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霸氣一吻
「陸拂桑,你還真敢脫啊!」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她,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迸發出如此強烈的情緒,兩人自認識以來,他那張臉上的表情多數時候都是淡而冷的,偶爾調戲她,也絕不會失去理智和分寸,他一直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纏著她步步為營,直到她陷入他的牢籠為止。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冷靜的籌謀著一切,或者,連籌謀二字都是奢侈,她在他眼裡,不過是輕而易舉就能攻下的存在,他更享受的是這其中的樂趣。
甚至,這份樂趣,他也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都說,越強大的人越無情,因為一旦有情,便多了弱點,他便是如此,將一顆心保護的猶若銅牆鐵壁,任是什麼都摧毀不了,陸拂桑也清醒,清醒的明白這一切,身在戲中,被動的演著,然而,現在這一刻,她忽然就不願了,想要打破這份心照不宣的平靜,所以,她瘋了,用自己去賭。
慶幸的是,她似乎賭贏了。
因為,他失控了。
該說是她太破釜沉舟終於激到了他還是她的身體對他真的有那麼點吸引力?
她在他懷裡,自嘲的笑。
即便贏了,她居然也沒多少愉悅感。
「陸拂桑,你說爺該怎麼收拾你?」她被他扯進懷裡,並沒掙扎,反倒是像是豁出去般全然不顧了,也或者可以解讀為是冷漠,秦燁目光沉沉,翻湧著道不明的情緒,在她沉默以對時,又切齒的擠出一句。
陸拂桑這時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眼神微帶嘲弄,「秦四爺是強者,強者為尊,所以,您隨意不是嗎?」
秦燁虎目眯起,「你在賭,你以為爺真的不會還是不敢?」
陸拂桑勾唇,「這世上還有您不敢的?」
秦燁居高臨下的盯著她那張如花的俏臉,發現自己極不喜歡她這幅表情,以至於,抬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又往自己懷裡不甚溫柔的一壓,來個眼不見為凈,不然他怕自己失手掐死她,「既然如此,那你還敢堵?還是用自己的身體,陸拂桑,你這是要對爺獻身了?」
陸拂桑被他按在胸口,聲音不由的發悶,嘴卻硬著,「如果我獻身能換秦四爺高抬貴手,那麼未嘗不可。」
「陸拂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秦燁呼吸急促,箍著她的胳膊更加用力。
陸拂桑幾乎懷疑自己要被他鑲嵌進他懷裡去,「我自是知道,就是沒想到,原來秦四爺嘴上流氓、身體禽獸,骨子裡卻是個君子,呵呵……」
「你這是在激爺?」秦燁一語道破。
陸拂桑也不否認,「那你會上套嗎?」
秦燁抿緊唇,半響沒說話。
陸拂桑等待著,心裡五味陳雜,連她自己都理不清,不知道她在等待什麼樣的結果,是他願意跟她春風一度自此後兩人橋歸橋、路歸路,還是……繼續糾纏,不死不休。
車裡沉默著,氣氛低沉。
良久后,陸拂桑察覺箍著她的胳膊放鬆了,她不由眉頭一皺,就聽他哼笑著道,「你就只捨得露這麼點?那你也太小瞧爺了,爺什麼風流陣杖沒見過,你這種生澀的段位,完全激不起爺的獸性。」
陸拂桑心裡一動,「所以呢?」
秦燁沒答話,而是鬆開她,兩人之間拉開些距離,她衣衫不整的香艷被他盡收眼底,他一瞬不瞬的盯著,直到盯的她肌膚髮燙,他忽然有了動作。
他抬手,無比淡定的幫她扣扣子。
陸拂桑愕然的瞪著他。
他神色平靜而鎮定,有些剝繭的指頭似無意的觸碰到她嬌嫩的肌膚,她顫慄的想躲開,然而看他如此,硬是又忍住了,他勾了下唇角。
陸拂桑頓時有些惱,「你什麼意思?」
秦燁揶揄的道,「怕你凍著。」
陸拂桑一噎,沒好氣的拍開他的手,自己三兩下把衣服攏了起來,遮掩住所有的春光,「用不著你假惺惺。」
秦燁笑道,「爺假惺惺?爺從來都是順心而為,不玩虛的,爺剛才就說了,你這點稚嫩生澀的挑逗,完全激不起爺的獸性,有本事,下面給爺看!」
聞言,陸拂桑只覺渾身的血液都衝到臉上,狠狠的剜他一眼。
秦燁挑眉,好整以暇的問,「如何?這個敢不敢賭?」
陸拂桑咬牙。
秦燁又調笑道,「當初你看的可也是爺的下面,你不覺得這樣才算公平?還是你覺得爺太好忽悠、太好欺負,隨隨便便露幾下就能打發了?」
陸拂桑閉眼,乾脆不理他了。
秦燁卻不放過她,繼續道,「你知道爺之前受過什麼訓練嗎?不管什麼樣的誘惑擺在爺面前,爺都能巋然不動,富可敵國的財富、隻手遮天的權勢,活色生香的女人,在爺眼裡,就是一死物,若不然,爺也不會走到今天的位置,所以,你覺得你拿身體跟爺賭,能贏嗎?」
陸拂桑霍然睜開眼,忿忿的挑釁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敢讓我繼續脫了?」
聞言,秦燁一雙虎目就閃了閃,「爺怕你凍著。」
陸拂桑嗤笑一聲,「繼續裝。」
秦燁又道,「爺不願你這麼作賤自己。」
陸拂桑冷笑,「這個理由我也不信,你不是一直都在等著我寬衣解帶、對你臣服嗎?我現在主動如你所願了,你倒是裝正人君子了?」
秦燁有些無賴的道,「信不信由你,總之,爺什麼香艷的世面沒見過,會過不了你這一關?除非你放大招,爺倒是可以考慮動搖一下。」
陸拂桑羞憤的撇開臉,又閉上眼。
秦燁暗暗鬆了一口氣,默了片刻,組織了下語言,帶著幾分認真道,「以後不要在爺面前再玩這種小把戲,爺不喜歡,對你自己,也是輕慢。」
陸拂桑不說話。
秦燁繼續道,「有句話,今兒個爺就明明白白撂給你,你入了爺的眼,這輩子就認了吧,不管你存了什麼心思,除了嫁給爺,都無路可退。」
陸拂桑睫毛顫了顫。
秦燁又道,「你若想過的不辛苦,那就儘快喜歡上爺,如此,所有問題就都解決了。」
聞言,陸拂桑忍不住睜開眼,幽幽的問了聲,「那你呢?」
秦燁還沒作聲,陸拂桑轉過臉來,又問了一遍,「你讓我喜歡上你,那你呢?」
秦燁眼眸閃了閃,斟酌著想要解釋,「爺身份有點特殊……」
陸拂桑冷嘲著打斷,「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不是凡夫俗子,註定了不能像尋常人那樣有七情六慾,否則,就是萬劫不復,對嗎?」
秦燁抿唇不語,算是默認。
陸拂桑見狀,冷笑道,「看吧,你這是有多自私、自大,你無法做到的事,卻要求我付出,你覺得這公平嗎?可能嗎?還是你覺得我很蠢、很傻、很好欺負?」
秦燁神色嚴肅起來,「我會對你忠誠不二。」
陸拂桑嗤了聲,「姐不稀罕,正常的婚姻,忠誠是最基本的條件,別跟姐用你們那個圈子裡的規則來給我洗腦,姐沒什麼野心,只想安分度日。」
秦燁默了片刻,更加嚴肅的道,「爺很稀罕你,這個行嗎?」
陸拂桑心口微窒,看著他,緩緩勾起唇角,「稀罕?秦四爺嘴裡的稀罕是什麼意思?我怕自作多情理解錯了,還請您說明白點。」
秦燁氣笑了,「你說呢?」
陸拂桑冷哼,「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不知道。」
秦燁剛才凝聚起來的嚴肅氣勢悉數褪去,無奈而縱容的笑道,「你這個女人,果然是老天爺指給爺的媳婦兒,但凡換成另一個人敢這麼逼爺,爺早就滅了他了,哪由著蹦躂著氣爺?」
陸拂桑呵呵一聲,「您可真抬舉我了。」
秦燁哼笑,「爺沒抬舉你,你大可以此驕傲、可勁的氣爺,左右爺也捨不得滅了你。」
陸拂桑扯了下唇角,「說的跟真的一樣。」
秦燁沒好氣的伸手把她的頭髮給揉亂,在她拿眼神剜他時,嘆道,「你就氣爺吧,爺這輩子稀罕過誰?你去隨便拉個人來打聽打聽,爺對誰有過好臉色?對誰又是哄又是慣的?就是面對我爺爺奶奶,爺不高興了,照舊甩臉子走人,我爸媽都奈何不得我,偏偏對你,爺簡直用盡了一輩子的耐心。」
「呵呵,秦四爺說情話都不用打草稿嘛。」
「你就是不信爺?爺是真稀罕你,你問我稀罕是什麼意思,好,爺今兒個就好好跟你說清楚!」話落,他忽然沖她壓了過去。
陸拂桑正等著他的解釋,誰知,他跟她來這麼出其不意的一招,一時不察,被他緊緊壓在了座椅上,他整個上身都傾過來,與她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
瞬間,觸碰到的地方有火花迸濺。
他的俊臉也與她近在咫尺,呼吸糾纏,彼此的眼底倒映著對方的影子,她驚慌失措,他勢在必得,他聲音募然變得沙啞,吐出的氣息滾熱,「聽好了,陸拂桑,爺是怎麼稀罕你的,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起了興緻,或許,你不以為然,但對爺來說,就是絕世美女,爺都不屑一顧,可偏偏對你另眼相待,第二次見面,你風情萬種的朝著爺走過來,換做以前,爺都嫌棄礙眼,可那會兒,爺居然看的津津有味,你傲人的胸,修長的腿,還有白嫩嫩的肌膚,爺都看不夠……」
他越說聲音越低,近乎喃喃,極盡盅惑撩人之能事。
陸拂桑拿能無動於衷?她身子僵硬,想抬手推開他,卻被他壓得絲毫動彈不了,她甚至不敢開口說話,兩人之間近的,似乎一張嘴,就能碰到彼此。
秦燁還在繼續,「第三次,爺追著你鑽了床底,外面那倆人演活春宮算什麼,爺要是想忍,就是再激情點的爺都能無動於衷,可那時候,爺動情了,因為你在爺懷裡,爺以前不近女色,就是晚上自魯,想的都不是女人,你現在知道,爺是有多稀罕你了吧?」
陸拂桑閉上眼,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怕被他眼底騰起的火焰燒著了。
他對著她更親密的壓了過來,唇流連到了她的耳邊,「你是爺這輩子頭一回稀罕的女人,爺從不願在這上面浪費時間,所以,你也是最後一個,爺承認自己霸道,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爺已經稀罕你了,就收不回了,就由不得你再逃避拒絕,你註定,是爺的女人!」
這話落,他的唇就猛地欺上她的唇。
陸拂桑驚得睜開眸子,卻被他眼底灼灼的光給灼到,一時忘了掙扎,她也掙扎不了,他像是蓄謀已久的猛獸,終於吃到了自己心儀的獵物,怎麼可能還會讓她跑了?
於是,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秦燁又吃又吮,充分發揮了他純爺們的優點,哪怕是接吻這麼柔情蜜意的香艷事兒,讓他做出來,也完全跟風花雪月不沾邊,溫柔、纏綿,統統沒有,有的只是狂野、孟浪,甚至粗魯霸道,滿滿的原始風,獸性的本能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詮釋,他是真想把她吃進肚子里去。
誰還敢說他不稀罕她?
他把自己的稀罕演繹的淋漓盡致,奪走了她的呼吸,攻佔了她的口腔,把能吃到的統統侵略了一遍,最後,在她要窒息之前,唇游移到她的脖頸上,重重一吸,留下一個印子。
「蓋章才有效,陸拂桑,你現在知道爺有多稀罕你了吧?」
他聲音已經啞的不像話,卻還是凝視著她嬌媚的俏臉,霸氣的問道。
陸拂桑壓根就說不出話來了,剛才,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會被他親到死,會悲催的成為世上第一個被親死的倒霉蛋,幸好,窒息之前,他放過她了。
她像是缺氧的魚,貪婪而急促的呼吸著,哪裡顧上搭理他?
秦燁便又道,「如果你覺得爺稀罕的還不夠,爺還可以更稀罕你一些,要不要試試?」說著,他身子又往前壓了幾分,緊繃如弦的力量,讓人驚顫。
陸拂桑又不是傻子,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再不敢沉默,擠出一句,「不用了。」
三個字,她覺得用了力氣、帶了情緒,然而,聽在他的耳朵里,卻猶如春水融融,動聽極了,與其說拒絕,不如說是打情罵俏、欲迎還拒。
實在勾人。
秦燁眸底的暗潮更加沸騰,「可爺想試試。」
「秦燁!」隨著他的話落,他的一雙手就不老實了,之前怎麼幫她扣上的,這會兒又想怎麼解開,陸拂桑嚇得趕緊用力揪住領口,羞憤的瞪著他。
秦燁目光灼灼,那眼神彷彿穿透了她的衣服。
陸拂桑有點怕了,這跟剛才她自己主動脫完全是兩個概念,她又警告的喊了他一聲,「秦燁!」
秦燁的呼吸還沒有緩下來,粗重的讓人心悸,「不想?不願?」
陸拂桑咬唇,「不想也不願。」
媽蛋,她的唇一定腫了,輕輕一碰,就麻刺刺的疼,還真是只禽獸。
「可爺很想。」
他無恥的向她證明了下,引得陸拂桑差點失聲尖叫,「秦燁,你,你……」
秦燁見她這幅驚慌樣兒,倏的笑了,稍稍退開一些,揶揄道,「看你以後還敢跟爺耍橫嗎,你啊,也就是嘴上厲害,真到關鍵點上就慫了。」
陸拂桑沒說話。
他又打趣一句,「之前不是主動要對爺獻身來著?」
陸拂桑磨磨牙,之前,她那是瘋了,現在變成他瘋了,於是,她就招架不住了,報應簡直來的不要太快。
秦燁看她實在惱恨的不行了,最後問道,「現在知道爺多稀罕你了吧?明白爺嘴裡的稀罕是什麼意思了吧?」
陸拂桑敢說不知道、不明白嗎?
他就像是上了子彈的戧,她還不想當靶子呢,於是,『忍辱負重』的點點頭。
秦燁也見好就收,將身子離開,不再繼續欺負她。
陸拂桑瞬間覺得活過來了。
見狀,秦燁又忍不住調笑道,「你這樣會讓爺誤以為自己技術不好,少不得要經常找你操練一番了。」
聞言,陸拂桑立刻對他怒目而視,剛要開口,手機忽然響起來,她只得暫時把話咽下去,想著是不是父母催她回去了,打開一看,卻是林千葉。
她接起來,那端小心翼翼的喊了聲,「拂桑?」
陸拂桑「嗯」了一聲。
林千葉聽出她聲音里的不對勁,神秘兮兮的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正在幹什麼壞事被我打擾啦?」
陸拂桑揉揉額頭,「你有事兒?」
「啊?沒有,就是關心你一下,嘿嘿,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
陸拂桑皺眉,「你怎麼知道我現在不在家?」
那端開始忽悠,「哎呀,我是誰啊,掐指一算,就猜到了呀……」
「說人話。」
「嘿嘿,人話就是,我問了趙子敏啊,他說你不在陸家。」
「他還說什麼了?」
「哎吆喂,他說的可就多了,他說,他的好基友下午去陸家了,正院不進,直接去了西院,惹的一眾陸家人都暗地裡瞎琢磨,他的好基友是誰啊,那是雍城第一男色啊,比女人都美三分,卻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他還說,他好基友對你興緻勃勃,跟他打聽了你好多的事兒,並且決定追求你了,嗷嗷,到底是這世界玄幻了還是我幻聽了?」
「是你該洗洗睡了。」
「噗,別介啊,拂桑,你不知道我現在的八卦好奇心已經飆到了什麼喪心病狂的地步,你要是不滿足我,我一定會瘋!」
陸拂桑嘆氣,「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改天見面談吧。」
那邊忙不迭的答應,「好,好,不過拂桑啊,你現在先滿足我一丟丟的好奇心行不?不然,我今晚都甭想睡了。」
「你問。」
「那個,你怎麼招惹上郁家那位六爺的?也教教我唄,嗚嗚,人家也想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斬下這樣的極品男色啊……」
「……我沒招惹他。」
「那他為什麼找上你?」
陸拂桑幽怨的看了秦燁一眼,然後鬱郁的道,「我只是被殃及池魚而已,你就別瞎想了。」
「咦?」
「還有要問的嗎,沒有我掛了。」
「等等,還有一個,嘿嘿,拂桑啊,你現在跟四爺在一起對不對?」
「嗯,又是你小叔子告訴你的?」
「對呀,哎吆,這都不是什麼秘密啦,聽說很多人都看到秦四爺的車停在陸公館的大門口,這種香艷之事誰都感興趣,明面上不敢打聽,背地裡肯定在腦子裡演完一齣戲了。」
「……」
「我說,拂桑啊,你這是要公開的節奏嗎?」
陸拂桑無力的呻吟一聲,「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千葉總算說了句正經的,「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無條件的支持你。」
「嗯。」
話鋒一轉,她又不正經的嚎道,「可是拂桑啊,我真的對你很羨慕嫉妒恨啊,一個秦四爺還不夠你銷魂的嗎,又冒出一隻顛倒眾生的妖精,啊啊啊……」
「滾犢子!」
罵完,陸拂桑利索的掛了電話。
秦燁早已發動了車子,正行駛在回陸家的路上,林千葉在電話里說的內容一字不落的都進了他的耳朵,他也不是刻意去聽什麼,而是耳力太佳,想不聽都不行。
見她鬱郁的神色,他寬慰了句,「郁小六那兒交給爺,放心,爺不會讓他成為你的困擾,你只需操心應付爺一個人足以。」
聞言,陸拂桑好氣又好笑,「您連自個兒一起解決了多好。」
秦燁笑得很禽獸,「沒吃到媳婦兒之前,爺捨不得死,要死,也是死在媳婦兒的身上。」
「……」
陸拂桑識相的不跟他打嘴仗,反正占不到什麼便宜,這時,手機上響了一聲,是林千葉發了條信息過來,「拂桑,需要我找趙子敏幫忙嗎,他跟郁六爺是好基友,說不定能勸動他。」
陸拂桑想了想,回到,「不用。」
「你確定?郁六爺那人可不是個好惹的,能跟趙子敏玩到一塊的都老奸巨猾,最重要的是,多情的人最無情,他絕非良人。」
陸拂桑扯了下唇角,「放心吧,我不會被他的美色所惑的。」
「喔,也對,忘了你有秦四爺了,秦四爺那張臉也是帥裂蒼穹,酷到沒朋友啊,有他那樣的參照物,尋常美色怎麼能入的了你的眼呢?但是,嗚嗚,拂桑,那是郁六爺啊,雍城第一美色啊,你真的確定你能扛得住不撲上去嗎?講真,我不行……」
「我行。」
「哄誰呢?咱倆一起看美男露肉的片,明明你鼻血流的比我猛好么?」
「噗……」
兩人你來我往,互相懟著,一路上倒是不寂寞了。
直到車子停在陸公館的門口,陸拂桑才關了手機,隨意的說了聲「謝謝」,就要開車門,被他一把拉住胳膊,「再等等。」
陸拂桑蹙眉,「等什麼?」
秦燁嘴又欠了,「奶奶可是囑咐過,讓爺晚一點回去,爺這麼早走,奶奶肯定得取笑爺沒本事攏住媳婦兒。」
「秦燁!」
媽蛋,這禽獸沒完了是吧?
見她真要惱了,秦燁才笑道,「好啦,爺不逗你就是了,拉住你是有句正經話要問你。」
「什麼?」
陸拂桑的態度不是很好,在她看來,他能有什麼正經事要問?
她都做好還擊的準備了,就聽他很認真的問,「郁小六親自送你父親跟哥哥回來,為什麼你都沒有質問爺?」
陸拂桑看著他,平靜的反問,「質問你什麼?」
秦燁不苟言笑的時候,表情真的是嚴肅極了,「質問爺為什麼沒出手、而是讓別人幫你,質問爺說了要護你,結果卻沒做到。」
陸拂桑扯了下唇角,「這個重要嗎?」
秦燁點頭,「重要。」
「既然重要,為什麼忍到現在才問?」
「就是因為太重要,爺才一直猶豫著。」
「猶豫什麼?」
「怕你給的答案是爺不願意聽的。」
話說到這兒,陸拂桑沒再藏著掖著,淡淡的道,「我是對今天的事充滿了不解,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你說了出手,最後變成我家恩人的卻成了郁墨染,但是,我相信你,所以,我不需要質問你什麼,這個答案你可願意聽?」
秦燁剛硬的五官微微動容,「真的因為是相信爺?」
「嗯。」
「為什麼相信?」
「不知道。」
秦燁看著她,眸底浮上幾許笑意,沒再繼續追問,而是柔聲道,「爺很開心聽到你這麼說,爺向你保證,今生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陸拂桑眼眸閃了閃,沒回應他的話。
他抬手,這次沒蹂躪她的頭髮,而是帶著幾分溫存的幫她把臉頰邊的發撩到耳後,「回去吧,你父母那兒爺來解釋,你只管進屋睡覺。」
「……嗯。」
「晚安,做個好夢,最好夢裡有爺。」
陸拂桑輕哼了聲,下車離開。
秦燁一直目送著她,等到她背影消失不見,才拿起手機給陸修玦打了個電話。
兩人說的什麼,陸拂桑並不知道,不過,他沒誑她,等她進了廳,連父母的面都沒見到,只有她哥等著,也只是為了說了一句話,「啊,拂桑,你回來了,快去睡吧,我也去睡了,好睏啊……」
然後,就打著呵欠去了他的卧室。
陸拂桑,「……」
那禽獸是怎麼擺平她家人的?
最發愁的三堂會審就這麼躲過去了,她一頭霧水,卻也沒有主動去問他,回了自己房間,將身子往大床上一丟,蒙上頭便睡。
對待煩惱,她習慣是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就先睡一覺再說。
明天,又是新的太陽升起,說不定就出現奇迹了呢?
翌日,奇迹沒出現,倒是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
說起來,武家跟陸家算是很親近的關係了,但是自從武家勢微,陸家也不爭氣,彼此沾不上光之後,兩家走動的就少了,之後,陸婉只得一女,在武家沒了地位,武長海就更加不給她臉,陸家這門姻親形同若無,即便在外面遇上,武長海都對陸家人愛答不理的。
陸修璞也有他的驕傲和風骨,見武家人如此,自然不會上趕著去套近乎,再說,武家比陸家強不到哪裡去,他就更沒有交好的必要了。
於是,兩家漸漸形同陌路。
即使陸婉自己,也很少回娘家,箇中原因,彼此都心照不宣。
但今天一大早,武長海和陸婉兩口子就來了,彼時,陸拂桑一家還正在吃早飯,她父母沒有詢問昨晚的事,她也就樂的不解釋。
只有她哥,時不時偷瞄她兩眼,一副賊兮兮的模樣。
她裝作沒看見,只心虛的摸了幾下嘴唇,過了一晚,紅腫早就消了吧,還有脖子上的印章,她也穿了件高領毛衣遮住了,沒有任何破綻。
正院的傭人過來傳話,說是老爺子讓他們一家吃完飯便過去,陸明琅心直口快的問了句為什麼,傭人便把武家來人的事說了。
陸拂桑在心裡冷笑,來的倒是快。
傭人走後,郝美芳第一個沉下臉來,「他們還真是好意思來啊。」
陸明琅小心翼翼的道,「會不會是來賠禮道歉的?」
郝美芳冷哼一聲,「你沒聽見嘛,來的是武長海兩口子,要是真有那個誠意道歉,就該武長東親自登門,拉著他家那個小兔崽子,好好的負荊請罪。」
「美芳……」陸修玦喊了一聲。
郝美芳嗔他一眼,「修玦,不是我不念兩家的情分,是他們先把事情做絕的,若不是武長東的兒子做出那種事來,你又怎麼會遭此一劫?」
陸修玦面色微暗,卻還是試圖解釋道,「天宇還是個孩子,發生了那樣的事,肯定嚇壞了,哪裡還能想到會不會因此連累我?」
郝美芳不甘心的咕噥道,「他都十七了好嗎,都會玩弄女生感情了,哪裡還是個孩子?」
「美芳……」
陸拂桑這時插了一句,「爸,我覺得媽說的對,武天宇做出那種醜事來,不想著負責,才逼的那個女生尋了短見,事後,他怕被禍及,居然敢偽造出一封遺書,好轉移大家的視線,逃避懲罰,這種心智,就是大人都未必能想得出來,您不該心軟。」
陸修玦嘆了聲。
陸拂桑繼續冷聲道,「他未成年,所以沒法用法律去制裁他,可是,他必須受到譴責,必須為此事付出代價,若是單純的只是玩弄女生感情致使其自殺,他可以說不是他本意,但事後,偽造遺書,就絕對是刻意而為了,是心術不正,他既然那麼做,就是一點都沒替您著想,現在,您又何必為他考慮?」
這番話說出來,陸明琅有些怔怔的看著她。
郝美芳倒是沒顧上琢磨她為什麼變化這麼大,而是附和,「扶桑說的沒錯,修玦,是他先不仁不義的,你不用覺得不忍啊。」
「可是……他是武家的孩子啊。」
「武家的又如何?誰不知道,咱們兩家現在形同陌路,再說了,陸婉自己都未必在意武天宇,你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郝美芳對那一家人真是半分好感都沒有了。
陸修玦一時無言。
飯後,四人去了正院。
正院待客的廳里,氣氛正微妙,陸家的人除了陸修璞的姨太太和陸凌霄,其他人都到齊了,只是沒人開口說話,陸宗信坐在最上首的椅子里,面無表情,旁邊,鄭秀蓮倒是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瞥見武長海的臉,就又咽了下去,暗地裡,使了個眼色給喬映茹。
喬映茹倒是看懂老太太的意圖,但是她又能怎麼應付呢?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都能猜的透武長海和陸婉忽然登門所為何事,可因為昨天大家做了回聾子瞎子,現在誰能開口問?
喬映茹不接茬,陸修璞自然就更不會主動招呼,他低頭喝著茶,倒是顯得無比淡定。
只是有點苦了幾個小輩,他們沒這份城府,一時坐在下首,心裡焦灼不已,眼神時不時的飄向門口,想著西院的人怎麼還不來。
他們還真是一肚子的疑問和不解。
於是,當陸拂桑四人推門進來,就感受到萬眾矚目的洗禮,陸扶桑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視線在武長海和陸婉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便低著頭,跟隨在她父母的後面,先給老爺子問了好,才找了把椅子坐下,之後,她便置身事外的沉默著,只管看戲。
陸修玦還跟武長海和陸婉打了個招呼,說了兩句場面話,郝美芳是一句也擠不出來,只敷衍的扯了下唇角,便打定主意把他們當透明人了。
可武長海謹記自己今天來的目的,自然不會任由別人一直無視,正主子來了,戲也就開演了,他咳嗽一聲,裝模作樣的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呢,是為了我那侄子天宇的事,想必你們也都清楚事情的經過了,就不用我多說了……」
眾人聽著,臉色各異。
武長海繼續道,「天宇這孩子一向老實,這回也是倒霉,碰上這種事,著實嚇的不輕,我大哥給他請了醫生,醫生說得好好調養,萬不可再受任何刺激……」
陸拂桑聽的心裡冷笑不止,還真是厚顏無恥啊,老實人會玩弄女生感情?會偽造遺書、禍水東引?還不能受刺激,呵呵,這后兵理的好。
武長海瞥了眼陸修玦,又道,「昨天那事兒吧,也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天宇真不是故意的,他當時就是嚇懵了,事後完全想不起自己幹了什麼,好在,妹夫有驚無險,也算是件幸事了。」
這話,就是東院的人聽了,都覺得過分,這叫人話嗎?
郝美芳終於忍不了了,冷冷的看著武長海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感情我家修玦沒被抓起來判刑就皆大歡喜了?那被隔離審查、被網民攻擊、被輿論各種寫來寫去的蒙受不白之冤又算什麼呢?是,他是有驚無險,那身心傷害就不算了?名譽受損又找誰去?」
聞言,武長海面色變了變,他環視了一圈,見陸家其他人都是一副不管不問的樣子,他冷笑道,「我都說了,天宇只是個孩子,孩子難免有做錯事的時候,我們身為長輩,難道還能真處置了他不可?我大哥教訓也教訓過了,難不成你們還非得趕盡殺絕?」
一句趕盡殺絕,可把郝美芳給刺激的不輕,她算是明白了,感情人家根本不是來賠禮道歉的,而是來興師問罪的,犯錯的人倒是成了討伐的人,而他們這些受害者反而有罪了,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剛想罵回去,就被陸修玦抬手按住,他沖她搖搖頭,郝美芳不甘,可見他眼底帶著祈求,再大的火氣也只能暫時壓下。
陸明琅這會兒也品出不對勁來,忍不住出聲問道,「什麼叫趕盡殺絕?我們做什麼了?我爸才是那個差點被誤判的人,你們怎麼還倒打一耙了?」
武長海冷笑,「跟我裝傻是吧?」
陸明琅不悅的道,「我們是真不知道。」
武長海見他不像是裝的,於是問道,「你沒上網看那些新聞?」
陸明琅皺眉,「當然看了。」
武長海給氣的不輕,聲音拔高,「既然你都看了,還裝什麼糊塗?」
陸明琅楞了片刻,忽然明白過來,一時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你不會是以為網上那些譴責、批判,要求懲罰武天宇的帖子都是我們發的吧?」
武長海冷哼,「還有那些輿論報道,誇大其詞、煽風點火,就一定要置天宇於死地嗎?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天宇不過一孩子,做錯了事,你們教訓一頓出出氣也就罷了,非得做的這麼決絕、不留餘地?別忘了,咱們二十多年前,可是親家。」
最後,那一句,含義不言而喻。
這是在提醒陸家,雖然現在兩家不怎麼來往了,可別忘了二十多年前,你們陸家佔了武家多大的便宜去,要是沒有武家給的好處,陸家說不定早就撐不下去了。
這話出,陸宗信面不改色,可鄭秀蓮就變了臉色,有些心虛和愧疚的看向自己的女兒,然而陸婉,壓根就像是沒聽見,一張美貌不再的臉上出除了木然,便是淡漠,彷彿一切都跟她無關,她不過是陪行的傀儡而已。
鄭秀蓮頓時心澀不已。
陸修璞也有幾分尷尬,不得不出聲,「長海,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今天你來的目的,不是為了你侄子嗎,那就商議這件事,孰是孰非,咱都擺到明面上,畢竟我們兩家還是姻親,莫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武長海呵呵一聲,「還是大舅兄會說話。」
這諷刺意味濃厚的一聲,陸修璞也忍了,誰叫人家提起當年呢,這是他們陸家的痛點。