧及。
屋內狹小，姬從容和芍離陸續破窗而出。
屋外，夜幕中，兩道紅色身影纏鬥在一起。
屋內，杜若一時清醒，撿起地上的城主之印，走到窗前，看兩個紅色之間的殊死搏鬥。
芍離終於來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杜若將城主之印收入布袋，抱起小俚，卻發現自己衣服沒有穿好。
緊張地吸了口氣，杜若奔到那間女子居住的房間，打開衣櫃，取了顏色素淡的粗布衣服。
穿好衣服后，杜若彎腰對著鏡子將全部頭髮攏在手裡，束在頭頂上，再翻動匣子，找出眉筆，熟練而利落地給自己畫上劍眉。
杜若做好上面的一切，仍是赤腳，她的鞋在浴桶旁。
杜若又跑回浴桶所在的房間，穿上鞋子。
這時，屋外的打鬥聲沒有了，杜若探頭往窗外看，沒有看見芍離和姬從容的身影。
「離開這裡嗎？」杜若心裡有了一絲不確定，而後想到，或許芍離引走姬從容，就是給她爭取機會離開。
「小俚？」杜若低頭撫慰小俚。
「……」小俚瞪大狐狸眼睛，卻軟弱得說不出話來，讓杜若看著很是揪心。
「我帶你走。」杜若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
將裝著城主之印的布袋綁在腰帶上，杜若抱著小俚奔入夜幕中。
入了夜幕，兩刻鐘后，杜若才知道自己走夜路是多麼不理性。
她迷路了。
旁邊乾枯的樹榦似魂魄飄蕩，腳下不知通往何處的羊腸小道，如妖魔的舌頭，往詭異的深處蜿蜒。
杜若稀里糊塗地又走了一刻鐘，夜色愈發得沉了，杜若腳下的路全憑月光照亮，昏昏天色下，越走越靜，連飛禽走獸也啞了聲，草木山石沉默地靜卧。
「杜若不要怕，小俚不和你分開。」小俚艱難地開口，它能感受到杜若的無助和恐慌。
「嗯，不怕。」杜若回答，努力地辯識腳下的路，至於朝哪個方向，她已是分不清東南西北。
「月亮，在東方？對嗎？」杜若停下腳步，看著月亮，她問小俚。
「應該在南方。」小俚回答。
就算杜若知道了方向，可她還是沒有找到下山的路。
又過了一刻鐘，月亮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好像被雲遮住了。
杜若往前走著走著，突然僵硬地停下腳步。
空氣中，有一股腥臭飄來，像是惡魔無形的手爪。
杜若腦海里閃現白天在樹林里看見的那些屍體，當時空氣里就有這種腥臭味。
轉到山坡上，陰風四散，煞氣瀰漫，杜若身上的汗水被風一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她不敢再往前走了，似乎，前面也無路可走了。
山坡下，彷彿積滿了無數血光，略略一站，便目眩神暈。
「杜若，狐怕。」小俚這時候的恐懼，無疑擊垮了杜若的心。
「小俚，不要想白天看到的，我帶你離開……」杜若幾乎要哭了，這時，雲中月光灑落，她隱約看清了山坡下堆滿的是屍體。
那麼多屍體，堆集在一起，一個個死相凄慘，青黑色的血塊像是一條條蟲子，爬滿臉上，手上，腿上。
早知道，她就不該上山的，如若不上山來，或許這般醜惡的場景，她就不會撞見。
也是沒想到，姬從容的手段如此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