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兒女都是債（一）

顧小桑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生了這群討債鬼。

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顧小桑一直懷疑第一胎生錯了性別，穆玥應該是男孩兒才對，從小精力旺盛，而且調皮搗蛋，周歲抓周的時候抓了一把木劍，為這事兒顧小桑還和穆錚吵了一架，因為那把木劍是穆錚加上去的。

說說，哪個女孩抓周禮上放木劍的？

兩歲半的時候趁著顧小桑懷穆璦沒精力管她，成天跟在穆錚屁股後面，讓穆錚教她武功，父女倆偷偷摸摸，直到她入宮讀書打傷了皇子，顧小桑才發現。

「站好！手伸出來！」顧小桑手拿教鞭讓穆玥伸出小手站好。

「我可真小瞧你了，平時在家裡調皮搗蛋就算了，竟然跑到宮裡胡鬧。送你進宮是讓你打架的嗎？」

穆玥低頭心虛地說：「不是。」

「你也知道不是，那你為什麼打？」

「大皇子一直往我身邊蹭，還說我長得好看，長大要娶我。小屁孩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連姑姑也敢輕薄，我才揍掉了他一顆門牙便宜他了。父王說過，除了他任何拉我手的混蛋都該死。」穆玥說完抬頭瞅了一眼顧小桑的神色，又迅速低下了頭。

穆錚大一旁拍手，「玥兒做得沒錯，父王支持你。那個啟禎小小年紀不學好，那天陛下還問我立他為太子如何，哼，這種品行不端的人若為太子，必是大齊之禍害。」

「你閉嘴！」顧小桑白了他一眼。

「我問你，大皇子從小習武，武藝出眾，玥兒怎麼打得過他，是不是你教玥兒功夫了？」

穆錚心虛得笑笑：「玥兒長得這麼好看，日後不知多少男人起歹心，有點好武功防身嘛，我也是以防萬一。」

「行，學武為了防身，這點我沒意見，那你為什麼跟她說，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本來就是啊……」穆錚一點也沒覺得自己說錯。

「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麼說你也不是好東西了？」顧小桑冷聲道。

「我當然不一樣。」語氣還挺有優越感。

顧小桑無語極了，穆錚真的太寵孩子了，顧小桑語重心長地跟他說：「孩子才六歲就打皇子，長大了還不把天捅翻？」

「怕什麼，天捅翻了我補上。」顧小桑扶額感覺沒辦法溝通。

穆錚看顧小桑生氣了，才板著一張臉對穆玥說：「以後不準打皇子了，聽到沒？」

穆玥很聽話，沒有再打皇子，她把尹詠打出血了。尹詠是尹家嫡孫，進宮侍讀，穆延廷登基之後尹家水漲船高，尹之年也調回京中做了穆延廷的左右臂膀。

穆玥舉著手站在廳中，穆璦和穆宸站在外面偷看。

「說，這次又是什麼理由？」

「那尹詠話好多，每天在我耳邊講大道理，說我這樣不對，那樣不對，比夫子還煩，我就是不耐煩推了他一下，誰知道輕飄飄的一推就倒，頭磕在桌子磕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母妃，他流了好多血，不會有事吧？要不請潘叔叔去給他瞧瞧，那小子長得怪好看的，頭上留疤就不好了。」

顧小桑不知是哭還是笑，穆玥雖然頑皮了點兒，但本質不壞。

顧小桑帶著她去尹府賠禮，穆玥坐在尹詠對面，兩條小腿甩來甩去。

「尹詠，這是我潘叔叔配的金創藥效果可好了，你抹在額頭保證不留疤，不是我說你，你身子骨也太弱了，宮裡那群皇子可壞了，你以後跟本公主混，本公主罩你。」

穆玥粉雕玉琢，大大的眼睛閃爍著迷人的神彩，尹詠注視著她美麗的臉龐不知不覺看痴了。

為了保護「柔弱」的尹詠，仗著輩份和武力穆玥很快成了太學女霸王，整個太學無人敢惹。哪怕日後元景帝繼位，提到這位年紀比他小的姑姑也有些怕。

長大后穆玥時常著男裝和穆宸一起騎馬打獵，女兒越來越往女漢子方向發展，顧小桑愁得頭髮都快白了，她覺得自己的那些彪悍基因全繼承到大女兒身上。

她也想過各種方法把女兒往淑女方向帶，可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最後她也放棄了。

算了，愛咋樣就咋樣吧，只是白瞎了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顧小桑甚至已經做好了女兒嫁不出去，哦，不，女兒帶給妹子回來跟她說，這是她心上人的準備，結果十六歲那年，她哭哭啼啼地跑回來說尹詠親了她。

穆宸聽到長姐被欺負帶著六歲的穆宣衝到尹府把尹詠狠狠揍了一頓，為姐姐出氣。

穆宸回來向穆玥邀功，沒討到好，反而被穆玥臭罵一頓：「尹詠是我罩的，要打也是我打。」

十二歲和六歲還不懂愛情的穆宸和穆宣很方，從小父王叫他們保護兩個姐姐，長姐被臭男人欺負，按父王的話往死里打，他們教訓尹詠有錯嗎？

為什麼長姐要罵他們們？

穆璦在一旁偷笑，傻弟弟啊，你們看不出來嗎？長姐心疼了啊。她就知道長姐和尹詠不簡單。

穆瑗也是個不省心的主，她在京城開了個盤口，賭她長姐永寧公主什麼時候能嫁出去，穆玥知道之後差點沒撕了她。

「姐，和氣生財，我要是賺了等你成親的時候給你包個大紅包。」最後穆瑗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穆玥配合她，姐妹倆一起操縱盤口狠賺了一筆。

「長江後浪推前浪，你這個前浪快死在沙灘上了。」穆錚得知兩個女兒的傑作之後，笑著對顧小桑說道。為了支持女兒的事業，他還掏出一萬兩銀子的私房錢押注。

其實顧小桑也不明白，穆玥那張揚跳脫的性子怎麼會喜歡上尹詠那種性格和她截然相反的男人，不過愛情這東西如果說得清就不是愛情了。

成親當天，尹詠看到穆錚心裡的毛毛的，總覺得他會突然從背後抽出把菜刀，把他剁成碎末。他的感覺沒有錯，如果不是顧小桑把他別在腰后的刀收了，尹詠極有可能血濺當場。

「今天是女兒的大喜日子你要幹嘛？」顧小桑拉著袖子問穆錚，卻見他哭得稀里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